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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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個念頭,陳密就不由得想起他的約會。實際上自從他被抓了之后,他已經許久沒再見過她。 一想到這個,陳密就算有再多的事情都坐不住,幾乎每天都會找時間溜出去。 直到第三天,在那片僻靜的林子里,陳密終于見到了敏窕。 她穿著與從前一模一樣的氅衣,將她的容貌身形擋得嚴嚴實實,除非對她非常熟悉的人,不然不可能認出來。 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敏窕并不高興。 陳密有些焦慮地說著:“之前,我遇到了……” 他著急想解釋。 “我知道。”敏窕打斷了陳密的話,聲音淡淡,“你被同屋的人陷害了。” 陳密:“你早知道了?那就好,我……” 敏窕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直白地問道:“我之前給你的那些東西呢?” 陳密面色微紅,低聲說著:“都已經被處理掉了,只余下那些錢財?!?/br> “是你自己處理的?”敏窕狐疑地問。 陳密沉默了會,點頭說道:“沒錯,我在察覺到危險前,就把你給我的所有東西,都丟到荷花池里去了?!?/br> 事實不是這樣,可陳密下意識不想讓敏窕知道驚蟄在這其中的作用。 敏窕是壽康宮的人。 他與她相處時,很快樂??伤仓?,敏窕并不如他那么喜歡,這或許只是她閑暇尋求刺激,打發(fā)時間的一段關系。 兩人雖然對這段關系感覺有所不同,可他甘之如飴,卻不想讓驚蟄也卷入其中。 驚蟄是個好人,陳密不想連累他。 敏窕和陳密確認過幾次,又問過他出事的經歷,直到她聽到驚蟄在這其中出力甚多,不由得挑眉:“你何時與他關系這么好?” 陳密簡單地說道:“劉富和驚蟄有仇。” 敏窕意味深長地看著陳密。 這讓陳密有點心虛,敏窕年長他許多,或許能夠看得出來他在撒謊?可這也不算是撒謊,不論是哪一處,都是實情。 只是他沒將所有的實話都說出來。 問過話后,敏窕那種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才放松下來,面露無奈:“好在你無事,我之前幾次想見你,都等不到你來?!?/br> 敏窕難得的示弱,讓陳密連忙說道:“那是為了保護我,我一能出來,就立刻來等你了?!?/br> 兩人說說笑笑,好像剛才的緊張已經揮散。 忽而,陳密想起驚蟄近來忙著的事,猶豫著說道:“敏窕,近來,宮里是不是在追查……” 他本意是想借由他們兩人的關系,問起敏窕對此事的看法,可還沒說完,就看到敏窕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是說,德妃娘娘在主持的那件事?我知道?!?/br> 她頷首,略帶著笑意。 “這件事,是我經辦的?!?/br> 陳密微愣:“那云奎,這人,你知道嗎?” “自然知道?!泵赳恍α诵?,“德妃娘娘剛拿了主意,這批人都得重罰?!?/br> 陳密連忙說道:“這其中,可有誤會?我與云奎認識,這么多年,可沒看到他與誰來往?!?/br> ……那是因為,那個人早就在宮外。 敏窕忍下這句話,耐心地問:“你為何這么在乎,陳密,你不是與直殿監(jiān)的人,也沒什么來往嗎?” 獨來獨往,是敏窕會選中陳密的原因之一。 陳密:“姜金明和驚蟄都在為這件事奔走,尤其驚蟄,他到底是幫過我,所以有些上心?!?/br> “除了這兩人外,可還有其他人在乎?” “也就云奎那幾個朋友,還有雜買務的……敏窕,你為何這么在乎云奎?”陳密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敏窕:“數(shù)日前,我在這等你,有人來尋我,拿我們的關系威脅我。你既是在直殿監(jiān)出的事,那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必定在直殿監(jiān)內。” 陳密大驚失色,面露狐疑。 知道這件事的人,只可能是驚蟄。 “那人威脅你什么?可記得身高模樣,或者是聲音?” “除了要錢,還能是什么。模樣呢,倒是沒看到,應當是個年輕人?!?/br> 陳密皺著眉,沉默了一會,還是覺得并非驚蟄。 