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書迷正在閱讀:你清醒一點、我作精,別湊合了、這個戀愛不好談、大晉女匠師、我們全村穿九零啦、八零之繼母摸索記、穿成矯情反派的豪門后媽、女主不發瘋,當我是根蔥、和龍傲天一起建設祖國[快穿]、影后mama單身帶娃上綜藝后
沒有階等的,如驚蟄他們,其實應該稱內侍,只有有了階等,才能評得上一句太監。 只是時人已無所謂,皆混用一起。 驚蟄先是看到了服飾,緊接著才看到那小太監的模樣,原是長壽。 長壽去了承歡宮,伙食待遇,本該比北房好上不少,可不知為何,他瞧著卻比之前干瘦,臉色透著慘白。 驚蟄驚訝:“長壽,你是生病了?” 長壽舔了舔干裂的唇,搖著頭,抓著驚蟄往外走了幾步。谷生識相,沒再追上去。 驚蟄能感覺到,長壽抓著他胳膊的力氣之大,宛如要掐碎他的骨頭,疼得他微蹙眉,“長壽,你抓得……” “秋逸死了。” 長壽猛地冒出這句話。 驚蟄愣住。 長壽神經質地盯著驚蟄看,看他的反應,咬牙哆嗦起來:“你知道,你果然知道……之前去北房找你的就是她,她死了,你知不知道,她來找你的那天就死了……” 驚蟄顧不上胳膊,急忙問:“她是怎么死的?” 他還記得秋逸當時的惶恐,盡管她來北房或許是另有原因,但回去就死了? 長壽:“在路上沖撞了貴主,被直接抹了脖子。” 驚蟄茫然了一瞬,而長壽卻用力揪住驚蟄的衣袖,語氣兇狠地說道:“你那個總是來找你的侍衛呢?他那天手里染血了對不對,我都聽到七蛻說了,你在給他擦血,你知不知道,秋逸或許就是他殺的!” 驚蟄下意識掙開長壽的動作:“不可能,他那日說……” 說什么來著? ——“來時的路上,發現下屬辦事不力,沒能好好干活,便順手將事辦妥了。” 的確是同一日。的確是前后腳。的確是……殺了人。 長壽和驚蟄一處生活了好幾年,如何不明白驚蟄的反應,他當即呵了聲,冷冷地說道:“你自己還不是懷疑是他?” 驚蟄驀然抬起眼,漆黑如墨的眸子盯著長壽,冷然道:“你剛去承歡宮不到一月,就將自己當成承歡宮的人了?你又以什么身份來質問我?這和你有何干系?” “你!” “容九的事,徐嬪娘娘是怎么知道的?你說的?秋逸沖撞了貴主被殺了也好,是容九殺的也好,徐嬪娘娘要是覺得有什么不對,為何不去和貴主哭訴,為何不去處置容九,偏要通過這種雕蟲小技,七拐八彎地來尋我?”驚蟄還從沒這么牙尖嘴利過,“怎么,我是什么牌面上的人,擔得起這份貴重嗎!” 長壽急頭白臉地回:“誰說是徐嬪娘娘派我來的?” 驚蟄努力壓下心頭的火氣:“你熟悉我,難道我不熟悉你嗎?長壽,你本性不壞,可無利不起早,你會為了一個本就不認識的宮女出頭?” 長壽被驚蟄這么譏諷,狠狠摔袖,往后倒退了幾步。 “枉費徐嬪娘娘這么看重你,可你真的冥頑不靈,要不是秋逸去找你,怎會在路上出事?徐嬪娘娘失去了信重的手下,你明知因果,卻不去……” 驚蟄懶得和長壽廢話,轉身就回了儲秀宮。 長壽是不敢追上去的。 驚蟄知道人會變,卻從沒想過會變得這么快。且之前徐嬪看著穩重大方,怎會突然出此下策,派了長壽這等來做打手?不怕拖后腿嗎? 谷生三兩步追上來,湊在驚蟄身邊。八卦是人之常情,他忍不住問:“你怎么和他鬧起來了?” 谷生和驚蟄相處的時間不長,卻也知道,驚蟄是個好說話的。 能鬧成這樣,肯定不一般。 驚蟄嘆了口氣,只說他們原來是一處的,各自去了不同地方產生了分歧。 此時晨光微熹,各處的小主開始醒來,梳妝打扮,或是屋內休息,或是各處說話,不一而足。 驚蟄忙起來時,還沒想什么,一旦稍微閑暇,就忍不住想著剛才長壽的話。 他心里嘆了口氣,若剛才忍住不發作,好聲好氣說話還好,和長壽吵起來,等回去,長壽那個碎嘴巴肯定會添油加醋。 這便是狠狠得罪了徐嬪。 不過他前腳拒絕了徐嬪,后腳來了直殿司,本也是落她面子。 其實那日秋逸來找他,未必沒有徐嬪的示意,驚蟄一直以為秋逸回去了,可沒成想,秋逸那日竟是……死在路上了嗎? 長壽不敢說,只說是貴主。 可整個皇宮敢這般肆意殺了宮人的,不外乎那幾個……是陛下? 秋逸沖撞了陛下? 那容九為何……他近來不在北房巡視,是去了景元帝身旁伺候? 那天,他殺的人,就是秋逸? 