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25章 晦氣 梁東言一怔,他覺得自己可能被耍了,但還是追問:“你腿沒事嗎?” 姜閾無辜地朝他搖頭:“只是褲子摔臟了,沒事。” 話音剛落梁東言就想站起來繼續跑,姜閾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兩人貼得極近,梁東言呼吸急促起來:“你松開我。” “不松。”姜閾眼睛亮亮地盯著梁東言:“松了你還得跑。” “我不跑,你松開。”梁東言目光落得慌張,不知該放在姜閾的眼睛上還是嘴巴上,零下的夜里,莫名熱了起來。 “真不跑?”姜閾柔軟的吐息很輕地打在梁東言耳畔,下一秒,梁東言反手抓住了姜閾的手臂,目光轉向他,沉聲道:“不跑。” “好。”姜閾緩緩松開梁東言,梁東言將人拉起來,低頭看他沾泥的褲子,下意識要彎下腰去清理,姜閾立馬后退一步:“沒事,不用管這個。” “你怎么在這里?”梁東言直起身子,問姜閾。 “來給孟星送作業,這是他大舅的葬禮。”姜閾直視梁東言,把“來找你”三個字藏在了心里。 “你呢?為什么見到我就跑,還要推孟星。” 梁東言神色不明,他松開握住姜閾的手,轉頭看向那又在敲鑼打鼓的葬禮方向,刺耳的音樂聲將整個村莊裹滿,祭奠亡人最后一程。 “不想被你們看見。”梁東言聲音輕了些,這一刻他想抽煙的欲望達到了頂點,他望向認認真真注視著自己的人,片刻挫敗道:“別問了。” “好。”姜閾答應他:“但我重新回答一下你的問題,行嗎?” 梁東言摁了下頭,算同意了。 “其實我是看到孟星拍的照片里有你,才想來給他送作業的。”姜閾淺笑著說,梁東言錯愕地抬起頭,發愣地看他。 “我其實是想見你,想看看為什么你要請一個星期的假,來做這個。”姜閾繼續說,梁東言面色僵硬,注視姜閾的目光卻發緊。 “我坐大巴來的,大巴上有人吐了,就吐在我前面的位置上,我也好想吐。” “我以前沒坐過鄉村巴士,轉車的時候有人搶了我的位置,但他不承認,還罵我,后來我站了一個小時。” “坐在席上的時候有個小孩的mama讓我給她帶小孩,那小孩不聽話,還朝我吐口水。” 姜閾說得難受:“剛剛追你的時候我真的很想轉頭就走,放著好好的圖書館不去,大冷天跑來這里受罪,我跟有病一樣。” 姜閾吸了吸鼻子:“我回答完了。”說著姜閾轉身朝葬禮的方向走去。 梁東言愣在原地,在姜閾走了十幾秒后才反應過來,追了上去,他攔在姜閾身前,目光用力:“待會兒我帶你回市里。” “不用,我跟孟星走。”姜閾忽然覺得這一天確實過得很糟糕。 梁東言喉結滾動,片刻,他壓低聲音問:“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不想讓你們看到的原因?” 姜閾看向他:“現在不想知道了。” 姜閾說著便往前走,下一秒被梁東言一把抓住,他拽著姜閾,不停做著心理建設,良久才赤紅著眼,一字一句道:“因為晦氣。” 姜閾晃了下神,沒太聽懂:“什么?” 梁東言握著他的手發著力:“我五歲跟我爸在這種地方表演,小學的時候...有同學家長看到了,鬧到學校,說我晦氣。” 那位家長的原話是:從小就開始給死人表演的小孩,怎么能在學校給其他孩子和家長表演?這也太不吉利了!想送我們走是吧?晦氣死了! 這件事鬧得很大,大到小學的最后一年里,所有人都避著梁東言走,生怕沾上點什么不吉利的東西,有些惡劣的同學還因為有老師和家長撐腰,甚至一起光明正大地欺負他。 所以他一直不肯登臺表演,現在基本都不跟梁敘衡出來了,即使出來表演,也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怕遇到熟人被認出來。 葬禮那邊的敲鑼打鼓聲停下了,二胡的調子又傳出來,大約是梁敘衡頂上了梁東言的缺。 姜閾慢了半拍地點點頭,而后他清晰地說:“我不覺得你晦氣。” 梁東言緊張得快要掉淚的目光委屈地顫了顫:“你會的。” 他不敢告訴姜閾,姜閾也看過他表演,他怕姜閾怨自己不早告訴他這件事,也會覺得不吉利。 “不會。”姜閾斬釘截鐵,他上前一步:“我剛剛生氣是因為今天真的很倒霉,你還不想理我,不是因為這個。” 梁東言目光依舊不確定,姜閾繼續道:“孟星也不會這么覺得,如果你介意,我會讓他幫你保密。” 頓了頓,姜閾輕笑了聲:“所以這就是你死活不肯上臺、撒謊說自己不喜歡表演的原因?” 梁東言眨了下眼,濃密的睫毛簌簌動著。 姜閾抬手很輕地碰了下梁東言的眼睛,把剛剛溢出的一抹濕潤替他擦掉:“梁東言,我不僅不覺得晦氣,還覺得你特別厲害。” “哄我是嗎?因為我沒忍住哭了。”梁東言覺得自己有點丟人,他側過頭,用力擠了下眼睛,確定沒眼淚了才轉向姜閾。 “我今天這么慘都沒人哄我,我干嘛要哄你?” 姜閾撇嘴:“你五歲就開始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了,還不厲害嗎?” 梁東言被他說得愣了愣:“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