驚蟄并不缺錢。 再則,他的眼里并沒有貪婪。 他不是那種會做出威脅別人要錢的人。 敏窕并不知道,她一句半真半假的話,就讓陳密打消了主意,反倒沒將話說出來。 而此刻,她對陳密已然厭煩。 事已至此,陳密不能給她帶來更多的助力,反倒是因為他的失誤,讓她陷入這等危機。陳密與她在一起這么久,要是這關系暴露出去,對敏窕更是天大的麻煩。 這人再留不得。 敏窕這么想,臉上的笑意卻是更加溫和,平靜地說道:“云奎的事情,待我回頭再細查,若是真的有疏漏,必定會將他放出來?!?/br> 不會有這個機會。 她已經下令,找到那個宮女后,就把她帶進宮里來。到時候,就算德妃再怎么一蹶不振,想必還是很樂意看戲的。 就在陳密與她情濃意濃時,她指尖已經翻出一根銀針。 她汲取了之前的教訓,這根銀針又細又長,扎進陳密身體時,他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很快,他手腳發(fā)軟,人根本站不穩(wěn),一個跟頭就栽倒在了地上,渾身無力。 陳密有些茫然,花了一點功夫才意識到,他這異樣,全都是來自于敏窕。 “……為什么?” 陳密不解。 “你這個愚蠢的廢物,若不是為你,我也不會平白多出這么多麻煩?!泵赳徊荒蜔┑卣f道,“你可知道,為了你闖出的禍事,我要做出多少彌補?” 陳密熟悉敏窕,敏窕難道就不熟悉陳密嗎? 他剛才和她說的話,根本不真不實! 至少,陳密那些東西,并不是自己處理掉的,而是交給了侍衛(wèi)處,讓侍衛(wèi)處的人幫忙銷毀的。 這是敏窕自己查出來的,自然比陳密的話更為可信。 他居然騙她! 就為了那該死的驚蟄? 敏窕原本沒打算這么快對陳密動手,可他的隱瞞,讓敏窕起了殺心。 她沒必要留著一個會泄密的情人。 敏窕不理陳密的疊聲質問,從懷里掏出了一瓶藥,倒出其中一顆塞進陳密的嘴巴里。 “看在你曾經伺候得好的份上,我倒是讓死個痛快?!泵赳焕淅涞卣f著,這藥會讓人無聲無息地死去,至少比穿腸爛肚要好上太多。 等他死后,敏窕會好好處理他的尸體,絕不會叫人發(fā)現(xiàn)破綻。雖然她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動手,但這功夫可沒落下。 陳密的眼底滿是不可置信,像是從來都不知道,敏窕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嗬嗬……” 他掙扎著,竭盡全力地扣住喉嚨。 敏窕無所謂地看著他,享受著他那垂死掙扎的痛苦模樣。 就在這時—— “拿下!” 一聲冰涼的嗓音,從林外傳來。 緊接著,是腳步聲。 一隊侍衛(wèi)從外頭沖了進來,直接將站著的敏窕抓住,壓在肩膀上的力氣實在是太大,逼得她不得已跪了下去。 躺倒在雪里的陳密被提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站著,卻愣要軟倒,根本站不住。 為首的石黎皺眉:“將他送回去,千萬別叫他死了?!?/br> 就算真的中了什么爛腸穿心的毒,只要尸體還剩一點余溫,宗元信總七八成把握能救回來的。 手底下的侍衛(wèi)得令,立刻將陳密抗了回去。 敏窕看得出來他們身上的服飾,不過是普通的侍衛(wèi),立刻掙扎起來:“放肆!你們在做什么?” 石黎轉而看向敏窕,冷冷地說道:“你意圖謀殺宮人,人證物證俱在,這是重罪!” 敏窕臉上滿是怒容,剛要再罵,忽而頓住。 她身為壽康宮的女官,恣意妄為慣了,尋常想要誰的性命根本不放在心上,縱是殺了陳密,就跟掐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可謀害宮人,的確是重罪。 敏窕的心跳微妙急促起來,“我乃是壽康宮的女官,爾等沒資格這么放肆。” 就算是侍衛(wèi),也是要看階等的。 這些人不過是普通的侍衛(wèi),哪有什么權力這么做? 石黎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從懷里掏出一塊腰牌,在敏窕的眼前一閃而過。 “不能這么做?” 敏窕瞪大了眼,這膝蓋一軟。 如果不是左右兩個侍衛(wèi)撐住了她,她那兩條腿,怕是要抖起來。 “……陛,陛……” 敏窕哆嗦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石黎一拳打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