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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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黃儀結捂著血淋淋的下腹,掙扎地躺在濕漉漉的地板上,不斷滲透出來的血液很快消失,不知被什么吞沒。 她的臉色很白。 是那種褪去色彩的慘白。 正如容九說的那樣,哪怕受了這么嚴重的貫穿傷,可是,她還是沒有死。 傷口附近,有什么凝結成塊的東西,正在蠕動著,修補著皮rou,那速度雖然很慢,但也確確實實吊著她最后一口氣。 黃儀結另一只手,掙扎著抓向殿門。 她死死地盯著緊閉的殿門。 劇痛和寒冷讓她忍不住嘔出血,半昏半醒……到底是,怎么走到這一步來著…… 啊,她想起來,大概是從入宮開始,這個結局就已經注定。 黃儀結本姓不為黃。 她的母親,是黃家的出嫁女,不過是庶出,嫁給了西南邊陲的人家。 那戶人家面上看著與外人和善,可嫁給的夫君其母是世代相傳的蟲巫,這般技藝,傳女不傳男,在黃儀結剛出生時,蟲巫就看上了她,將她收為徒。 所以,黃儀結的奶奶,既是她的親人,也是她的師傅。她從小就和蠱蟲相處,和它們相依相存,比父母還要熟悉。 可娘親受不了,她能勉強接受婆婆是個蟲巫,卻不能接受女兒也是如此。 那些被拿來試煉的,可也是活生生的人! 就算有些是事出有因,活該如此,可這樣的事情到底有傷天和,過于殘忍。 更別說有些人,不該如此。 在黃儀結十五歲那年,娘家派人來參加黃儀結的出閣禮,娘親將這件事告訴了黃家人,然后…… 并沒有帶來什么改變。 畢竟她的母親也不過是黃家一個庶女,也不怎么值得看重,黃家頂多將這個消息傳回去,上頭沒什么打算,那自然也就沒了其他的可能。 那會黃儀結以為會一直這么下去,直到太后派來了人。 那應該是在幾年后的秋日,黃家突然派人說,要她入宮,且要改姓為黃。 當時,奶奶驅動了所有的蠱蟲與蟲奴,那些僵硬的人體晃悠出來時,的確帶來了許多的殺傷力。可到底敵不過黃家帶來的大批武力。 那時候,黃儀結就認識到,蠱蟲雖然強大,可要是對上真正的人潮,有再多厲害的手段都是施展不開的。 畢竟她們擅長的,并不是傳染性極強的蠱。 而她的奶奶也不是那么瘋狂的人,不可能煉制出那么多蟲奴。 除非喪心病狂,不然他們根本無法跟太后的人作對。 為了父母和奶奶,黃儀結答應了入宮,也被接到了京城來,一路上的加強培訓,讓她迅速成為了一名儀態端莊的淑女,又順利得以入宮。 太后讓她入宮的目的,黃儀結也很清楚。 是為了景元帝。 在這件事上,太后和瑞王,有著不同的看法。至少,黃家雖會幫著太后帶回黃儀結,卻也為了瑞王警告太后。 太后……她真是個膽大的女子,甚至敢多次召集黃儀結入壽康宮,是覺得她不會對她下蠱嗎……可能也的確如此,黃儀結不會拿自家人冒險。 聽話,乖順,然后,黃儀結將身邊的人,一點點練成蟲奴。 整個宮都是太后派來的眼線,還是有些難以忍耐的。 可在這么多事情之中,黃儀結唯獨不想去的地方,就是乾明宮。 她入宮是為了景元帝。 可景元帝,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黃儀結數次和他接觸,都有種這位已然看穿她的怪異感,可縱是如此,她也數次都朝著他下蠱…… 然后沒有用。 景元帝的身體里,似乎有一種極為強大的力量,不容其他東西的吞噬,只要是沒那么強勁的蠱蟲,進入身體后都會被其吞噬掉。 后來黃儀結才從太后嘴里知道,皇帝早年間被下過毒,身體內聚集著大量的毒性。 名為悲歌的毒,黃儀結的確知道。 它是蠱蟲的克星之一。 中毒的宿主,就沒見活過二十五。 