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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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無知少年。”岑景池瞥了他一眼,重新將手插回風衣口袋里,表情高深莫測,“一中午的燈泡沒做夠,還想去發光發熱?” 凌奕納罕地看了眼車窗,狐疑問:“他倆吵架了?” “嗯哼。”岑景池回了個無意義的音節,不予置評。 見小孩抻著脖子還要去看,無奈地伸手,又把人勾回來了:“好了,小孩子家家的,別摻和大人的事。” 凌奕看上去很不服氣,剛想說那秦奐也沒比我大幾歲。 臨出口前然寒毛一豎,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一件重要的事。 “記起來了?”岑景池優哉游哉地抱著手臂,沖著他笑,“凌遠給你報的高考培訓班,還沒上兩天呢就跑寧策這兒來了。” “你哥要不是有工作,這會兒已經拎著雞毛撣子來揍你了——躲得了初一跑得了十五嗎,弟弟?” — 回程路上,一路無話。 秦奐稍微有些倦怠,從始至終拿頭靠著玻璃窗,安靜地閉目養神。 他昨晚也沒有睡好,寧策半夜睡不安穩,蹙著眉頭往他懷里拱,單薄的脊背拉成一條顫抖的線。有時候他還有意識,會親對方的發頂安撫他不要怕,有時候困得眼睛睜不開,半夢半醒地把人摟過來抱一會兒。 ——還是做噩夢的時候招人疼。 他在汽車偶爾的顛簸中瞇起眼,漫不經心地瞥了一下后視鏡。 寧策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飛速后掠的街景,目光幾次不自覺地往車前座偏移,又在意識到之后,神色微妙地轉開視線。 有點像他年少不更事的時候在路邊撿的一只貍花貓,滿身的野性,死活養不熟——只有每次把他撓出血了,懵懵懂懂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破天荒會跟在他背后,自以為隱蔽地窺探他的動靜很久。 秦奐被這個聯想逗笑了一下。 剛牽起唇角,心里某個地方又酸澀了一秒,漫上一層更大的無力—— 就算寧導紆尊降貴,肯做一只貓,怎么會像他隨手在路邊撿的流浪貓。大約也是他養不起的,只能在櫥窗里望一望的名貴品種。 可是,他就想要這一只貓。 秦奐漫無邊際地想。 ——好像有什么念頭在心底翻滾著,馬上要沖破最頂上一層自欺欺人的籬障,破土而出。 想每天晚上抱著它睡,做噩夢了他也樂意哄,想看它在自己和外人面前作威作福,張揚跋扈,只有在擅長的領域里,才會露出那種生動又狡黠的情態——也想知道它過去過的怎么樣,是不是也像他撿到的那只貍花一樣,有過盤著尾巴縮在車底下,滿身灰塵,犟著骨頭弓著背對別人喵喵叫的經歷。 就算這只貓生來野性又傲慢,不讓摸不讓抱,靠近了還可能被撓出血。 但也只有這只貓,在他滿身臟污深陷淤泥里的時候,踱著步子,主動窩進他懷里,給他一點點虛無的溫暖,允許他用手指給自己梳一梳毛。 也許對方最開始的動機并不單純,可是任誰在淤泥里,大概都會被那一點毛絨絨暖洋洋的溫度吸引。 — 車廂里靜默著,空氣好像變得粘稠了,在狹小的空間里緩慢流淌。 寧策幾次想張開嘴,喉嚨好像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堵住了,唇瓣開合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別聽岑景池瞎說。”他揉了下眉心,看上去很頭疼似的,“我和他沒關系,網上的事都是粉絲杜撰的。” 還有一句話,和秦奐有關,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出口。 就在他躊躇不前的時候,后座忽然溢出一聲輕笑。 他怔了下,隨即看向后視鏡—— 秦奐仍然闔著眼,唇角卻是彎著的,看上去有一種冷靜的偏執感。 “寧老師。”他慢慢道,“我還挺想養只貓的。” 這是一個沒頭沒尾的陳述句。 聽上去像在征求他的意見,口吻卻是篤定的,好像這件事已經勢在必得,只是在通知他一個結果。 照理說,寧策并不該理會這樣聽上去就像一時興起的瘋話。 但他停頓了一下,好像隱約察覺到了什么,心臟莫名鼓噪起來,口腔也開始發干。 “你……”他咽了口唾沫,眼神不自覺落向窗外,死死盯著街邊的路牌,像要把上面的數字背下來一樣,“怎么忽然想到要養貓?” “一直都喜歡。”秦奐好像笑了一下,“今天忽然想通了,想養一只。” 聽到“想通了”的時候,寧策心里微微一動,下意識側過頭,想看秦奐的臉。 ——在后視鏡里,他對上了一雙幽深的,無聲注視著他的眼睛。 “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對方的嘴唇開合了一下,神色有些意味深長,“老師,你說他愿意給我養嗎?” 第23章 疑慮 岑景池進組后,組里的拍攝進度明顯快了起來。 岑影帝不愧是寧策一手捧出來的演員,兩人的默契度rou眼可見地比一眾新人演員高出一截。往往寧導在監視器面前皺了一下眉,幾乎是同一時間,場地里的岑景池就會停下來,抱歉地對攝影說這條情緒不對,再來一遍。 每次遇到岑景池的戲,基本不用寧策多cao心,對手戲演員的情緒對方自己會調動,他只需要在攝像機后面把控一下全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