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荀沒供出同僚，又接回方才的話題，語氣平淡：“也背不出我的？”

    余歲不說話了，偷偷跟蹤還給跟蹤對象打電話，這合適嗎？

    “你也還沒吃午飯啊？”他摸摸鼻子，切了話題。

    黎荀“嗯”了聲。

    這下輪到余歲納悶：“那沈佳呢？”

    黎荀偏頭：“？”

    “你們不是出來約會嗎？”余歲說，“你把她鴿了然后過來——”這樣不太好吧？

    但是……好茶的發(fā)言，余歲閉嘴了。

    黎荀頓住：“為什么是約會？”

    “你們不是在談戀愛嗎？”余歲脫口而出。

    當(dāng)事人黎荀太陽xue青筋直跳：“……什么？”

    看他的反應(yīng)，余歲以為自己說對了，于是趾高氣揚(yáng)：“你現(xiàn)在最好拿雞塊賄賂我，不然我就把你早戀的事情揭發(fā)給黎叔叔，他肯定會教育你一頓，而且——”

    適時，倒扣在桌面的手機(jī)從剛才起便嗡鳴不斷，黎荀掃了眼，拿起手機(jī)。

    “你有沒有聽我講話！”余歲登時皺眉不悅，奪過那塊板磚。

    他倒是要看看兩人在聊什么！

    記錄顯示，上一條是喬明洋問：[黎班，你找到余歲了嗎？]

    黎荀回的是：[嗯]

    然后喬明洋又問他：[他……還好吧？]

    余歲疑惑，他能吃能喝，能跑能跳的，有什么不好？

    手里捏著漢堡不方便打字，余歲干脆用小拇指摁下語音：“我好得很，你放一百個心吧昂。”

    喬明洋幾乎是秒回：[！！！]

    喬明洋：[你沒事就太好了……]后面接了一串哭泣的表情包。

    喬明洋：[那、]

    余歲等了會兒，昵稱欄“正在輸入中”一跳一跳。

    余歲：？

    寫什么小作文呢？

    喬明洋明顯是想繼續(xù)說點(diǎn)什么，但礙于兩人中間還隔著一個黎荀，只好作罷。

    喬明洋：[沒，等你回去再說]

    余歲：“行。”

    余歲沒在意，他在意的是這次回去又要破費(fèi)了。

    丟手機(jī)這事肯定不能告訴他爸媽，他這臺還是拿考試成績換來的，要讓他們知道……

    那得慶祝三天三夜。

    慶祝終于沒有電子設(shè)備荼毒他們兒子的成績。

    “你們班同學(xué)關(guān)系真冷漠，聊天記錄居然是從今天開始的。”把手機(jī)還給黎荀，余歲說。

    說完，他又自顧自回答：“大半原因肯定是因?yàn)槟銢]搭理人家吧。”

    “是啊。”黎荀隨口應(yīng)，“沒搭理。”

    余歲奉行眼見為實(shí)，耳聽為虛，自然是不信他，要真沒搭理人女生，談對象這事能成？

    于是這一頓飯的時間，黎荀光聽他喋喋不休，舉例“早戀會影響成績”，又給他科普“專家講述青春期荷爾蒙”。

    再到最后放大招表示“黎叔叔知道會打斷你腿”等種種言論，試圖將一個戀愛腦掰回正軌。

    “余老師說的在理。”黎荀難得有心情調(diào)侃他。

    余歲一臉嚴(yán)肅：“我認(rèn)真的！”

    黎荀“嗯”一聲：“吃飽了就該返程了。”

    “這就返程了？”余歲腳步停滯。

    “上周末都沒有出門，既然出來了不得好好享受一下再回去？上一次離開江城還是上一次，你覺得呢？”余歲眼底滿是渴求。

    一場突如其來的陣雨過去，雨后天晴。

    走出門，黎荀挑眉：“好。”

    得到準(zhǔn)予，余歲掩飾不住雀躍：“你果然也不想回去學(xué)習(xí)吧！被我拆穿了！”

    黎荀輕笑。

    “我們?nèi)ツ模窟@里有電玩城嗎？或者游樂場……”

    -

    十分鐘后。

    樂了一路的余歲終于知道他們此次行程的目的地了。

    盯著頭頂?shù)膸讉€大字，余歲扯扯嘴角：“……圖書館？”

    “我不——”

    “去”字還沒說出口，黎荀就拿一句“你自己能回去的話就可以不去”將他抗拒的情緒壓回了肚子里。

    周末的圖書館也烏泱泱，人頭攢動。

    單間都需要預(yù)約，兩人便隨意找了個大廳的位置坐下。

    如果不是余歲一本習(xí)題都沒帶，他們倒真像約著學(xué)習(xí)的兩個好學(xué)生。

    特別是站在這位大學(xué)霸旁邊，余歲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染色”了。

    “我可是……”

    聲音稍微大了點(diǎn)，有幾人抬頭看他，余歲禁了聲，坐下后才湊過去小聲道：“一本書都沒帶！你是想找人陪學(xué)？”

    黎荀放下包，掏出書：“不是。”

    “勸學(xué)。”黎荀說，“你做，我陪。”

    “？”

    余歲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問。

    然后就看見黎荀不給他接受與拒絕的時間，翻開一套名為【燦爛在六月】的中考數(shù)學(xué)真題卷，用紅筆在試卷上勾畫，隨后把卷子推到他眼皮底下。

    黎荀：“做這套，圈起來的不用。”

    余歲：“能不做嗎？”

    黎荀給他一個“你覺得呢？”的眼神。

    “……”余歲覺得自己甚至連反駁的語氣都顯得那么單薄。

    那么他只能開始沉浸式學(xué)習(xí)。

    個屁。

    不到半小時，余歲便借口尿遁去洗手間摸魚。

    他真應(yīng)該在路過商場的時候就干脆利落地把手機(jī)買了！

    甩了甩手上的水漬，余歲唉聲嘆氣從洗手間出去，他們的座位在一眾書架中間，需要先彎彎再繞繞，穿過書海才能抵達(d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