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歲在十分鐘后才收到信息。

    黎荀：[貓。]

    黎荀：[陌生人。]

    余歲偷偷笑：[我盡量摸完褪下一層皮之后再回來]

    消息還在轉(zhuǎn)，余歲翻了兩下自己的收藏夾，猛地發(fā)現(xiàn)里面多了很多條錄音。

    一條比一條長，可能是黎荀覺得傳輸太慢，所以干脆拿他的手機錄。

    余歲恍然大悟，就說這人溫存之后總是背著他在陽臺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干什么，原來是在念睡前讀物啊。

    他勾了勾唇角，出門，到外邊空曠的地方。

    余歲：[怎么辦，我已經(jīng)開始想你了]

    并且有個大膽的想法：[你不會背著我偷偷哭吧？]

    這會兒有信號了。

    輪到黎荀復制粘貼他的話：[怎么辦？]

    余歲：[忍一下吧，現(xiàn)在不能摸摸你的毛發(fā)]

    余歲：【抱緊寄幾的小被子.jpg】

    黎荀只說：[等你回來。]

    日子很枯燥，有時候也很有趣。

    值得一提的是——

    入住新家后的某一天，余歲就發(fā)現(xiàn)卡里多了一萬多，他立馬去質(zhì)問男朋友，結(jié)果男朋友告訴他那是“旅游資金”，高考完欠他的旅行。

    現(xiàn)在這張卡上的數(shù)目已經(jīng)超出當年太多太多。

    在遙遠的山區(qū)，消息難以接收的地方，余歲最常收到的并不是來自男朋友的電話，而是金錢入賬的短信。

    每個月，固定的時間段，打錢。

    直男的思維，余歲既想笑又歡喜。

    ……

    一眨眼，冬去春來。

    雪花在指縫間消融，景色由皚皚白雪變?yōu)榫G意嫣然，仿佛是瞬間的事情。

    三月，是個多雨的季節(jié)。

    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氣味。

    在一陣轟鳴聲中，飛機落了地，等腳尖再次觸到祖國的大地，余歲第一時間是先將手機開機，隨后就有許多條消息挨個彈了出來。

    只不過沒有一條是來自黎荀的，余歲并不生氣，反而竊喜。

    他先點開喬明洋的信息：[他現(xiàn)在還在江城，我們在辦party！qaq]

    余歲：[好！拖?。∥乙呀?jīng)下飛機了！]

    他和喬明洋對上信息，急匆匆地拉著行李箱打了輛車，半小時后，成功抵達公寓。

    三年來，他們沒換過租房的地方，馬上迎來畢業(yè)季，說實話，還真有點舍不得。

    住了很久的屋子也是會產(chǎn)生感情的。

    余歲掏鑰匙進門，和他預想的分厘不差，屋里漆黑一片，沒人在家。

    開了燈，他才發(fā)現(xiàn)墻面上的日歷本還停留在二十五號。

    但今天已經(jīng)是三月二十七。

    男朋友的生日。

    他今天就是偷偷溜回來，準備驚喜的！

    余歲暗戳戳偷樂，撕下日歷上舊的一頁，先將行李箱拖進臥室藏起來，重新回到客廳布置氣球和花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地上有滾輪的痕跡，還有沾著雨水腳印子。

    “……”余歲走到鏡子前照了照，潦草的卷毛，粗糙的摸下巴沉思，他可能需要洗個澡。

    現(xiàn)在是晚間七點，外面淅淅瀝瀝還在下著小雨，天色暗得極快。

    余歲不敢耽誤一分一秒，擦了地上的痕跡后連忙沖進浴室，準備先沖個澡，再出來接著布置。

    聽喬明洋說黎荀是六點半的動車票，那么最遲八點也就到了。

    不行，他得抓緊時間了。

    人生有些時候總是不如愿，比如余歲剛沖掉身上的泡沫，頭頂?shù)陌谉霟艉翢o聲響地“啪”，滅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面對突發(fā)狀況，余歲倒是沒那么驚慌，鎮(zhèn)定地擦干，隨意套了件黎荀的毛衣，寬寬松松正好遮住臀部。

    但令他驚慌的事在下一瞬發(fā)生。

    玄關(guān)門“咔嗒”一聲，客廳燈亮起，速度快到余歲幾乎來不及往回跑。

    就這么怔怔地站在原地。

    黎荀腳步停滯，喉頭干澀：“余歲？”

    “你、不是，你怎么這么早就到了？”余歲訝異，有些語無倫次。

    接著，他就看到桌上持續(xù)在震動的手機，用腳趾頭猜都能猜到，人沒攔住。

    ……早知道就把手機也帶進浴室了！

    特別久沒見，余歲終于知道大一剛開學那會兒為什么分別后再見，黎荀先是注意到頭發(fā)了。余歲第一反應也是，他的頭發(fā)似乎長了很多，其他好像沒什么變化。

    “不是說明天嗎？”黎荀只楞了一下，忽地像是意識到什么，“騙我？”

    “我什么時候缺席過你生日！”余歲傲嬌叉腰說，“但你現(xiàn)在就到了，我還沒布置完呢?！?/br>
    蛋糕和禮物倒是擺在桌上了，但是蠟燭還沒插上去。

    “先把衣服穿上，著涼容易感冒?！崩柢鞒哆^浴巾先給他披上。

    “拖鞋呢？怎么不穿？”

    余歲兇巴巴地“哎呀”一句打斷他：“久別重逢誒，現(xiàn)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下一瞬，黎荀察覺到自己身上重量加劇。

    “我好想你?！甭襁M黎荀脖間猛吸了一口，食髓知味，余歲情不自禁哼唧兩聲。

    黎荀穩(wěn)當托住他：“我知道?！?/br>
    余歲瞇眼捏他喉結(jié)。

    黎荀悶笑后說：“我也想你?！?/br>
    眼下，是獨屬于余歲和黎荀的靜謐時刻。

    余歲拍拍他背，讓他放自己下去：“快快，我要先把蠟燭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