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白月光哪有不瘋的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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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真目光從唐姝震驚的眼神?上一掃而過,仍舊毫無波瀾。 她的注意力從未放在唐姝身上:“你為什么要把唯一的血脈交給?我,而不是自己帶著這些蛋逃出?去?” 彤金好歹也是鳳凰族的長老,實(shí)力深厚,她不信他走?不出?這焦獄州,無論去哪里,似乎也比相信她一個(gè)和鳳凰族曾經(jīng)有間?隙的陌生人好。 “我相信姜姑娘。”彤金神?色慘淡,向?她行?了一禮,嘴角微微一動:“我等已經(jīng)決定死守焦獄州,不會獨(dú)逃?!?/br> 姜真不理解,他也不意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焦獄州是我們的家?園,姜姑娘,如果焦獄州注定要覆滅,我們至少想把尸骨,留在家?中的土地。” 姜真還能聞得到?這四周的刺鼻氣味,焦土、腐爛的尸體和血的咸腥氣,漸漸融在一起?,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余下的鳳凰族的人,靜靜地注視著她的神?情,倒在地上的傷者慘痛的□□,逐漸歸于荒蕪的平靜。 彤金抱著最后的希望看著她,被唐姝的尖叫聲打斷:“姜真!姜真,救我,我有話跟你說……我、我可以告訴你一個(gè)秘密!” 姜真看向?彤金,彤金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族人放手,任由唐姝跌跌撞撞地奔到?她身邊。 唐姝膽怯地打量著四周,似乎在思考用什么辦法才能逃出?這個(gè)地方,但焦獄州四下,除了地獄,就是地獄,她此時(shí)作為一個(gè)沒?有任何仙力的凡人,根本無力抵抗。 姜真一只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唐姝毫無準(zhǔn)備地和姜真的瞳仁對上,打了個(gè)顫。 “說話?!苯婀枪?jié)細(xì)長的手指劃過她下頜,唐姝害怕地往后縮,被她捏住,嚇得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姜真對她倒是沒?有什么感?覺,分神?思考哪里能夠找到?水繼續(xù)泡著鮫珠,絲毫沒?看見唐姝眉眼含淚。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小聲說道:“不是他——封離,我見過封離了,在他降臨焦獄州那日。” 那日,鳳凰族的家?主拽著她的頭發(fā)把她從地牢里拖出?來,想要借此威脅封離,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如同雷電般迅猛的劍勢削掉了腦袋。 封離只想滅了鳳凰一族,根本懶得管她,她因此才活了一命,被彤金帶走?。 “他不是封離?!碧奇岣呗曇簦骸拔乙娺^……我見過那個(gè)人,在人間?,那個(gè)人的眼睛,不一樣?!?/br> 她說得語無倫次,每個(gè)字都顛三倒四,連臉色都變了模樣,就是說不清是哪個(gè)人。 彤金在路上已經(jīng)聽她說了不少次這樣的話了,剛開始他還真以為是什么事關(guān)封離的秘密,欣喜了一陣,現(xiàn)在只當(dāng)唐姝是真的瘋了,如何盡信。 姜真耐心地聽完她說的話,只那么靜靜地看著她,她一臉惶恐不安的模樣,帶著無法掩飾的緊張,仿佛憋著許多話,但驚恐之下,竟然說不出?一句有條理的話。 “你想說。”姜真淡淡的聲音劃破了空氣,只有她們彼此能聽到?的聲音,落入唐姝耳朵:“那個(gè)人,是慧通,對嗎?” 唐姝瞳孔緊縮如針,一瞬間?緊緊抓住了姜真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淚水狂涌而出?:“他不是封離,真的不是,沒?有人信我,我在凡間?時(shí)見過他,他的眼神?,我這輩子都不會認(rèn)錯(cuò)?!?/br> 就是在那人輕描淡寫的語氣之中,她被篤定了嫁給?