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
書迷正在閱讀:你清醒一點、我作精,別湊合了、這個戀愛不好談、大晉女匠師、我們全村穿九零啦、八零之繼母摸索記、穿成矯情反派的豪門后媽、女主不發瘋,當我是根蔥、和龍傲天一起建設祖國[快穿]、影后mama單身帶娃上綜藝后
驚蟄裝作看不到容九的黑臉,去拉他的手。 容九沒躲開。 嘻嘻,驚蟄就知道,就算容九再怎么生氣,他從來都不會躲開驚蟄的主動接觸。 為了逃避容九的質問,驚蟄非常殷勤地將這個故事,也說給了容九聽。 容九冷淡地說道:“既是背叛,殺了就是,何須多嘴?” 這樣鐵血的回答,的確是他會有的。 驚蟄:“如果不是劍客背叛,崔三早就死了。” 死在那群為了爭奪寶圖的江湖人手里。 容九揚眉,冰涼的聲音里浸滿了惡意:“崔三有讓人救嗎?倘若他更甘愿,在這場江湖盛事里就這么光榮死去,也不要在仇恨里磨礪武藝,沉浸在復仇里?” “死就是死,沒有什么光榮與不光榮。”驚蟄皺了皺眉,“的確,上戰場而死,與作為一個盜竊賊而死,的確在外人看來截然不同。可歸根究底,都是死。” 對于死者來說,什么都沒有了,空落落的一切全都沒了個干凈。那些哀榮,亦或是屈辱,那都是活著的人要考慮的事。 容九挑眉,看了眼驚蟄:“你討厭贊揚死亡?” 驚蟄飛快的,也看了眼容九:“我只是覺得,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命就只有一條。不論如何歌頌這個人的死,到底帶來了多大的好處,僅僅對于這個人來說,死了,就是什么都沒有了。” 他迎著容九的目光,重重地落在最后半句話。 兩人沉默對視許久。 而后,還是驚蟄主動提起剛才的話題,“……扯遠了,回到崔三身上。他的朋友背叛了他,這是既定的事實。他的朋友救了他,這也是既定的事實。他朋友的做法有問題,這也沒錯。所以,他自可以殺了朋友,然后用命,再給他償命。” “你很講究所謂的公平。”容九薄涼地說道,“只是這世界上,沒有這么多公平可言。” 驚蟄:“那是當然。可這是故事,故事里都不能公平快意,難道要等生活來沉痛打擊嗎?” 他眉頭飛揚,笑呵呵地看著容九。 “至少,就如這故事一般,借由第二個朋友,給劍客一個解釋的機會。” 至于解釋后,要不要接受,那就是崔三自己的選擇。可最起碼,他不再是無知無覺地活在痛苦里。 驚蟄知道,容九認為解釋是辯解,他那樣的人,總是只看結果,不看過程。 只是有些時候,解釋本身,就只是解釋。 盡管這個解釋,或許不能夠讓人接受,可或許這就是現實。 滴答—— 清脆的水聲,從瓦罐滴下來,濺落在泥坑里。這一聲,好似也把寧宏儒驚醒。 他咽了咽喉嚨,只覺得干燥無比。 景元帝從來都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 以他當初的環境,若是景元帝心軟,死的人,就會是他。 每時每刻,需要擔心吃食,擔心用具,甚至出門時,都可能有東西從天而降,將他摔傷。 有那么一段時間,九皇子必須無時無刻都在警惕,如同生活在可怕叢林里的幼獸,唯有如此,才能掙扎著生存下來。 沒有任何人能幫他,就連當時跟在他身邊的寧宏儒與石麗君,都不能。 他們不過是區區宮人,如何能夠與貴主相抗? 但凡少年多給旁人一次機會,涼了的尸體,就會是他。 這是根深蒂固的本性,是叫景元帝活到現在的根本。 可他剛剛聽到了什么? 寧宏儒的嘴巴張了張,話沒說出來,卻是先哽住。 親娘咧,這是老天開了眼嗎? 景元帝冰冷的聲音響起:“臟死了。” 寧宏儒飛快用袖子擦了擦眼,“陛下,奴婢這是高興!” 景元帝面無表情,很好。 他看到寧宏儒的眼淚沒有任何的心軟,相反只想砍了他。 看來,看到眼淚會心口痛的毛病,根源還是在驚蟄身上。 驚蟄才是這病因。 … 悄無聲息的,寧宏儒又回來了。 這位大總管也不知從前是犯了什么錯,回來后,人看著干瘦了幾分。 乾明宮里,不知幾人歡喜幾人愁。 不過大多數人,應當還是高興的。