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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可是他長得美啊在線閱讀 - 第251節

第251節

    不過,光明正大看著別的文書,這就非常明顯了。

    景元帝捏著那份文書不過看了幾眼,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情一掃而空,黑沉的眸子緊盯著上頭的文字。

    也不知道,那到底寫了什么,竟是叫這位皇帝陛下笑出聲來。

    那低低的笑聲,帶著怪異的饜足。

    仿佛一聲喟嘆。

    霎時間,整座殿宇都安靜下來。

    倘若目光有聲,眼下齊刷刷扎過來的迅猛反應,怕是要撕裂空氣里的寂靜。

    景元帝,居然笑了。

    倒不是沒見過這位皇帝陛下笑,要說是冷笑,獰笑,嘲諷地笑,那可是見得多,反正一旦笑起來,就約莫是他人倒霉的時候。

    可現在這笑……

    茅子世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景元帝是徹底瘋了嗎?他現在胳膊都麻麻的,感覺爬滿了雞皮疙瘩。

    他下意識看向沉子坤。

    這樣的動作,在這朝堂之上太過明顯,茅子世原本不該這么做。

    不過現在,一個個老狐貍都比他還要吃驚些,茅子世這動作倒也不顯得有什么了。

    不知為何,沉子坤的臉色,比起其他人,卻還是要鎮定得多。

    茅子世知道,最近翰林學士那件事,讓沉子坤受到些許打擊,頭發都比從前花白了些,不過,他在外時從不曾流露出自己的情緒,光靠觀察,茅子世也不能看出多少。

    就在茅子世要轉回頭時,他看到沉子坤突然嘆了口氣,又輕輕笑起來。

    帶著一點懷念。

    茅子世愣住,就在這時,景元帝冷淡的嗓音響起:“一個兩個瞧著寡人做什么?”

    景元帝懶散地坐在御座上,兩根手指夾著那文書,半擋在自己臉上,冷漠的黑眸掃了下來,那種可怕的威壓籠罩在大殿上,一時間,就連呼吸聲都仿若消失。

    好吧,景元帝還是景元帝。

    剛才那一瞬肯定是在做夢,茅子世抽搐了下嘴角。

    陳閣老慢悠悠地說道:“陛下,臣等方才,是在為賑災之事爭辯,倘若依著邱大人的說辭,再等下去,怕是會死上更多人。”

    邱楚明冷聲說道:“要是現在就開倉放糧,待到晚些時候,災情更為嚴重,那時就已經無以為繼。”

    茅子世的嘴角抽搐得更加厲害。

    這兩只老狐貍也是能耐,直接無視了剛才微妙的氣氛,接著之前的話說下去了。

    只是眼下,朝堂上說的事,茅子世是半點都聽不下去。

    他撓心撓肺地想知道,景元帝方才,到底是為何而笑。

    …

    “驚蟄,驚蟄?”

    驚蟄猛然回過神,抬手接住摔倒下來的瓶子,他動作極快,倒是把要撲過來的慧平嚇了一跳。

    “你怎么走神這么厲害?”慧平皺了皺眉,心有余悸地看著這靠墻的玉瓶。

    驚蟄拎著這瓶子檢查了下,發現底部已經有些不穩,許是剛才他沒留神撞上了,會摔下來也是正常。

    “得去報損了。”驚蟄喃喃說道,“最近可真是奇怪。”

    他將玉瓶放回去,揉著臉。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驚蟄嘆氣,“可是,你也知道,這直殿監來來往往就這么多人,能藏人的地方,我還能不知道嗎?”

    就是分明沒有這個人,驚蟄卻總覺得有人在盯梢,這才讓他神經有點緊繃。

    那種冰冷的注視,真的叫人不太適應。

    “你確定,真的有人在盯著你?”慧平一愣,“是那劉富的人?”

    “不,和他沒關系。”驚蟄搖頭,“他雖煩人,不過沒這膽子。”

    可驚蟄也不敢擔保,這真的是人。

    實在是他對直殿監太熟悉,偶爾覺察到異樣看過去時,要么就是宮墻屋檐,要么就是高樹,有時候外出,也能感覺到那若有若無的視線。

    “注視”,本來不該存在分量。

    可驚蟄莫名有了如那次buff類似的感覺,這種時有時無的錯覺,很是影響驚蟄的生活。他總會冷不丁在某個瞬間,感覺到刺痛的異樣。

    ……這是怎么回事?

    驚蟄知道,他有些時候,的確會比其他人更為敏感,可這種失控的感覺卻從未有過,就好像他的身體……敏感到將一切都視之為威脅?

