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他是太史令的人,毫無疑問。”在給予了鹿安清一點準備時間——這意味著他下午需要到皇城報道,并且日夜跟隨保護明康帝后,皇帝揮退了這一群官員,并對想要開口的姚英搖頭,“但這不是什么要緊事。” 姚英:“官家沒有懲處他擅闖皇城的事。” 明康帝:“有那樣的能力,這點小事算得了什么。”他笑了起來,更甚之,便是鹿安清這樣的行為,才讓皇帝更放心。 鹿安清這樣的人,行事做派只要不超越法度,那就能完美地cao控他。 循規蹈矩,正直高尚者,便不忌憚于使用他。 “咳咳咳……” 明康帝咳嗽了起來。 這是那次襲擊帶來的后遺癥,皇帝的身體總是不太舒服。 他低頭看著手帕里的血,陰沉著臉,喃喃道:“……車尺國,車尺國……不,不完全是他們……是誰呢……” 姚英低垂著頭顱,不再言。 … 鹿安清在守夜。 和劉明德,兩人一起。 在襲擊前,祝史無需做到這點,不過眼下,對于驚弓之鳥的明康帝來說,他巴不得有十個八個祝史全圍著他。 習習涼風里,兩人都很安靜。 直到夜風刮過,云霧遮住了星星,叫燭光都顯得暗淡了些時,劉明德才驀然說道: “你遭到了反噬?” 鹿安清望向他。 劉明德繼續說道:“我能共感到旁人的弱點。” 這往往會是要害,或者傷痛處。 鹿安清:“不嚴重。” 劉明德:“你該上報,然后休息。” 鹿安清搖了搖頭,不再言。 劉明德的話尾在半空里落下,自己也沉默了。 鹿安清再不想理會朝廷事務,也知道此刻他要是提出,明康帝自然會欣然允許,卻也會……開始記恨。 他們這位皇帝,算不上個心眼大的。 將將日出天明,有其他祝史來替換,鹿安清和劉明德這才得以歇息。 夜晚總是最容易出錯的時候,這是明康帝將鹿安清和劉明德安排在晚間的原因。 鹿安清渾身疲乏地回到住處。 當然,他們在皇城內有了一處休憩的地方,以防出事的時候,能最快地趕到明康帝身旁。 他慢吞吞地洗浴后,換上干爽的衣物,一瘸一拐地走向床榻。 在徹夜的站立后,他瘸得更加明顯了一點。 他剛上|床,動作就僵住。 夜晚是最容易出事的時刻。 日夜交替之時,也同樣如是。 【滴答——】 【作者有話說】 大概周五會入v,看著空空如也的存稿箱我開始啜泣 * 感謝在2023-08-15 06:57:18~2023-08-16 08:01: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狒狒的菲菲 40瓶;小七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2章 ☆“他”和公西子羽不同。☆ “嗷嗚——” 這一聲慘厲嚎叫,把劉明德嚇了一跳。 他謹慎地推開窗,就著窗外逐漸明亮的天色,盯著聲音傳來的樹影底下。有只貍奴藏身在那暗處,嘶聲裂肺哀嚎著,很快引來了宮人注意。 他們花了不少力氣才將那只貍奴趕了出去。 劉明德敏銳的聽力,注意到他們的交談: “這不是唐貴妃的貍奴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我都被抓出血來了……這畜生可真是瘋了……” “快別說了,帶走。別叫貴人生氣。” 劉明德合上窗。 他剛剛和自己的孿生哥哥,劉順德見了個面。 劉順德和劉明德都是藏影的人。 藏影,是明康帝手底下一股力量,與史館相似,是他在登基后慢慢組建起來的。 藏影的人數不定,這一次出事,明康帝震怒的同時,也借此打擊了史館,又派藏影和史館一起,護衛在他的身側。 明康帝也不想肆意暴露藏影,然他不相信史館,自然要提拔自己的人。 許多事情,就只派自己人去查。 劉順德被派去追查這車尺國,只是進展很不順利。 在車尺國使臣的使館內,根本沒發現任何殘留的污穢氣息。使者團對于這些變故只做不知,拷問之下也無人更改。 要么他們是真的不知道,要么…… 然,夜半時分,車尺國使臣在牢獄內暴斃身亡。 劉順德今日早早入宮,就是來稟報此事。 劉明德一想到兄長,就忍不住頭疼。 明康帝的身體還未好轉,總在咳嗽。咳得厲害,就會咳血,德天殿近來都是藥味,皇帝的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 車尺國的使臣死了,他擔心劉順德會招致明康帝的怒火。 劉明德一邊思索,一邊在昏暗的屋舍內摸索,忽而聽到了自己急速直跳的心聲。 就像是某種惶惶然的感覺。 他奇怪地低頭,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 ……太累了嗎? 沒覺察出危險,也沒有緣由。 劉明德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縷日光落下,無聲無息地落在門外。 卻好似避開了隔壁屋舍。 獨獨那一處深陷于黑暗里,來往巡邏的侍衛卻無人察覺,甚至于沉沉睡去的幾個值夜祝史,也根本毫無反應。 … “嗬哈……嗚啊……” 本該有光的屋舍內,透著冰涼黏糊的氣息,仿佛所有的光亮,都被無名的存在吞噬,只余下一片漆黑。 那是純然的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 濕噠噠,黏糊糊的觸須蔓延出來,在虛無的空間里肆意蔓延。 更多的,是環繞在牢牢捕獲住的鹿安清周圍。 【滴答——】 怪物低低絮語。 笑聲化作癲狂的囈語。 想要如之前一樣制服鹿安清,幾乎不可能。 在他和公西子羽淺淺的意識交融后,鹿安清被禁錮在體內的力量得到釋放。 黃級遠遠無法評價鹿安清的階等,一旦力量涌動在他體內,鹿安清就會成為最難纏的獵物。 ……是呢,想要捕獲鹿安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災禍舔舐著身下細膩的皮膚。 猩紅的舌頭抵|住指縫,漫不經心地將皮rou底下潛藏著的黑紋吞噬殆盡。 這具身體如此完美。 飽經風霜,卻無比堅韌。 災禍學不來公西子羽潤物細無聲的手段,哪怕擁有精神觸須,也無法輕易cao控起鹿安清的感知……可他畢竟是災禍……是怪物…… 怪物……總有怪物的方式…… 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地抓著鹿安清的腳踝,那只無力的瘸腿猶如有趣的玩物,被一寸一寸地啃噬過去,有那么一瞬,他險些以為骨頭都要斷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