寧宏儒不在這段時間里,也不知這乾明宮到底沒了多少個人。 直到幾天前,這才消停。 景元帝心情不好,這手底下的人,做事自然也是不順。而今皇帝高興,寧總管也回來了,乾明宮總算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這對整個后宮,也是如此。 除了直殿司。 就在驚蟄剛回來的第五日,這就是今天,慎刑司,登了門。 慎刑司來的,是兩位面善的太監,說起話來,溫溫柔柔,不帶有一點火氣。 他們要帶走驚蟄。 姜金明當時,手里的茶盞正端起來,聽著這話,卻是有點喝不下去。 驚蟄……哈,又是驚蟄。 姜金明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放下茶盞看著這兩人,“慎刑司上門拿人,總得有些證據。驚蟄犯了什么錯,需要被叫去問話?” 其中一人說道:“有人舉報驚蟄與人私相授受,行盜竊之舉,又多次賄賂上官,如此種種,皆是大過。” 身為驚蟄的上官,姜金明挑了挑眉。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收了驚蟄這小子的賄賂? 別說是幾兩銀,可是連一文錢都沒有。 那小子可不像做這樣事的人。 姜金明:“不知這舉報的人究竟是誰,怎會說出這么毫無緣由的話?” 慎刑司來人笑了笑:“是與不是,請驚蟄走一趟就知道。還請姜掌司,不要攔著。”他并沒有將那個人告訴姜金明的打算。 姜金明搖頭,屈指敲了敲桌面。 “正是不巧,驚蟄眼下,不在直殿司。” 那兩人微瞇著眼,一起看向姜金明。 “哦?姜掌司,這是打定主意,要包庇這名太監了?” 慎刑司的人做事,從來都叫人膽顫心驚,何來被人回絕的道理? 就算是姜金明,不可能,也不該有這樣的底氣。 姜金明將茶盞重新端起來,吃了口,這才道:“兩位這話,卻是說錯了。驚蟄此刻,的確不在直殿司。” 他笑了笑,朝著兩人開口。 “他有事,去了侍衛處。兩位若是要抓拿他,還請直接去侍衛處罷。” … “哈湫——” 驚蟄尷尬得想要捂住臉,坐在對面的宗元信卻是不肯,示意他張開嘴巴。 “讓我看看里頭。” 驚蟄捏了捏鼻子,希望它給力些,不要再打噴嚏,這才小心翼翼張開嘴。 宗元信看了一會,而后低頭開藥方。 “藥記得按時喝。” 驚蟄嘀嘀咕咕:“誰敢倒掉?” 容九每次回來,就跟在屋里按了眼睛一樣,他喝沒喝都清楚得很。 在容府那幾天,驚蟄就已經開始吃藥,回到宮里,那藥包也跟著出現,驚蟄不得已,又吃了幾天,總算全都吃完。 只是吃完了藥,不意味著這事就完了。 容九囑咐過,等吃完了藥,就必須去侍衛處走一趟,讓宗元信繼續給他診脈。 驚蟄不知道宗元信是哪種大夫,但最起碼是太醫……總不可能是御醫吧?容九使喚得動太醫,可御醫……那應當是只給宮妃診斷的。 不管如何,宗元信總被容九使喚來跑腿,這叫驚蟄有些不好意思。 宗元信一眼就看出來驚蟄在想什么,笑著搖了搖頭:“你這想法卻是錯了。能給你看病,我求之不得。” 驚蟄微訝:“為何?” 宗元信捋著胡子,志得意滿地說道:“我可得將你的身體調整好了,到時候,那容大人舍不得我這醫術,就只能讓我給他看病。” 驚蟄失笑,沒想到宗元信的癖好,會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宗元信斜睨了眼驚蟄:“你也不要以為自己的病,是隨隨便便,都能看得了的。如果不是遇到我,你少說折壽三十年,頂多活到四五十。” 換了尋常的大夫,也不是那么容易救回來的。 驚蟄平靜地笑了笑:“這世上能活六七十的人,已經是少有,能活到四五十,已經是許多人都羨慕不了的。” 宗元信咋舌,怨不得景元帝和他能湊作對,這是怎樣一種讓醫者憤怒的心態啊! 好氣。 宗元信正在開藥方,原本僻靜安逸的屋舍外,卻是有些吵鬧。 驚蟄隱約聽到些許動靜,宗元信停筆,叫了一聲,“石黎。”就見那原本守在門外的侍衛大步進來,朝著屋內兩人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