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閆御剎那失神,似乎在什么時候,狄九徽也曾渾身浴血地對他笑。 命運也許是有些眷顧他們的,閆御隱約意識到,每個瀕死的節(jié)點,總會有人救他們于危難之間。 宗門長老及時趕到救下他們,二人在鬼門關(guān)繞了一圈,最終撿回一條命。 宗主動怒,重罰了出謀劃策的弟子,又揀了幾個逐出門去殺雞儆猴,他們的日子總算好過了些。 生長的年紀,身體抽條,夜晚關(guān)節(jié)總是隱隱作痛,最初閆御忍著不說,以為只是個小毛病,后來愈漸加重,他疼得整宿整宿睡不著,心下終于慌了,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癥,半夜抱著枕頭蹲在狄九徽床前,輕聲道:“哥,你睡了嗎?” 狄九徽被他吵醒,渾渾沌沌地爬起來,眼神還是迷蒙的,他無意識地往里面一挪,給閆御騰出半張床。 閆御躺下之后仍然無法入睡,心底惴惴不安,他總覺得自己快死了,還是死于不知名的病因,越想越酸澀悲哀,翻來覆去幾回,狄九徽被他聒得難以入眠,察覺出不對,點亮燈問:“怎么了?” “膝蓋疼,睡不著。”閆御眼下泛著一圈烏青,這幾日顯然沒能睡個好覺,他忍了幾忍,還是沒忍住,倉皇問道:“哥,我是不是得絕癥了?” “啊?”狄九徽一懵。 他把這幾天的身體狀況與心里擔(dān)憂和盤托出,包括自己嘴硬說是努力修煉,以致廢寢忘食。 狄九徽聽后當場捧腹大笑,裹著被子笑得床都在抖,閆御委屈,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別笑了。” 狄九徽相當艱難地憋住笑,跟他科普:“師姐說了,這叫生長痛,是很正常的現(xiàn)象,她弟弟之前就有過,人家雖然害怕,但也不像你似的以為自己要死了哈哈哈哈……” 閆御被他笑得赧然,小聲嘀咕道:“我才不是怕死,我是怕我死了你會難過。” 狄九徽心頭一暖,讓他把膝蓋放自己腿上,“我?guī)湍惆匆话矗犝f這樣可以緩解疼痛。” 閆御照做,狄九徽怕他疼,邊按邊問他力道如何,閆御“嗯”了聲,單手支著頭,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狄九徽姣好的側(cè)臉。 大概是又想起閆御搞出來的笑話,狄九徽眉眼帶笑,柔軟的暖色燈光下,五官像鍍了層細碎的金,宛若普渡眾生的神佛,美好得不可思議,閆御一時看得入迷,連什么時候自己的心魂丟了都不知道。 織女虛空搖了下骰盅,“賭一下,誰先動情。” 嫦娥:“閆御。” 百花仙子:“閆御。” 瑤姬說:“狄九徽對閆御執(zhí)念不淺,所以我賭閆御。” 生長期結(jié)束,兩人躥高了一大節(jié),再也看不出曾經(jīng)淪落街頭面黃肌瘦的乞兒影子,閆御依然亦步亦趨地跟在狄九徽身后,從小留下的習(xí)慣長大了也沒有改變,兩人天賦卓絕,略有所成,是年輕一輩弟子中的佼佼者,只可惜他們宗門位于大陸北面,離南方的海越來越遠,小時候立下的諾言一直沒有機會實現(xiàn)。 又是一年開春,閆御奉長老之命下山辦事,狄九徽有別的事處理,不能與其同行,山門外目送他遠去。 三月后閆御回宗,去時只身一人,回來時卻帶回一女子,非但如此,他還當眾宣布要與這女子結(jié)為道侶。 彼時狄九徽正指導(dǎo)師弟們練劍,聽到消息時利劍驀然劃傷了自己,他顧不得處理傷口,急急趕過去,恰好撞見閆御與那女子言笑晏晏,二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如同風(fēng)景線,般配極了,他看著卻無比刺眼。 織女沒忍住罵了句天庭臟話,“這感情線怎么回事?” 新一輪的執(zhí)筆者百花仙子眨眨眼,“你們不是說和現(xiàn)實中反著來嗎?” 是反著了,“可你也不能拆自己cp啊!”瑤姬高聲道。 “這一幕有點突兀。”嫦娥仙子指出問題,“他倆之間的氣氛不言而喻,短短三個月,抵得過十幾年?” “可能更有戲劇沖突性。”百花仙子找補。 織女揭穿她:“別貼金了,你那就是純粹的爛。” “那我改一下,保準具有沖突性。”百花仙子奮筆疾書。 閆御領(lǐng)回來的女子是這片大陸上第一仙門的圣女,也是宗主的掌上明珠,與其聯(lián)姻,好處數(shù)不勝數(shù),整個門派沉浸在喜悅的氛圍中,無人在意狄九徽此刻的心情。 他原以為其中有什么誤會,閆御怎么會一聲不響就和別人結(jié)為道侶了,總該跟他說一聲吧,可自從撞見兩人談笑風(fēng)生,如此和諧氛圍,一切顯而易見。 他甚至不敢去問閆御究竟怎么回事,就怕自取其辱,這幾日也處處躲避著他,偶爾碰面,閆御想跟他說些話,他都草草糊弄過去。 “這回多謝你了。”圣女笑道,“我爹想讓我跟別人聯(lián)姻,我偏不,這下看他還能說什么。” “你救我一回,我還你一次。”閆御道。 他下山后遇險,圣女救他一命,為還人恩惠,二人假裝結(jié)為道侶幫她應(yīng)付過難關(guān)。 “你那意中人呢?拿我試探他,他反應(yīng)如何?” “他……”閆御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摸不準狄九徽的態(tài)度,回宗之后兩人一直沒能好好聊聊,想解釋都找不到機會。 他訥訥道:“之后再說吧。” 然而沒多久妖邪橫行,入侵大陸,仙門弟子攜手抵抗外敵肆虐,一次戰(zhàn)亂,狄九徽與閆御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