    驚蟄下意識抓住衣襟,仿佛有種沉悶,黏糊的感覺籠罩著他,讓他連呼吸,都仿佛帶著那種壓抑的潮濕。

    慧平抬手碰了碰驚蟄,他被嚇了一跳。

    不過,驚蟄竭力沒表現出來,就聽到慧平低聲:“這也沒發燒。”

    驚蟄勉強笑了笑:“我的身體,可比之前要好太多。”

    慧平:“那也不能掉以輕心,要不,你還是先回去歇著?”

    驚蟄搖頭,看著剛才吩咐的小內侍去而復返,在他們跟前停下。

    “姜掌司有請。”

    慧平微愣,就看到驚蟄朝著小內侍說了兩句話,這才抬頭看向他,對他笑了笑。

    “姜掌司有事尋我,我先走了。”

    慧平看著驚蟄離開,若有所思地抓了抓臉。

    驚蟄看起來,似乎與之前,也有些不同。

    不知怎的,慧平在他身上,隱約能聞到一種甜膩的氣息,若有若無,仔細去追尋時,又什么都聞不到,卻在某個瞬間,突然跳出來擊中他。

    ……就像是什么無聲無息滋長,糜爛的甜膩,啊……慧平想起來了。

    是已然熟透了的果子。

    沉沉地掛在枝頭,隨時都可能摔落下來。

    …

    “您的身上,有種好聞的味道。”

    驚蟄跟著那小內侍走了幾步,聽到他這么恭維。

    驚蟄:“大概是我擦的藥膏?”

    他低頭看著自己還算白皙的手指,今年凍瘡并沒有復發,沒再有那種酸痛難忍的感覺。

    不過,這雙手還是一如既往的粗糙。

    小內侍吸了吸鼻子,可能也覺得是這個東西,并沒有更多的好奇。

    驚蟄趕到姜金明門外,卻看到掌司正要走出來,看到他時,就朝著他招呼了聲,“與我一起去見掌印。”

    驚蟄茫然:“掌印要見掌司?”

    姜金明:“不只是我,還有你。”

    驚蟄跟在姜金明的身后,看著他大步朝著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雖然沒說,不過,我大概能猜到是要做什么。”

    驚蟄:“是要宣布人選了?”

    姜金明:“大差不差。”

    他斜睨了眼驚蟄,沒好氣地說著。

    “都讓你上點心,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進去。”

    驚蟄無奈:“掌司,從你與我說這件事,到現在也不過三天。三天的時間,就算我有心,還能做些什么?”

    那劉富,打前天開始就炫耀,就算驚蟄真的要活動,這時間也是遠遠不夠的。

    姜金明理直氣壯地說道:“是你不夠警醒,要是如劉富那廝,早早就結交人脈,怎么會臨時抱佛腳?”

    驚蟄:“那掌印太監,也不是小的說能見,就能見上的。”

    姜金明:“你連韋海東都認識,認識個掌印算什么。”

    當然,他說這話,還是很小聲。

    他們這掌印太監是很好說話,不過要是被別人聽了去,多少也不好。

    驚蟄嘀嘀咕咕:“這話說得,我要是有這本事,怎么還在這做太監呢?”

    姜金明也很想說,要是旁人有驚蟄這本事,早就不在這做太監了!

    兩人一起到了掌印的屋舍外,也一同遇到了其他幾個掌司,在他們的身后,或多或少都帶著人,算下來,約莫有四五個二等太監。

    驚蟄心中有數,這些人,怕就是這些掌司們所選。

    就連姜金明,想要把驚蟄推上去,本也帶著自己的目的。

    自己人越多,總比其他人手里的牌,要好上太多不是?

    廖江就跟在江掌司的身后,看到驚蟄時,朝著他眨了眨眼,只是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

    幾個掌司互相頷首,也不說話。

    不多時,從掌印屋內,就有個年輕太監走了出來,朝著他們欠了欠身:“掌印請諸位進去。”

    這屋舍不算小,除卻掌司坐著,其余的二等太監都站在了門口。

    掌印就坐在上頭,頭發看著有點花白,面色卻是紅潤,“江掌司明日就要高升,他空出來的位置,上頭沒有定論,咱家就直接從自己人里選……”他的目光,從那些二等太監的身上擦過。

    最后,落在驚蟄的身上。

    “交上來的名單,都選得不錯。不過掌司之位,只有一個,咱家只挑最好的。”

    掌印太監不緊不慢地說著,聲音幽幽,帶著幾分沙啞。

    他一直看著驚蟄,其他人再是遲鈍,都不可能沒反應過來,果不其然,下一瞬,掌印太監笑了笑。

    “這雜務司掌司的位置,就讓驚蟄好生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