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你清醒一點、我作精,別湊合了、這個戀愛不好談、大晉女匠師、我們全村穿九零啦、八零之繼母摸索記、穿成矯情反派的豪門后媽、女主不發(fā)瘋,當我是根蔥、和龍傲天一起建設祖國[快穿]、影后mama單身帶娃上綜藝后
這樣的反轉,縱然驚蟄看不到,耳朵卻敏感地接收到了。 驚蟄知道,容九現(xiàn)在的身份,應當是在殿前做事。 那,他和伍德也有往來。 剛才驚蟄下意識想驅開容九時,并非沒想到這里,只是他本能不想讓容九為自己生起事端。 畢竟,這要怎么解釋? 一個殿前侍衛(wèi),閑到沒事干,大老遠從乾明宮跑來直殿監(jiān)做什么……來見一個小內侍? 這樣的話,驚蟄說不出口。 也不想讓容九麻煩。 驚蟄的指腹摸了摸剛才被咬破的嘴唇,不由得又咬了咬,那淡淡的血氣,淹沒在空氣里濃重的血腥味里,根本不會被發(fā)覺。 ……那么,伍德這么害怕容九,是為何? 殿前侍衛(wèi)是官,太監(jiān)是宮里的奴,兩者井水不犯河水,按理說……伍德不該這么惶恐才對…… 還自稱奴婢。 他恐懼的是容九的身份,還是……容九這個人? 這不能怪驚蟄亂想。 人自古以來,都依賴于五感來知道世間萬物,猝不及防失去了視力,對驚蟄來說,他能憑借的,唯獨一雙耳朵。 那自耳朵得來的消息,自然會被他抓住。 自從剛才那聲慘叫后,被伍德帶來的小內侍似乎也被嚇到,紛紛怪叫著跑開,然后,也不見容九來找他…… 容九應該是去追他們了? 那他…… 驚蟄抓了抓眼前的布條,想拽下來,又有點猶豫。 容九剛才,挺兇。 不過他不止對驚蟄兇,對伍德更兇,驚蟄很少感覺到這種內外的差別,不由得更想知道伍德……怎么樣了。 他歪著頭,從樹后探出來。 猶猶豫豫地蹭了蹭腳底,手指插進布條內側,輕輕勾開—— 他只瞥那么一眼,應該沒事……吧? 真有事。 大大的有事。 驚蟄挑開那么一點點,刺眼的亮光讓他眼前一痛,他立刻閉上眼睛緩了緩,等適應了眼前的亮度后,這才真正睜開了眼。 而后,他對上的,是一堵墻。 驚蟄一頓,緩緩抬頭。 對上了容九冷肅的臉。 驚蟄:“……嗨,容九,你怎么回來……你受傷了?”他尬笑了聲,剛想解釋自己沒看,就一眼望見男人身上的血。 他受了驚,往前走了幾步,一把扯過容九的手指,黏糊糊的血沾在了驚蟄的手心,同樣污了皮膚。 容九慢吞吞地說道:“不是我的血。” 這些,全都不是他的。 他并不在乎驚蟄的動作,反倒是看向他眼前的布條,慢條斯理地打斷了驚蟄慌張的檢查。 “驚蟄,你不乖。” 驚蟄一口氣險些沒上來,他癟嘴剛想解釋,就聽到容九豎起一根手指,平靜地說。 “先記著。” “……你記賬呢?” “自然要記下每一次。” 驚蟄覺得自己可委屈,剛想就這事扯掰扯掰,那血氣上涌,突然意識到現(xiàn)在的場合不對。 他重新將容九又打量了一遍。 很好,漂亮的臉蛋沒事,甚至連頭發(fā)絲都沒亂,衣服……有點皺痕,但不多。可袖口,腰腹,衣裳下擺都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再看握劍的右手,那更是慘不忍睹。 驚蟄:“……你,殺了他們?” 他很難不這么問。 不管是伍德的哀求,還是剛才的慘叫,以及現(xiàn)在容九身上鮮明的痕跡,都不對。 容九:“殺了。” 他干脆地說道。 而后,他將劍歸攏劍鞘,讓開了身后的道。驚蟄得以一望無遺,看到了地上的慘狀。 伍德抓著喉嚨,正面倒在地上,仰起來的臉上,兩顆眼珠子暴突,好似要掉下來,滿臉的血……驚蟄的視線往下,看到了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豁口……他的嘴巴……甚至能看到喉管內的血rou模糊…… 這般沖擊,縱然驚蟄恨極了伍德,都忍不住干嘔了幾聲。 