封離的事實(shí),像做夢一樣,得到?鳳凰之血,一步登天,像一場憑空捏造的夢境,她走?在其間?,從來都沒?有腳踏實(shí)地過。 她至今想起?他的眼神?,還是覺得渾身冰冷。 姜真將手從她緊扣的雙手中緩緩抽離,看向?彤金:“你們不必將血脈交給?任何人,焦獄州不會滅的?!?/br> 彤金眼神?為難,他背后一人忍不住站出?來,臉上籠罩著一層悲憤的神?情,眼神?圓瞪,滿臉淚痕:“你怎么能說得如此輕而易舉?看這滿天的罡氣,焦獄州已經(jīng)面臨崩潰的境地……我們很快都要死在這里了?!?/br> 彤金攔住他,長嘆一口氣:“既然姜姑娘不愿幫忙,還是快些離開這里吧?!?/br> “我若是想走?。”姜真學(xué)著他嘆了一口氣:“還來這里做什么?!?/br> 她目光沉淡,看向?彤金:“你應(yīng)該知道骸骨在何處吧?” 彤金身形一僵。 姜真開門?見山:“告訴我。” 彤金苦笑一聲:“封離都已經(jīng)知道,我何必藏著掖著不告訴你,只不過你真的要去?” “我不能讓他得到?骸骨?!苯嫫届o地回?應(yīng)。 “他……就在梧兮樓下的地洞之中。”彤金咳了兩聲,看著她的神?情充滿了古怪,但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骸骨在地洞深處,由我們世代在地面上守護(hù),只不過,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被他得手了。” 難怪封離剛至焦獄州,就屠了鳳凰全族,原來骸骨就在他們的祖宅之下。 “你……不明白,”彤金踟躕半天,還是說道:“他如果得到?了虺的骸骨,你和他,根本沒?有一戰(zhàn)之力。” 姜真比他更清楚,卻突然一時(shí)好奇,反問他為什么。 彤金語塞,妖族相比起?其他仙族更加原始,更加崇尚力量,至今還保留著祭祀虺祖的習(xí)俗,每個(gè)妖族,自出?生以來,就對虺有一種天然的、深厚的恐懼,但真要和姜真說出?個(gè)一五一十,來龍去脈,他也說不出?來多少。 這也是他們意識到?封離可能奪取骸骨之后,就已經(jīng)做好了等死準(zhǔn)備的原因,他們不覺得自己有對抗骸骨的力量。 姜真不再提起?這個(gè)話題:“……你們,先躲起?來吧,九州他族,很快就會來幫你們?!?/br> “砰”的一聲悶響,彤金跌跪在地上,臉上似是錯(cuò)愕,又像是驚訝,復(fù)雜的神?情混合在一起?,最后只是怔怔地,停留在姜真臉上。 他從未想過其他州會施以援手,將心比心,若是其他州有難,他恐怕也會袖手旁觀、明哲保身。 姜真緩緩抬頭,她離開時(shí),便用白鵠聯(lián)系上了人間?的姜庭,借了他派出?在九州的仙使?,勸動九州出?兵援助焦獄州。 仙界各族割據(jù),邊界意識強(qiáng)烈,對非我族類的人,沒?有半點(diǎn)互幫互助的意思。 姜真給?了他們無法拒絕的理由。 第87章 重來 彤金盯著她看?了半晌, 直到眼睛都酸痛得麻木了,才如夢初醒般反應(yīng)過來。 姜真此時(shí)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方佳伶倒還有力氣問她:“你干嘛幫他們?,是不是看?上那鳳凰族的老東西了。” 姜真慢慢張嘴, 神?色奇異:“你腦子被渴壞了?!?/br> “我現(xiàn)在又沒有腦子。” 方佳伶有氣無力地追問:“到底是不是!一個(gè)活了幾百年的老東西了, 眼睛還黏在你身上, 真是不要臭不要臉?!?/br> 姜真瞇了瞇眼,總覺得他這話聽上去有些奇怪。 “你也不小了?!苯嬗靡桓逼婀值谋砬樯舷麓蛄恐骸霸趺春靡馑颊f出口的?!?/br> 方佳伶躺在盅中,得意地甩尾巴:“我怎么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吧,怎么不好意思說了,你走快些, 我渴死了?!?/br> 姜真卻沒有聽他的話,徑直將?他的鮫珠從盅里拎出來, 收進(jìn)懷里, 鮫珠上粘連著些未干的水珠, 方佳伶叫喚:“你干什么!姜真。” 姜真平靜道:“一會要對上封離, 你還是好好待著吧。” 沒了水作為媒介, 方佳伶很快消聲, 鮫珠在姜真懷中無比guntang,似乎在發(fā)泄怒火。 姜真不理會他, 很快行至梧兮樓,這里的地面已經(jīng)被?血染紅, 鳳凰族一直在外收殮族人尸體,卻唯獨(dú)不曾靠近這里,一是因?yàn)轭笟鉂夂? 