第339節
書迷正在閱讀:你清醒一點、我作精,別湊合了、這個戀愛不好談、大晉女匠師、我們全村穿九零啦、八零之繼母摸索記、穿成矯情反派的豪門后媽、女主不發瘋,當我是根蔥、和龍傲天一起建設祖國[快穿]、影后mama單身帶娃上綜藝后
陳少康自門外探出腦袋,笑嘻嘻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們在這。” 陳東俊板著張臉:“整日嬉皮笑臉,沒個正形。” 陳少康:“父親這話,卻是冤枉我了。”他根本不害怕陳東俊的冷臉,自顧自走進來。 “我今日來,可是有正事。” 陳東俊:“若是想要去玉石關,就莫要再提。” 陳少康已經不是第一次想要參軍,最嚴重的那一回,差點被他成功了去,從此國公府盯他死緊,生怕他再胡來。 他最仰慕的是自家祖父老定國公,以及現在鎮守玉石關的大將石虎,總是想著效仿他們征戰沙場。 陳少康:“早晚有一日,我總會如愿的,父親。” 陳正康看了眼陳少康,若有所思。 陳少康一年年長大,已經不再是一團稚氣,而今說起這樣的話,竟是能聽出幾分認真與篤定。 這給陳正康一種錯覺…… 說不定,這個幼弟還真能做到。 陳東俊自也是有所感覺,面色微沉,正要訓斥他,就聽到陳少康急急開口:“且不說這個,父親,大哥,前些日子,你們在書房,是不是曾提過一回朝上的事?” 陳正康慢條斯理:“朝中的事日日都會提起,你不說個清楚,哪會知道你在說的什么?” “岑,”陳少康吐出這個字,“你們在談一個姓岑的人。” 陳少康不想總是依偎在祖母與母親的懷中討歡,每每說來書房,才得以逃脫。父親兄長也早已習慣,大多數時候都會默契為他掩護。極其偶爾的時候也會帶著他談一談,只不過這兩位也將他當做孩子,許多正事也不同他說。 那日,陳少康來書房躲懶,路過窗邊,隱隱約約聽到房中兩人在談話。 “……而今后宮空虛,竟是由著一介女官負責宮務……” “這或許是個機會……” “……已是查出,那人該是當初黃慶天案里,岑家唯一的遺孤岑文經……” 那個時候,陳少康停下腳步數不清到底有多少原因,是為了“岑”這個特別的姓氏。 ……岑良。 陳少康其實已經找到了岑良的行蹤。 雖然很難,不過他最近除了去工部上值外,空余的時間陸陸續續都在外晃悠,到底是找到了些許痕跡。 不管是酒樓,還是岑良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半點行蹤,陳少康是靠著自己的記憶想起曾經去酒樓買東西,那時的小二曾與掌故閑聊,被他無意間聽到,岑良好像原本是同州人氏。 一想起這個,陳少康就直接奔著車馬行去,在找不到相關的租借記錄后,他開始查那段時間離開京城的商隊,最后找到了呂家商隊身上。 城門口曾有人見過,有幾輛新的馬車跟隨在呂家商隊身后。 這些應當就是商隊出行前,會求助于商隊力量,一起走一段路的普通行人。 盡管陳少康沒有證據,不過他猜想,岑良與其娘親要是離開了京城,大抵是要回同州去。 只是同州這么大,要怎么找? 更重要的是,找到了又能怎么辦? 陳少康清楚自家是個麻煩,更明白,就算他再喜歡岑良,這件事對她來說都是個負累,要是真的找到了人家,對岑良來說反倒是危險……畢竟,她都不怎么認識他。 不管如何,心上人的姓氏如此特別,陳少康不經意聽到屋內也在說“岑”,他不免駐足聽了幾句。 然而,屋內的人聲音壓得更低,也不知在說什么隱秘,陳少康見聽不清楚,就沒再停留,快步離開了窗外。 那一瞬的記憶,若非與岑有關,陳少康早就忘得一干二凈。 今日在鹿苑,聽得那人自稱岑文經,陳少康只覺得無比熟悉,然大多數精力都沉浸在“景元帝怎么會在這”“還好那個刁蠻郡主不在這”“我的腦袋還在吧”之類的想法里,等到騎馬出來吹了涼風,他這發熱的腦袋才漸漸平靜下來,開始回想起來—— 這個岑文經,不會就是父親和兄長在書房提起的那個岑文經吧? 聽到陳少康的話,陳東俊和陳正康對視了眼,由著陳正康說話:“少康,你為何突然提起這事?” 那日陳少康路過,屋內的人自然知曉。 不然為何壓低聲音? 這定國公府上,上到祖母,下到世子,但凡是年長陳少康的,都無不寵愛他。也正因此,誰都把他當個孩子,不愿叫他歷經危險,知道太多麻煩事。 陳少康清楚大哥現在的表情,那是“乖乖聽話不要多問”“這不是你該管”的那種臉色,他端正了態度,“大哥,我沒有與你開玩笑,這很重要,我今日就遇到了這個岑文經。” 陳正康:“當真?!” 陳東俊:“在何處遇到的?” 陳少康沉聲:“在鹿苑。” 鹿苑? 陳東俊微瞇起眼,為何去哪里? 陳少康:“我原本和幾個友人去鹿苑跑馬,一不小心越過了障礙,險些被護衛拿下,是岑文經過來攔住他們。他看起來不太熟練騎馬,我就教了他一會,離開的時候,陛下過來接的他。” 他三言兩語,就把今日的事情帶過。 省略掉自己其實是被烏啼的美色蠱惑才沖動的緣由。 陳正康皺眉:“你這太危險。” 景元帝既在,那就是被圈起來的禁地,陳少康誤闖,要是陛下心情不虞,現在他可未必能夠回來。 陳少康回想起來,也是心有余悸。 若非岑文經出面,這可是個不小的罪名。 “那岑文經看著,是個怎樣的人?”陳東俊見陳少康的臉上真的流露出后怕的神情,這才緩聲說道,“他是去鹿苑練馬而已?” 