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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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而然的態度,讓驚蟄微微愣住。 容九銳利的眼神掃過,冷聲說道:“馬凳呢?” 那車夫一個激靈,翻身而起,在車底取了一張小凳出來。 容九下了馬車,仰頭看著還站在上頭的驚蟄,淡淡說道:“你若不喜,日后就不要了。”他沒有解釋什么,一切都自然的很。 容九朝著驚蟄伸出了手。 其實有了凳子,甚至沒有凳子,驚蟄自己也能下來,可那只厚實優美的手不肯離去,久久地懸在半空。 驚蟄抿緊了唇,慢慢抓住了容九那只手。 他們手牽著手,靠得很近。 驚蟄有些不自然,幾次偷偷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可容九就好像沒有察覺,將驚蟄的手指抓得緊緊的,讓他怎么動都沒法收回去。 驚蟄無奈xiele氣,癟嘴說道:“你怎么這么……” “我怎么了?”見驚蟄停住,沒往下說,容九揚眉,“不知羞?” 驚蟄嘀嘀咕咕,說著叫人聽不清楚的話。 的確是挺不知羞的。 光天化日之下,兩人怎么能黏得那么緊? 馬車如入無人之境,是直接停在了最里層的入口,容九帶著驚蟄進去,立刻就有管事打扮的人迎了上來,畢恭畢敬地說道:“容大人,已經都準備好了,場地已經清好,不會有閑雜人等叨擾兩位。” 驚蟄挑眉,這管事對容九的態度,也太過恭敬了些。 不過這一切,在看到烏啼后,都被驚蟄拋開。 烏啼是一匹通人性的好馬。 它竟是記得驚蟄,在被侍從牽引過來時,竟是小步小步跑動到了驚蟄身前,低下頭來蹭了蹭驚蟄的脖子。 驚蟄驚喜地抱住它的馬脖子,回頭看著容九,黑眸亮晶晶的:“它記得我。” 容九從管事的手里拿來一個小袋子,遞給驚蟄:“喂喂看。” 驚蟄從小袋子里摸出來一顆糖,“這可真是奢侈。”他一邊這么說,一邊卻毫不猶豫地將糖塊放在掌心,遞給烏啼。 烏啼低頭舔了兩口,舌頭將糖塊卷走了。 濕漉漉的感覺,讓驚蟄微彎了眉眼。 在花了點時間和烏啼增進感情后,驚蟄在容九的幫助下上了馬。 原本容九還想親自教驚蟄,然驚蟄想起容九身上的傷,拒絕了他,自己慢吞吞地摸索著。 烏啼脾氣很好,在驚蟄喂了它不少吃的后,它就任勞任怨地帶著驚蟄在馬場跑動。 這地方實在是寬闊,就算比起上虞苑也不遜色,偌大的場地,就只有一人一馬在跑動——容九被驚蟄勒令,決不能偷偷上馬。 在烏啼和驚蟄的周遭,還有幾個侍從,和騎馬師傅在邊上跟著,生怕馬突然發瘋。 這都是時常有之。 再好的馬也是畜生,也可能突然發狂。 驚蟄騎著烏啼,漸行漸遠,在遠離了容九后,他長長出了一口氣。 在容九的身邊,驚蟄會有點緊張。 這種緊張,大概是從昨夜開始。 他不想讓容九知道。 今日的痛哭,除了突然回到故居,一時間情緒激動外,也有在發泄昨日煎熬的沖動。 昨日種種,對驚蟄而言,未免刺激了些。 不管是下午的爭吵,還是昨晚的血腥,容九將其身上殘忍的一面暴露在了他的面前,甚至不忌憚用自己的血rou之軀來驗證。 那種兇悍冷酷,再是膽大妄為的人,都不免心驚。 驚蟄沒辦法忽略那殘酷之下的血腥。 噠噠。噠噠。 烏啼輕快地邁步,偶爾順著驚蟄的心意改變方向。 驚蟄低頭摸了摸烏啼的鬢發,有些出神。 如果容九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可怕怪物,那不可避免,他也會害怕,可偏偏這個人在暴戾到極致之下,卻又有非常古怪的溫柔。 他偏執地認為,驚蟄幾乎沒有任何自我保護能力,仿佛將他看作稚嫩的幼獸,生怕他在危險的環境之下,隨時都有可能斃命,這何嘗不是一種怪異的保護欲? 容九對他憂心忡忡,仿佛一步就會摔一跤,驚蟄總覺得,容九似乎對他,有什么錯誤的看法。 如果他真的這么柔弱,那當初是怎么在宮里活下來的?皇宮的確危機四伏,可也沒有看起來那么可怕吧。 驚蟄不知道容九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好像……真的把他當成什么脆弱的珍寶,一想到昨夜那人說的話,驚蟄連呼吸都有些停頓。 