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姜閾的動作有些僵硬和緩慢,他錯過了第一個電話,他急得想要落淚、就在焦慮即將蔓延到四肢百骸時,第二個電話響了起來。 姜閾按了接聽,然后開了揚聲器,卻沒有說話。 “喂?姜閾?”梁東言含笑的聲音在車里響起,仿佛瞬間碾過車里的所有不安因子。 “在。”姜閾很輕地出聲,不讓梁東言發現自己聲音的顫抖。 “在片場?”梁東言好奇地問,他那邊很安靜,大約還是凌晨。 “嗯。”姜閾點點頭,目光專注地看著手機。 “我剛睡醒。”梁東言溫和妥帖地給姜閾報備:“離起床還有一會兒。” 他停了下,又問:“你現在忙嗎?” “不忙。”姜閾漸漸靠在椅背上,身體似乎已經不再顫栗。 “那你能給我說說今天拍的什么戲嗎?”梁東言的聲音緩緩響起,像是好奇、又像只是想聽姜閾多說些話。 “拍的什么?”姜閾重復著,他的大腦被這個問題引領著漸漸回到了今天、回到了片場、回到了《朔望時代》,條理和邏輯緩緩清晰。 “嗯,拍的什么?講的哪一段故事,說給我聽聽吧。” 梁東言的語氣悠然而溫暖,像在和姜閾隨意閑聊,卻有股強烈的安撫人心的魔力。 “好。”姜閾答應他,聲音也變得有力:“今天是拍童揚......” 保姆車里,姜閾將今天的故事娓娓道來。 而遠在巴黎的梁東言則神色深凝地站在酒店的陽臺上,他望著漆黑一片的城市、握著手機,聽著遠隔千里的姜閾的聲音,耐心而溫柔地陪他聊天。 直到晨光把沉睡的城市喚醒,天色漸明。 第98章 姜先生和梁先生 梁東言時裝周的工作在三天后告一段落,而《朔望時代》揚城的拍攝也接近尾聲。 之后的幾天梁東言幾乎每天都會給姜閾打電話,有時姜閾在看劇本,兩人便開著語音不說話,直到其中一方有事不得不掛斷電話才停止。 出國之前姜閾去了楊納那里一次,把這些天自己的變化和問題事無巨細地反應給了楊納,楊納重新給他制定了治療方案,也為他減少了藥量。 “所以之后兩個月的拍攝有一部分會在海上對嗎?”楊納目光犀利。 姜閾頓了下,然后點了點頭。 故事里龐周和姜閾的角色為了制造偶遇黎晨曦那個角色的機會,混入了當地華人舉辦宴會的游輪,不僅有海上的戲,姜閾的角色為了保護師父不被發現,還會落水。 “這類場景對你的病沒有好處,我建議你慎重考慮。”楊納分析道。 姜閾卻搖了搖頭:“我對落水很有經驗,而且場次不多,劇組都是人,出不了什么事。” 楊納知道自己勸不動姜閾,她只得妥協:“行吧,你的恢復速度已經遠超我的預期,希望你這次回來之后再也不用來我這兒了。” 姜閾笑了下,他拿著楊納新開的藥單起身,和她道了別便下樓拿藥。 辦公室里的楊納在姜閾走后拿起手機,給上個月把自己車別壞的姜閾的愛人——也就是那位大明星發了段消息。 告知他姜閾這次國外拍攝的一些場景,很有可能會誘使他發病,建議陪同。 那位大明星很快回復了楊納,說明白了,并對她表達了感謝。 楊納之前只知道姜閾有個同性愛人,卻怎么也猜不到他這位愛人居然是國內大名鼎鼎的歌手。 在上海寸土寸金的地段,車每開出去五百米幾乎就能看到一個他的廣告牌,頂流、高奢、觸不可及、長得確實帥,這是楊納一開始對這人的印象。 直到上個月的某天,楊納接待了一位裹得嚴嚴實實的客人,身高腿長,進了辦公室后才脫下墨鏡坐到楊納對面。 當時楊納對梁東言的印象只有上海大大小小的廣告牌,所以覺得他眼熟,看到掛號病歷才確認這人就是那位大明星。 結果大明星不是來看病的,而是來窺探她其他病人的隱私。 梁東言一坐下就問楊納,她是不是有個病人叫姜閾。 楊納很有職業素養,無論梁東言怎么問她都不說,最后還給梁東言下了逐客令,于是這天梁東言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然后是第二天早上,楊納開車上班,車在拐向醫院的最后一個路口時,面前突然出現一輛白色轎車,那車不像失控,卻直直朝自己開來。 楊納只得往路邊打著方向盤,可那叫車卻還是追了過來,徑直別了楊納的車頭,讓她寸步難行。 白色轎車里的人很快冒頭,楊納一看就反應過來了,那身量正是昨天那位不知道為什么一個勁兒跟自己打聽姜閾的明星。 “誤工費、修車費、精神損失費我都賠,麻煩您跟我聊聊姜閾。”梁東言禮貌地敲開楊納的車窗,語氣和眼神都真誠。 楊納蹙眉,狐疑地問他:“你和他什么關系?” 梁東言表情復雜,似乎在思忖該怎么說,楊納剛想關閉車窗打電話報警,梁東言卻窘迫又低微地開口了:“前任、初戀、現在...是朋友。” 至此,楊納才認認真真地打量起梁東言,同時開始思考這件事要不要給姜閾知道。 斟酌過后她決定這件事暫時對姜閾保密,在姜閾不知道的維度里,讓梁東言陪伴他治療,效果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