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梁東言和姜閾坐進車里,夜色下姜閾的神色有些疲乏,梁東言看著他,想起剛剛開門那瞬間,自己看到姜閾的反應。 像是看到了神兵天降,無法相信、卻又震撼無比。 梁東言準備從酒局離開的時候,他知道自己還是清醒的,可以一個人回去,別人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可姜閾出現時,他突然間就好似真的沒了力氣、也站不穩了,他覺得頭暈、覺得渾身不舒服,他需要姜閾帶他走、需要喝一杯姜閾特地從東吳帶給他的熱茶。 “看什么?”姜閾轉向他問。 我好像離不開你了,梁東言怔怔地想,他眼中泛熱,坐得離姜閾近了些,握住他的手。 “你爸媽知道你出來嗎?”梁東言問。 姜閾搖頭,閔萱這幾天出差不在家,姜秉澤晚上有應酬,他出去的時候還沒回,晚點就算回了,基本都是倒頭就睡,絕不會去開他的房門。 出租車在零點前到了東吳,停在了三堡街南樓門前,姜閾靠在梁東言肩上睡著了,他最近沒有周末的概念,休息日比平時起得更早,基本都是補一天課或者做一天題。 “師傅,多少錢?”梁東言壓低聲音問。 那師傅報了個數字,梁東言掃碼付了,然后捏了捏姜閾的手指,在他耳邊輕輕喊他。 姜閾的睫毛顫了顫,困意惺忪地睜開了眼睛。 “到家了。”梁東言溫聲道。 姜閾盯著他,緩了片刻才點點頭,和梁東言一起下了車。 只是下車后,姜閾一直站著不動,似乎是沒打算回去。 梁東言以為他還沒醒透,想送他到小區門口,姜閾卻搖了搖頭。 梁東言那溫馨無比的“到家”二字讓他一瞬清醒了,那瞬間他對這個地方的厭惡幾乎到達了頂峰。 他悠悠盯著不遠處的萬科府,只覺得冰冷生硬。 姜閾不想回去,他甚至不愿意稱那個地方為家,那是堆滿試卷的牢籠、是吞噬生命力的惡魔。 “你先回去吧。”姜閾依舊站著,他別過臉,發著呆看著凌晨杳無人煙的街道。 梁東言不可能回去,他轉到姜閾面向的那面,微微側頭,觀察他的神情。 姜閾臉上沒什么表情,眼里有些紅血絲,目光清冷空洞,像在放空。 “跟我回家。”下一秒,梁東言湊近姜閾,他盯著人微微笑著,伸手在姜閾眼前晃了晃,溫柔道:“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 第55章 今晚什么都不會發生 梁東言在凌晨的三堡街牽起姜閾的手,把他帶回了自己十平米的租房。 依舊只有三兩樣家具、依舊騰不開腳、燈光依舊昏黃,不夠明亮。 梁東言打開門后飛快把亂糟糟的房間收拾整齊,又打開衣柜給姜閾拿了毛巾,直愣愣地問他:“你要洗澡嗎?” 姜閾在整個房間唯一的椅子上坐下,他搖搖頭:“我在家里洗過了,你去吧。” 梁東言站在原地沒動,他愣了幾秒,又從柜子里拿了個枕頭出來:“那你睡床上吧,別坐椅子。” 說著梁東言便將枕頭鋪到靠墻的那邊,頗有些手忙腳亂,他指著灰白條紋的床單道:“床單和被罩我剛換兩天,干凈的,你要睡衣的話...穿我的t恤可以嗎?” 姜閾抬眸看他,沉默著不說話。 梁東言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越來越緊張,他說的話好像有歧義、但如果特地解釋的話,好像會更奇怪。 梁東言幾乎快要抓耳撓腮了:“那個、我去給你燒壺水...” 說著梁東言就要提著房間里的電熱水壺出去,剛握住水壺柄,手就被人覆住,梁東言感覺自己脊柱從上到下猛地一震,他轉過眼,愈發不知所措地看著姜閾。 “別慌。”姜閾拍了拍他的手背:“今晚什么都不會發生,去洗澡吧。” 梁東言喉結滾了下,姜閾似乎早早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他遲鈍地點了點頭,內心不知是什么滋味,總之最后還是抱著衣服和毛巾出去洗澡了—— ——回來的時候姜閾已經躺在了他的床上。 穿著他的白t,枕著他的枕頭,睡在他床靠墻的那半邊,安靜地玩著手機。 看起來恬靜而乖巧。 梁東言的眼皮猛地跳了跳,他的頭發還在往下滴水,但直到肩膀濕透,他才意識到這件事,拿起毛巾隨意擦起來。 姜閾側過臉:“外面開始下雨了。” 許是梁東言腦子里雜念太多,姜閾提醒之后才聽到雨水撞擊窗欞、玻璃的聲音,嘩啦啦的,雜音都被覆蓋,下得不小。 “我這里...隔音不太好。”梁東言有些抱歉。 “沒事,不吵。”姜閾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小半張臉都埋在被子里,姜黃色燈光下,他的皮膚被染上柔軟的光澤,似乎連臉上的小絨毛都能看清。 “你睡覺的時候關燈嗎?”姜閾放下手機,問梁東言。 梁東言反應片刻才點點頭:“關的。” “嗯,那你上床的時候記得關。”姜閾道,說著,他便把枕頭放平,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梁東言點頭,走到書桌前,毫不猶豫地給自己灌了一杯涼水。 “咔噠”,三分鐘后,收拾好的梁東言把燈關了,一時間,整個房間似乎被雨聲溢滿,梁東言站在床邊躊躇,直到姜閾轉過身盯著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