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師傅再快點。”梁東言坐在后座,目光卻落在中控屏上紅成一片的路況:“或者換條路走。” “這會兒都堵,您也不是第一次從機場回工作室了。”司機無奈道,不過雖然他嘴上這么說著,腳下還是加了油門。 時間已經過了三點半,車被堵在高架上,路況顯示還有半個多小時才能到工作室。 梁東言心急如焚,掛了兩個施卓遠打過來罵他的電話,只問人有沒有到。 “沒呢!”施卓遠沒好氣地回:“你再發瘋我就把人給你趕走!” 此時熱搜上除了“梁東言機場狂跑”,已經又出現了“梁東言百米差點跑進十秒”“把梁東言送去參加奧運”“梁東言 超快一男的”......這些莫名其妙的詞條。 因為有無聊的人結合各角度視頻,算出了梁東言的奔跑速度。 梁東言沒顧得上看施卓遠發過來一連串的截圖,確認人沒到后又放下手機,替司機緊盯著路況,司機被他盯得發毛,不自覺上了更快的速度。 好在即將四點時他們終于下了高架,再開一段五分鐘的路程便抵達梁東言工作室所在的園區了。 梁東言工作室所在的園區不大,當時建起來是給一些科技公司遷入的,里面現在已經有不少家科技公司。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座美術館、兩家影視公司,而梁東言工作室則坐落在園區的東南角,是一棟三開間的四層別墅。 園區因為有不少強保密性的科技公司的緣故,安保非常嚴格,即使是錄入的車輛,門衛都要檢查車內乘客是否都已經人臉登記。 訪客也是一樣,一套登記流程下來才能入園。 保姆車在四點準時開進園區,園區環境很棒,主干道兩旁栽滿了香樟。 “等等!”梁東言忽然出聲,司機一腳剎車,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梁東言喉結滾了滾,他的目光不可思議,死死地落在不遠處、走在主干道右側的、一個高挑清瘦的背影上。 “開、開慢點。”梁東言嗓子忽然干澀,他的手指陷進真皮座椅里,直直盯著那走得慢吞吞的人,啞聲道:“跟著他。” 那人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像科技公司那些程序員常常穿的那種,但他沒有把衣角塞進褲子里,而是空空地垂著,風一吹襯衫便裹住他的腰肢,柔韌、纖瘦。 保姆車在主干道上以龜速行駛著,但那人沒有察覺,他似乎對園區的風景好奇而滿意,邊欣賞邊走,走不到五步就停下看一會兒。 “我們那棟不好認,我要不要下去給他指個路。”司機看出來梁東言大約認識這人,便主動道。 園區的路牌做得為了符合科技公司的調性,故弄玄虛的又是代碼又是二進制轉換,第一次來拜訪的人都需要別人出來領。 保姆車緩緩停了,因為那人也停了,他在那復雜的路牌前站定,看了會兒便勾唇笑了,梁東言望著那人的側臉,恍覺得不真實、心中愈發慌張。 不出半分鐘,那人便轉向通往梁東言工作室的岔路,司機沒等到梁東言的回答,卻發現那人似乎是認識路的,他悠閑地走進離梁東言工作室最近的那條小路。 “他走小路了,我們先過去?”司機問梁東言。 梁東言點頭,在那人的背影消失在彎道不少的小路上時,心中一瞬間空蕩蕩的,催促著司機快些開。 保姆車很快開到梁東言工作室的門口,停在了門口的專用停車位上,而那人也恰好從小路里走出來,此時他正面朝緩緩停下的保姆車,好奇地看了一眼。 梁東言隔著單向玻璃,怔愣地看著那人朝工作室大門走去,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不下去嗎?”司機問梁東言。 梁東言沉默片刻才說:“你先下去吧。” 司機點點頭,留著梁東言一個人坐在車上,望著那人走到工作室門前。 司機下車的聲音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他再次看過來,神情有些疑惑、帶著沉思。 他沒有摁響工作室的門鈴,而是去而復返,忽然回過頭朝著保姆車走來。 梁東言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他坐在寬闊的副駕后面,按理說副駕和車窗的單向玻璃應該把他擋得嚴嚴實實。 可那人卻還是走到了他的窗前,兩人之間隔著一面玻璃、不到半米。 瘦了些、頭發變長了、狀態也有很大的變化。 梁東言仗著人看不到自己,貪婪地盯著。 但下一秒,那人在窗外歪了下頭,忽然勾起唇,笑吟吟地喊了聲:“梁東言。” 這聲清冽的呼喚越過八年,熟悉得仿佛在叫那個一天背不完五十個單詞的梁東言。 梁東言周身震了震,眼底剎那熱意上涌,窗前人眼中寫滿篤定,他被陽光灑滿,笑得散漫。 片刻,“咔噠”一聲,自動門的開關被摁動,車門緩緩開啟,姜閾往后退了一步,26歲的梁東言從車上走下來,站在了26歲的姜閾眼前。 姜閾眨了眨眼,陽光刺眼,他要稍稍瞇起眼睛,才能直視神色淡漠著從車里下來的梁東言。 “對不起,我遲到了。”姜閾主動說。 這時已經是四點十分,他原本算好了時間,但在地鐵上打了個盹,坐過了一站。 “我也遲到了。”梁東言淡聲道,他抬眸看向已經站到工作室門前的施卓遠,朝他抬了抬下巴:“進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