從未有過如此沉甸甸的感覺,那是承擔著另一份生命的重量。 起初,那聽起來,只是一句簡單的情話。 卻帶著幾乎讓人無法承受的厚重。 一個人掙扎著為另外一個人活下去,在話本上,在戲劇中,聽起來是多么美妙的感情。仿佛一切都隨之凝固,不論是時間還是漫長的歲月,所有語言的重量,都不及那沉重眷戀的情緒。 是難以想象的珍貴。 驚蟄從不覺得自己有多么的好,竟會讓另外一個人擁有如此無畏無懼的渴望。 人心易變,輕易就能夠轉換喜愛與憎惡。哪怕此刻愛得欲死欲生,可能在下一瞬就突然失去所有的愛意,變作冷漠的仇人。 無需任何故事的描述,這是每時每刻,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然驚蟄從容九的話里,竟是聽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永恒。 ……就只會叫人惶恐。 這種感情真的是簡單的喜歡? 驚蟄敏銳地感覺到其中的割裂,卻更輕易的知道那種熊熊燃燒的火焰,是切切實實焚燒在每一處。 竟是叫人有些痛苦。 … 噠噠,噠噠—— 激烈的馬蹄聲在街道上響起,行人四處避讓,就生怕被這些縱馬疾馳的少年少女所沖撞。 馬聲嘶鳴,為首的人突然勒住了馬,其余人也都跟著他停了下來。 “少康,你做什么呢?” 后頭有個紅衣少女縱馬上前,沒好氣地說道。 為首的少年郎笑嘻嘻地說道:“母親喜歡這家的糕點,我要買一些回去。” 紅衣少女怒罵:“你沒事吧?這才剛出門,你就要去買這東西。等一路顛簸回去,早就都散架了。” 被稱之為少康的少年卻不理會她,翻身下了馬,幾步走到了酒樓前。 店小二對這位少年郎很是熟悉,最近他總是來這買糕點,又怎可能沒印象呢? 他幾步上前,笑著說道:“小郎君今日來,可還想買點什么?” 陳少康從懷里摸出碎銀丟給店小二,“還是照著從前的分量送,做好后,送去定國公府。” 店小二接了錢,點頭哈腰的。 陳少康一雙眼睛在酒樓內轉悠了一圈,似是沒找到他想要找的人,也沒多逗留,揮手轉身就出去了。 店小二收了錢,和掌柜的報了賬,連忙去了后廚。 柳氏做的糕點,逐漸成為這酒樓的招牌之一。 有些人,總是天生在一些事情上,有著獨到的天賦。譬如柳氏從前根本沒想過,自己那些做著玩兒的東西,居然會有人真的喜歡。 憑借著這門手藝,柳氏的工錢一再漲高,就是主家生怕她跑了。而今,柳氏也能養活良兒與自己,就是累了點。 “柳娘子,定國公府的單,還是照著從前的量做。” 小二笑嘻嘻地趴在窗口喊了聲。 柳氏應了一聲,切了半塊多出來的軟糕給他墊墊肚子。店小二才是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輕易就餓了,柳氏有多出來的糕點,倒是都給他下了肚。 店小二謝過柳氏,三兩口將軟糕吞下肚,這才想起了什么,壓著聲音說道:“柳娘子,你可得擔心些。” 柳氏微愣,轉頭看他:“擔心什么?” 店小二:“那定國公家的小郎君,總覺得,好像看上了良兒jiejie。” 柳氏笑了起來:“那怎么可能?那樣的人物,怎可能看上我家良兒。” 在柳氏心里,岑良就是最好的,什么定國公府的郎君,鎮國公家的少爺,全都比不上她的良兒。 可這話不能這么說。 再則,門不當戶不對,就是禍患。 柳氏根本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轉頭又去做事。 而在他們話里的那位小郎君,正和其他少男少女縱馬疾馳,一路從京城而至鹿苑。 鹿苑,就是名義上的皇家馬場。 實際上,也是一處園林。 陳少康等人閑著沒事,總愛一群人跑來這里。那鹿苑里,有幾匹上等寶馬,真真叫人垂憐,一看就恨不得眼睛都黏上去。 尤其是那匹叫烏啼的馬。 那毛發光滑,身材修長,肌rou健碩,就連甩起的尾巴,都是那么叫人喜歡。 尤其脾氣還賊好! 陳少康來過幾次,都從來沒有遇到過他的主人,特地打聽了一下,據說自從烏啼到了鹿苑后,他的主人一次都沒來過。 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