陳少康:“是。”他先回答了父親后一個問題,然后才說起前頭的,“他長得還挺不錯,態度和善,很愛笑,性子也很平和溫柔,不是什么壞人。” 陳東俊哼了聲,看起來不怎么喜歡這個岑文經。 陳少康瞥了眼陳正康,那眼里赫然是“你就算不說我也會去追查”的執拗,世子爺嘆了口氣,“岑文經就是那個……陛下傳聞中的男寵。” 雖然陳少康已經有所猜測,但是聽到陳正康這么說,還是忍不住哇哦了聲,“還真是?陛下看起來很喜歡他。” 陳正康挑眉,“何以見得?” “陛下來尋他的時候,我和岑文經正在說話,一抬頭就看到陛下那張冷臉,我與其他人都嚇得滾下去叩拜,但是岑文經騎著馬就過去了,與陛下說說笑笑的。” 人那一瞬間本能的反應,是最足以說明其關系的微妙。 岑文經見到陛下,不下馬不叩拜,態度甚是親昵寬和,甚至于從景元帝親自來尋,而不是侍衛來請這點上,已經足以說明許多。 陳東俊陰沉著臉:“這等諂媚君上之徒,真是將陛下的心思都蠱惑了!” 陳少康不免出聲:“父親,以我今日之見,岑文經不是那種人。” 陳正康笑了聲:“你可知道,岑文經的出身?” 陳少康搖頭。 陳正康:“他父母是襄樊人,早年襄樊遭災逃了出來,后來其父岑玄因在戶部充任小官。十幾年前,岑玄因查到黃慶天瀆職的證據,開罪了他,累得一家出事,自己沒了命,妻女跳水,只剩下岑文經一人服了宮刑,入宮成了太監。” 陳少康忍不住打斷了長兄的話。 “那這岑文經,豈不是倒霉透頂?黃家出事時,最初被呈上來的,我記得就是岑家案?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陳東俊瞪了陳少康一眼,他無甚所謂地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岑文經進宮成了太監,無權無勢,到底是怎么給自家人翻案的?” 起初或許想不到,近來太后刺殺案里,暴露出景元帝有個男寵的事,無疑惹來太多人矚目。 有男寵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個人,是景元帝。 景元帝后宮這般多美人,卻多年沒有子嗣,連去后宮的次數都寥寥無幾,這么清心寡欲的人,卻驟然在朝臣面前流露出某種狂熱的情緒,縱然那一夜他們都恨不得自己不存在,可是出宮后,卻一個兩個都在瘋狂追查那個人,到底是誰。 一旦查到驚蟄,就是岑文經,那岑家的案子,就也跟著被翻了出來。 景元帝想要讓黃家倒,有無數種方式,為何偏偏選用了這一種?在扳倒黃家的同時,還順帶給岑家洗脫了冤情。 陳少康:“……這說明,陛下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陳東俊看他的眼神,就仿佛他是個傻瓜。陳正康咳嗽了聲,冷靜地擋住父親的視線,“少康,你覺得那位陛下,會是這樣的人?” 陳少康猶豫了下,要是在這之前,他絕不會這么說。景元帝的做派,京城不論是世家還是權貴,就沒有多少是喜歡的。 “我還是覺得,岑文經不是這樣的人。”陳少康慢慢地說道,“我知道,你們是覺得,如果沒有岑文經在,陛下未必會這么做。可這件事,本來就是岑家受了難,他想要為自家洗脫冤情,又有什么問題?不論他用的是什么手段,他都為自家報仇了。” 說到這里,陳少康舔了舔嘴巴,有些猶豫地看向父兄。 “再則,你們是覺得,我不過與岑文經接觸過片刻,就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太過隨便可欺,可你們甚至連人都沒見過,只單憑這些推測,比起我,難道就好到哪里去?” 最起碼,陳少康可是見到人了的。 這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縱然眼睛能夠騙人,再怎么也比他父兄這樣來得強。 陳正康沉吟片刻,對陳東俊說道:“父親,少康這么說,倒也是不錯。” 陳東俊皺著眉,不說話。 定國公之所以這么芥蒂此事,是因為定國公有意在下一次選秀的時候,將自家小女兒送到宮里去。 憑借著這姑表親的關系,陳婉兒入宮后,待遇比起其他宮妃,定然是要好些。 眼下這件事,只有國公夫婦,以及世子陳正康知道。 陳正康不如父母那么熱衷,看了眼陳少康,忽而說道:“如果你下午遇到的那個岑文經,就是傳聞中那位,那你覺得,這宮里頭可有人能與他爭寵?” 陳少康皺了皺眉,不太喜歡兄長把這種語句套在岑文經的身上,雖然陳正康并沒有流露出鄙夷的態度,然而論到爭寵,無疑是有些瞧不起岑文經的。 “這種事,來問我,怎可能知道?”陳少康嘀咕著,“不過,應當是越不過去。” 至少這一二年間。 畢竟人心易變,誰也說不準日后的事。 陳東俊和陳正康對視了眼,不知有了什么交流。 陳少康:“父親,您之前查出來的,關于岑文經的身世,能給我看看嗎?” 陳東俊什么話都沒說,陳正康笑了笑,將他手里一直拿著的東西遞過去:“可以看,不過看完了,記得燒了。” 陳少康高興地接過來,朝著兩位行禮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