二……或許是因?yàn)椴桓以倏?吧。 堆疊在樓中的尸體, 大多四分五裂,傷口平整地滾落在地上, 從零散的尸首上能?看?出死于凌厲一劍。 封離的劍很快,向來如此?,但凌厲干脆的劍法,似乎比之?以前?,還要強(qiáng)大許多。 姜真踏過有些黏膩的血泥,敞開的地洞口不斷冒出絲絲的涼氣,霸道兇煞的罡氣從地洞中源源不斷地鉆出來,從外頭看?進(jìn)去,洞里光線幽暗,幾乎什么也看?不清。 一路上都是由尸首的血鋪成的,鳳凰一族的血似乎真的比其他種族的血更加艷麗明亮,在黑暗中微微反光,像是一團(tuán)團(tuán)微弱燃燒著的火焰。 死在這里的,或許還有青鸞族和其他妖族,只是姜真不認(rèn)識。 地洞里比她想?象中要華麗許多,昏暗的影子交疊在繁復(fù)的花紋上,陰森,柔美,姜真看?見了最頂端,用樸素的線條,鐫刻著一個(gè)龐大的、扭曲的眼睛。 姜真停在原地,仰頭與那雙眼睛對視了片刻。 再往前?走,便更暗了幾分了,姜真在這潮濕、沉寂的幽暗中,漸漸地有些透不過氣,直到一層光投過來,仿佛另外一個(gè)世?界。 空寂的世?界中,唯有她面前?的那一團(tuán)白?色的身影,一動不動。 姜真回首望了望,來時(shí)之?路,仍是一片永恒的黑暗。 那白?色的身影,緩慢地舒展了身體,仿佛穿越了迷霧,朝她走過來。 他的身影被?光暈拉得越來越長,步調(diào)從容而穩(wěn)重,立在她面前?。 “阿真?!蹦锹曇魩е╇[隱的驚喜,甚至帶著些晦澀的癡意。 這一聲落下之?后,姜真并沒有說話,他也沉默了許久。 他小心翼翼地朝她伸出手,似乎期望著她能?握緊他……但他清楚,那只是他無望的幻想?。 姜真隔著飄蕩的迷蒙罡氣,看?見了那雙冷漠的金紅豎瞳。 “殿下?!?/br> 他的身影從迷霧中走出,映入姜真眼簾,如同一道驟然撕開的疤痕,將?一切都轟轟烈烈地揭穿,姜真才發(fā)現(xiàn),原來種種往事,鮮活清晰,一如當(dāng)?年,她以為九年似乎很長,但其實(shí)仿佛就在昨日。 封離手持長劍,劍尖倒垂,在地上拖曳而過,寒芒擦地,發(fā)出刺耳的、森森的滲人金石聲。 鮮血順著劍身,凝成一線匯聚,無聲滴落入地面,又恢復(fù)如銀星般光潔璀璨。澄澈明亮,倒映出噬人的影子。 他身上的陰冷之?氣,直逼姜真,透出股涼意。 “好久不見了……殿下。”封離停在她面前?,神?情像是浸了一層雨霧,模模糊糊地透出來,森森的,格外蒼白?,血由下而上濺在他臉上,可見并不是他自己的血:“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有四十八日了。” 姜真靜靜地思忖四十八日前?大概是什么時(shí)候,那并不是她和封離最后一次見面,那時(shí)她已經(jīng)回到人間,和她打過照面的人,是屈身凈慈寺的慧通。 金石之?聲停在他停下的那一瞬,但聯(lián)想?到的這一瞬間,姜真不可避免地感覺到了毛骨悚然。 她和封離的一切,都像昭彰于燭火之?下的灰塵,仿佛錯(cuò)覺般漂浮于懸空,實(shí)際只是漸漸往下墜去。 森寒暴露的白?骨、殷紅的血,像幻覺一般在她面前?閃現(xiàn),姜真看?著他,輕聲問道:“你是封離,還是慧通?” “我就是我。”封離微微笑起來:“三?尸合一,我現(xiàn)在離大道只有一步之?遙了,阿真?!?/br> 他語氣輕得像是落不到地上的羽毛:“你是來找我的嗎,我……很開心?!?/br> “我是來找你的?!苯嫜凵?冰冷,緩緩拔出武器:“你應(yīng)該最清楚不過了?!?/br> “你想?起來了。”他臉上并不意外,開口時(shí),竟有些難以掩蓋的蒼涼:“我知道,我的情魄已經(jīng)回來了。” 愛欲像一股火焰,酷烈地焚燒著他的四肢和心臟,轉(zhuǎn)瞬間就瘋狂地席卷了身體的每一個(gè)角落,將?他的軀體吞噬干凈。 他擁有了愛,只覺得格外痛苦。 被?姜真身體蘊(yùn)養(yǎng)多年的情魄,將?數(shù)年她所承受的情感,如數(shù)奉還到了他身上,卻沒有一絲快樂和溫暖的情緒,全然是痛苦。 封離從情魄歸位的那一刻,就被?她的情感死死堵在了心口。 她和他在一起的九年,每日每夜,都承受著如同刀割般的疼痛與難堪,而他渾然不知。 他沒有了情魄,也沒有了愛人的能?力,無意識地傷了她,還在衡量利弊。 太可笑了。 他偷來的九年,甚至沒有能?力好好珍惜,便在眨眼中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