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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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個呼吸,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夏日的雨,來得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雷聲一道接著一道,雨勢尤為滂沱。 說起來,倒是和那日宮中的大雨,有幾分相似。 驚蟄看著那些噼里啪啦被濺開的水花,呆呆出神了一會,感覺到身邊的戴有為呼吸急促起來。 他下意識看過去,卻見戴有為抬著頭,面色驚恐地看著某個方向。 驚蟄順著看過去,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啊…… 原本漆黑的殿宇,此刻卻亮起了幽光。 驚蟄側(cè)耳聽著暴躁的雷聲,還在間或響著,就算是聾子,多半也會被吵醒。 看來,景元帝醒了。 戴有為的呼吸急促起來,身子也有幾分搖擺,哪怕驚蟄也有點緊張,可看著他那個樣子,還是有些無奈。 聽著有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戴有為卻還沒低下頭調(diào)整過來,驚蟄不得已踢了他一腳,低聲快速地說道:“低頭,有人來了。” 戴有為猛一個激靈,先是瞪了眼驚蟄,緊接著反應(yīng)過來他的話,這才著急忙慌低頭。 噠,噠,噠—— 腳步聲聽起來很整齊,應(yīng)當(dāng)是練家子。 那嚴(yán)肅整齊的隊伍從驚蟄他們身前經(jīng)過時,為首的突然停了下來。 莫說是戴有為,就是驚蟄,也嚇了一跳。 “驚蟄?” 這聲音,聽來有幾分熟悉。 雖然,驚蟄從來沒和聲音的主人說過話,可他是聽過幾次的。 驚蟄緩緩抬頭,看到帶隊的韋海東。 容九是韋海東的下屬,這位統(tǒng)領(lǐng)還因為陛下的命令,曾經(jīng)去北房調(diào)查過一次,他認(rèn)得驚蟄理所當(dāng)然。 ……不過這么黑,也能看出來,韋統(tǒng)領(lǐng)你的眼睛是有多尖? 我還低著頭呢! 驚蟄心里有幾分腹誹,面上卻是從容欠身:“奴婢見過統(tǒng)領(lǐng)大人。” 韋海東皺眉:“你不是宮里伺候的?怎會來上虞苑?” 驚蟄:“奴婢是被調(diào)過來幫忙的,待隊伍回宮,也會跟著一同回去。” 他說得有幾分曖昧,沒將胡越的小心思戳破,要是不熟悉的人聽來,就會以為驚蟄一直在太室宮伺候。 反正以韋海東這樣的身份,不可能去關(guān)心一個小小的太監(jiān),會停下來,也不過是因為幾分熟悉罷了。 韋海東皺著的眉松開,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竟還有幾分揶揄。 “若是在太室宮,怕是還有可能見到容九罷。” 驚蟄微頓,只得慶幸現(xiàn)在黑得很,韋海東打趣歸打趣,不可能看到他的表情。 自然,也不會知道他和容九的真實關(guān)系。 所以,他也只是恭敬地低下頭去,行了個禮。 韋海東的身體微動,像是下意識想要避開,那種古怪的遲疑,就像是他并不想接受驚蟄這出于下位者的行禮。 不過他到底按捺住了這奇怪的反應(yīng),等驚蟄起身后,才平靜地說道:“若是見到,我會同他說一聲。” 說完這話,韋海東就帶著人急匆匆走了。 深夜出現(xiàn)在此,韋海東必定不是無事。 不過,這場雷暴雨,對韋海東來說,大概是好事。它已經(jīng)先行一步,將皇帝陛下給吵醒了。 驚蟄這么想,目光落在戴有為身上。 戴有為正古怪地看著他。 驚蟄和他不熟,也沒有閑談的興趣,當(dāng)他移開視線,重新看向那場雨時,他聽到戴有為的聲音。 “你和統(tǒng)領(lǐng)很熟?” “不熟。”驚蟄道,“幾面之緣。” 戴有為根本不相信。 韋海東是皇庭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在宮里來往,和他有過“幾面之緣”的宮人何其多,怎么不見他每個都停下來招呼? 必須得是驚蟄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韋海東才會和他說話。 