景元帝竟活到現在不提,可又是怎么活得像是個正常人一般? 這種毒,只會將人折磨得不成人形。 黃儀結雖有不解,可這不關她的事,自打她猜到乾明宮里有驅逐蠱蟲的味道,她就清楚,太后的幾多算計,可能都落在景元帝的眼底。 她沒有和太后提起這事。 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景元帝一直都沒有發作。 ……可隨著景元帝對黃家發難,事態又有了變化。 黃儀結嘆了口氣,在大雨來臨前,站到了乾明宮前,隨后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是的,乾明宮內,的確有著無數能夠阻攔蠱蟲的味道。 可不是所有的蠱蟲,都會被其阻攔。 比如黃儀結的本命蠱。 女人的眼睛變得微紅,慢條斯理地朝著殿前走去。 “貴妃娘娘,陛下吩咐了,誰都不見。”攔著她的宮人雖客氣,但態度很強硬,“還請您不要再往前走。” 這位貴妃還是自己來的,身邊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這怎么看都太奇怪。 貴妃的手輕柔地搭在宮人的胳膊上,朝著他笑了笑:“你要攔著我嗎?” 宮人:“當然……不會。” 他的聲音先是強硬,后而柔軟,眼底也閃過一縷暗紅。 貴妃笑了笑,松開手,漫步朝著內里走去。 一步,一步又一步。 貴妃平靜地走進了乾明宮。 “唔哈……” 劇烈的痛苦,將她的意識從半昏迷中扯出來,黃儀結已經有些想不起來,她和景元帝是怎么出現在奉先殿……大概是因為乾明宮的味道,太濃烈。 哪怕黃儀結能夠控制住蠱蟲的躁動,可是蠱蟲就在她的體內,這對她來說也是極為痛苦的事,而景元帝…… 他體內的悲歌,是極為可怕的陰毒,想要越過悲歌的毒性徹底cao控景元帝還需要時間,尤其是這乾明宮的氣味濃烈,壓制了蠱蟲的發揮……為此,黃儀結才cao控著景元帝和她一起離開。 選了奉先殿,不過是因為這里人煙罕至,根本不會有人來罷。 可惜啊,就慢了一步。 在感覺到游蕩在后宮那些蠱蟲開始失去聯系起,黃儀結就覺察到不對。 而后,那個人就闖了進來。 ……她就該一刀了結了景元帝。 為什么那個時候沒有下手? 是因為皇帝看她的眼神古井無波,冷漠得好似尸體,還是因為……她也在害怕…… 嘻…… 就算如此,又怎么樣? 有人拖起了黃儀結的身體,那種古怪的味道隨之纏繞過來,叫她極其不喜……可是,就算皇帝再是狂傲……嘻…… 他不還是,得在那個人面前俯首?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容九,容九…… 他竟然在那個人面前自稱容九! 黃儀結猛然睜開了眼,手指如鷹鉤扣住了來人的胳膊。寧宏儒的臉出現在她的跟前,冷漠地掃了她一眼。 可惜的是黃儀結到底失血過多,就算她體內的蠱蟲正在幫著她,也只能勉強吊著一口氣,根本無法維持著她做出更多的反應。 “將她帶走。” “喏。” 全副武裝的侍衛拖起黃儀結,消失在雨幕里。 寧宏儒,則是看向了那正在彌漫著黑煙的奉先殿,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望向遠處那座不受影響的小殿。 終于,忍不住露出苦瓜臉。 陛下啊陛下,您怎么能把奉先殿也給燒咯! … 是啊,容九,怎么能把奉先殿也給燒了? 驚蟄有點茫然,無措地抱住自己。 很冷,盡管他穿在外面的衣服被涂了桐油,瞧著很是防水,可在逃跑的時候,兜帽卻是沒有罩住。 他的衣服都濕透了。 好冷。 驚蟄哆嗦著,不只是為了這寒涼的溫度,還為了不知從何而來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