他心思不寧,做事就有粗心,下午搬東西時,不小心砸傷了手指,紅腫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他捏著那根手指垂頭喪氣。 皇宮昏暗得快,驚蟄一時不察,撞上了人,哎呀了一聲,鼻頭酸得要落淚。 “怎么不看路?” 是容九。 驚蟄聽著聲音,下意識抬頭,宮道昏暗,他勉強看得出來容九穿的不是侍衛服。 而他的身后跟著兩個人正埋著頭,但衣服看著……好似是哪處的太監……不過著實站得有點遠,看不清楚。 “沒什么,容九怎么在這?” 驚蟄是要回北房,容九是從御花園的方向過來,再往西邊走……是要去哪? 不過驚蟄不過一想,便沒細究下去。 “去辦事。”容九淡聲道。 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淡。 驚蟄原本已是習慣,可總忍不住去想長壽的話,想著容九這雙手,曾殺過活生生站在他眼前的人……只是,他到底沒問。 “有話要說?”哪怕昏暗,容九那雙眼好似長了鉤,“不要吞吞吐吐。” 驚蟄:“本來想問,后來一想,自有你辦事的原因,我多嘴問,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他拖長著聲音,慢吞吞搖頭,還朝著容九擺手。 “你有事忙,就快去罷,我回北房。” 擦肩而過時,冰涼的大手抓住了驚蟄的手腕,又滑落,準確無誤地捏住了那根紅腫起來的手指。 嘶地一聲,驚蟄都顧不上他們動作曖昧,淚汪汪地看著容九:“容九,你做什么?好疼。” 容九:“腫了。” 驚蟄聽著怪怪的,竭力解釋:“是搬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失手,砸傷的,不嚴重。” 容九又用力,驚蟄嗷嗚了聲,蔫兒了。 好!痛! 容九松開手,從懷里摸了個瓶丟給驚蟄:“回去涂上,每日兩次。” 驚蟄:“不用了,你之前還給了我的,我用那個涂涂就行了。” 容九輕哼了聲,卻不理他,說完就走。 身后一直不說話的兩人緊跟而上,只他們一直沒抬頭,驚蟄也沒看到臉。 驚蟄困惑地撓了撓臉,容九剛剛,是生氣了嗎? 但他哼的那聲還挺好聽的。 ……發現自己在想什么后,驚蟄又嗷嗚了聲,灰溜溜地跑了。 他有時真受不了自己! … 自御花園來,穿過西慶門,至宮道,再往前幾步,就是承歡宮。 承歡宮和儲秀宮相差不遠,若是有心,甚至還能聽到儲秀宮的熱鬧。 不過今兒,承歡宮可是燈火通明,比別處還要招搖。 無他,景元帝來了。 徐嬪已經許久不曾見過皇帝,自然高興得很,處處挑高燈籠,免得讓陛下不喜。 景元帝清心寡欲,甚少在宮妃留宿,翻牌子也少,徐嬪迄今都沒和景元帝有過。 只是從前景元帝與她下過幾回棋,許是得了皇帝喜歡,曾連著半月都大加封賞,一時風光,后宮無兩。 劉才人死后,景元帝許久不入后宮,一來就是承歡宮,如何不叫徐嬪歡喜。 景元帝落座,不怎么說話,徐嬪早已習慣,為他奉茶后,又說起從前下棋之事,抿著唇笑。 “若是現今的妾身,便不會輸給陛下那么多子。” 景元帝漫不經心地說道:“近來常練騎射,倒是落了棋藝。不若,徐嬪陪寡人練練射藝如何?” 徐嬪的笑意微僵,背后莫名一寒。 “陛下,想怎么練?” 景元帝抬起眼,目光在闔宮的宮人上逡巡,過不多時,落在外頭守門的,一個渾身哆嗦的小太監身上。 長壽本不敢抬頭,只是聽著聲音有些熟悉,才下意識看了過來,卻猛地對上景元帝冰涼的眼,震驚之色滿溢而出,膝蓋一軟,就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怎么可能……那張臉…… 景元帝懶洋洋地挑眉:“那就他了。” 長壽想高呼求饒,卻被擁上來的兩個太監堵住了嘴,拖到了庭院里。承歡宮遍地都是高高燈籠,亮如白晝。 景元帝接過寧宏儒遞來的弓箭,對上徐嬪煞白的臉,難得笑了笑:“徐嬪,莫怕,寡人射藝不精,也就是試試手。” 話罷,他冷白的手指摸上弓弦,鋒銳的箭矢飛射出去—— 噗呲一聲,沒射中果子。 深深扎入了長壽的大腿rou上,長壽嘴巴塞著布條,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