戴有為心里一時妒恨,一時茫然,竟是連剛才一直在緊張的事情,都有些忘記。 “你既然和他認(rèn)識,為何還要做一個小小的太監(jiān)?” “二等太監(jiān),也不算小吧。”驚蟄淡淡說道,“還有,我和他不熟。” 他感覺戴有為像是聽不懂人話。 “呵,一個二等太監(jiān),今夜死的那些個,難道就不是了嗎?”戴有為嘲諷地說道,“還不是說死就死。” “在陛下的面前,誰都得說死就死,沒有任何差別。”驚蟄平靜冷淡地說道,“我不想再和你說話,所以接下來你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會再回復(fù)。” 他丟下這話后,徑直移開了眼。 戴有為被驚蟄這話驚呆了。 胡總管居然還覺得,驚蟄這個人溫和有禮,很識大體,如今看來,到底哪里對了? 分明是個冷漠,無情,非常不講顏面的人! 驚蟄都那么說,就算戴有為再想說什么,都不得不憋在心里,氣得滿臉通紅。 太室宮不復(fù)之前安靜,許是因為景元帝醒來,那些好似沉睡過去的幽暗也隨之活躍了過來。 驚蟄的耳力還算好,時不時能聽到些許動靜。 不多時,殿內(nèi)似有sao動。 驚蟄隱約聽到“不見”“找”“安靜”之類的話,很快,他們就接到了命令。 景元帝從內(nèi)殿失蹤,守夜的人全都要派出去尋找皇帝的蹤影。 驚蟄無語凝噎,抬頭看著外面滂沱的大雨,又幽幽看著遞過來的蓑衣,只得認(rèn)命地披上來,用力系緊繩帶。 等他們這批人冒雨離開后,一個大太監(jiān)帶著兩個宮人急匆匆趕來,目的很是準(zhǔn)確,就是剛才在這守夜的幾個宮人。 “人呢!” 平肖聲音里帶著幾分怒氣,身后的太監(jiān)立刻欠身,去詢問剛剛守在這里的侍衛(wèi)。 片刻后,他回來。 “方才都被派出去,尋找陛下的蹤影。” 就是前后腳的事。 平肖皺眉,心里有幾分暴躁。剛才殿內(nèi)的氛圍十分壓抑,寧宏儒卻突然將他叫來,讓他來這,找一個叫驚蟄的宮人。 看寧總管那模樣,如果不是自己走不開,怕是都要親自過來,平肖自然明白這事的重要。結(jié)果他剛要走,殿內(nèi)卻有動靜,韋海東沉著臉出來,說是陛下不見了。 景元帝身手高強(qiáng),誰都攔不住。 寧宏儒顧著尋找景元帝的蹤跡,平肖原本以為,這頭就暫且放下,卻沒想到,總管還惦記著,甚至讓他務(wù)必要把人帶來。 結(jié)果,偏偏是慢了一步。 這人呢! … 驚蟄,正在雨中。 雨勢大,就算有蓑衣,也派不上用場。他從踏進(jìn)雨幕里,就知道渾身肯定要濕透。 手里提著的燈盞,有了外層加固,倒是防水。可在雨里沖刷,也是搖搖晃晃,看著就要熄滅。 驚蟄雖每次干活都很認(rèn)真,可是尋找皇帝陛下蹤跡這樣的事,他們頂多是湊數(shù),他也就沒那么上心,只打算多拖延些時間,晚點再回去。 他相信,戴有為同樣是這么想的。 也不知道他之前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對景元帝的恐懼,已經(jīng)到了過分的地步。只要提到皇帝陛下,就渾身發(fā)抖,比見了惡鬼還要嚇人。 轟隆隆—— 間或雷鳴起,炸開了一片暗色。 太室宮太大,根本逛不完,提著個小小的燈盞,微弱的光,只能照亮方寸大的地方。 驚蟄皺眉,剛想和身邊的人商議下?lián)Q個地方,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戴有為人不見了。 ……好家伙,這偷溜倒是挺快。 驚蟄無奈,自己一人沿著廊下走,不時抬頭看著臺階上昏暗的宮室。 轟隆隆—— 又一聲雷鳴下,驚蟄的眼角余光,好似瞥到不遠(yuǎn)處的古木下,似乎有個白色的影子。 哪怕驚蟄膽子不小,這一瞬,也有無名的寒意爬遍身體。 ……是人,還是鬼? 驚蟄的身體微動,將燈盞舉起來,可這搖晃的光芒微弱得很,根本看不清楚所謂的影子。 驚蟄抹了把濕涼涼的臉,好想就這么轉(zhuǎn)頭就走。 可天色還在劈雷,人站在樹下,約等于自尋死路。 驚蟄記得父親說過,雷雨天不能站在樹下。 因為岑玄因年幼逃荒時,曾見過野地里的枯樹被雷劈開,躲在樹下的人也跟著一塊被燒死。這殘酷的記憶讓岑玄因銘記的同時,也教導(dǎo)給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