他微彎著腰,拼命捂住嘴巴。 胃里一陣翻滾,嘴巴不住分泌唾液,他用盡全身的力氣,這才沒真的吐出來。 驚蟄閉上眼,緩了一會,才扶著膝蓋重新站好。 “你……”驚蟄聽到自己的聲音,有點沙啞,“在殿前,和他是……同僚?” 容九已經將驚蟄剛才臉上的種種表情都收入眼底,某種怪誕的心滿意足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可惜的是,驚蟄的雙目仍望著那慘狀,并未回頭看。 “算是。” 侍衛(wèi)和太監(jiān),皇帝和太監(jiān),嗯,焉能不算? “……那他,為何那么懼怕你?” 驚蟄的聲音輕飄飄的,好似踩著柔軟的棉花,連整個人都有些不穩(wěn)。 這是他第一次直擊這么血腥恐怖的畫面,縱然他飛快冷靜了下來,可極具沖擊性的血rou橫飛,讓驚蟄的腦袋好像斷了片。 連問出來的話,都有些虛弱無力。 容九:“他應該怕我。” 他抓起驚蟄的手,血液,再度污染了驚蟄的手腕,微白的皮膚上,蜿蜒爬行著的血氣,果然十分好看。 這讓容九不由得升起一種,將驚蟄推到在草叢里的沖動。 將剛才驚慌失措的他涂抹上艷麗的血紅,這刺眼的白和覆沒的紅交織在一處,定是一副絢爛好看的圖畫。 他當真想再看一看…… 驚蟄那恐懼的模樣。 不過,用地上那人的血,倒是腌臜。 容九垂下眼,將剛才傾瀉而出的惡意收斂個干凈,用著一貫冷淡的語氣說著:“我在殿前,也時而殺人,他應當是知道我的脾氣,所以有些恐懼。” “……是,嗎?” 驚蟄恍惚了一下,眼前刺目的畫面,再加上剛才那幾個慘叫逃走的小內侍,一時間,他竟不太想知道那幾個人……會是什么下場…… 他總是喜歡依偎在容九的懷里。 在他看來,他自己或許也有一點點皮膚饑渴癥。 不管是手,還是身體的相貼,驚蟄總是喜歡的。 可莫名的,本該讓他感到安全,喜歡的懷抱,竟在此刻如同張開大口的深淵,一種古怪莫名的征兆在驚蟄的心里突突直跳……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有什么在竭力地提醒驚蟄…… 你,的確忽略了。 可一條胳膊橫了過來,抱住了驚蟄的腰。 輕輕的力道拍著驚蟄的后背,他聽到了容九低低的聲音,那近乎,有幾分溫柔,“莫怕,不會有人傷害你,驚蟄,閉上眼歇一歇。” 那語氣里的誘哄,帶著幾分怪異。 驚蟄的身體微僵,過了一會,才沉默地倚靠在容九充滿血氣的懷里。 他喃喃:“……這真的是對的嗎?” 這真的……沒事? 容九便答:“自然,不會有事。” 他捏上驚蟄的后脖頸,巧妙的力道,在讓人察覺到疼之前,就暈了過去。 剛才受到的刺激已經足夠,容九可不想把驚蟄真的嚇壞了。 他得,好好保護他……才是。 容九抱住軟倒在懷里的驚蟄,將其打橫抱了起來,而后,冰冷地看向不知何時出現(xiàn),已經齊刷刷跪倒在地的人。 容九…… 應當說,赫連容的臉上露出殘忍的殺意,“還等著寡人吩咐嗎?” 那昭然若揭的殺氣,刺痛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赫連容輕輕拍著昏厥過去的驚蟄,勾起一個陰鷙的笑。 … 伍福百無聊賴地坐在屋里,正折騰著余下的小內侍團團轉。 他長得最瘦小,也沒什么力氣,跟出去也只是丟人,所以,伍德讓他留下來伺候伍福。 當然,整個雜務司不可能就這么幾個小內侍,底下干活的還有其他人。 可伍福是完全不管的。 他在雜務司,就是個不光鮮,也不亮麗的擺設,可這個擺設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底下的人都不得不聽,也不得不為他所使喚。 “大哥怎么去了那么久?”伍福嘀嘀咕咕,這從雜務司到直殿司,需要這么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