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序列而已，犧牲也就犧牲了……

    更何況，自從答應“紫之圣女”利用他來誘捕特莉絲·奇克后，喬治三世就已經放棄了對方。

    因此，這位魯恩國王幾乎沒怎么猶豫就應允了赫溫的請求。

    接下來，三人又討論了一下行動的時間和具體細節，然后艾布納才結束了這次覲見。

    ……

    皇后區，斯特福德子爵府邸的側面，一扇沉重的鐵柵欄門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音，緩緩向后敞開。

    緊接著，一道披著深黑斗篷的人影從內閃了出來，低著腦袋，走至出租馬車旁邊，動作輕盈地登了上去。

    這人影正是特莉絲培養的魔女，曾經那位有著不同取向的青年“謝爾曼”，現在的美麗少女“雪曼”……同時也是休在“夢境迷宮塔”中得到的那半本愛情悲劇的女主角。

    此刻的雪曼正沉浸在斯特福德子爵向她求婚的喜悅里，她先是咧著嘴洋溢起由衷的笑容，但很快眼睛里就蒙上了一層霧氣，只覺得自己以往遭遇的苦難和折磨都是為了在迎接這幸福的一刻。

    但忽然間，她卻聽到有人叫出了她以前的名字：“謝爾曼！”

    隨著這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謝爾曼才注意到馬車內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人，一個惟一理解過她，不嘲笑她的人。

    賞金獵人休·迪爾查！

    不，是軍情九處的情報人員休·迪爾查……

    還不知道休已經拿到將軍軍銜的雪曼先是驚恐，旋即本能地冒出了特莉絲經常提及的一些話語：

    “現在的你不能被以前的熟人碰到。

    “難道你想你的丈夫，你心愛的那個人，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樣子？

    “只有與過去徹底斷絕聯系，你才能獲得新生，才能得到拯救！”

    類似的說辭飛快在雪曼腦海內閃過，讓她心底陡然冒出了一個自己都害怕的念頭：

    “殺掉她！”

    這個想法就像一個來自深淵的魔鬼，不斷地在雪曼耳畔低語，于她心中產生回響：

    “殺掉她！

    “殺掉這個認出你的人！

    “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擺脫過去，不失去現在！

    “殺掉她！”

    雪曼沒有回應休的招呼，放在身側的左手一點點握了起來，非常緩慢有些顫抖地握了起來。

    但她到底無法真正下狠心，于是嘴唇翕動了幾下，左拳放松了一點，語帶哭腔地開口道：

    “我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好嗎？

    “我，我不想失去現在的一切，不想見到過去認識的人！”

    她越說語速越快，求懇之意越發明顯。

    休聞言嘆了口氣，凝眸看了謝爾曼一眼，緊抿了下嘴唇道：

    “斯特福德子爵并不是什么好人，他在利用你……你現在抽身而退還來得及。”

    “不，你不了解他……他已經向我求婚了……他說遇到我是主的恩賜，雖然我出身不夠高貴，但他也已經有過一次婚姻，所以不需要太在意這些瑣碎的事情……他還說會想辦法找一個商人，認我做私生女，提高我的社會地位……”雪曼口中碎碎念著的同時，眼里滿是憧憬。

    這種花言巧語怎么能信？要像艾布納那樣只看他做什么，不看他說什么才對！休有些無奈地搖了下頭，便不打算再勸了。

    因為雪曼明顯已經陷入了感情的漩渦中，無論外人說什么都不會信的……自己冒險來這一趟，作為朋友，已經是盡力了。

    想到這里，休淡淡說了句“希望你不要因為自己的選擇付出過大的代價”，然后瞥了眼馬車另一側的空座位，接著便不再停留，伸手打開馬車玻璃窗，以前撲的姿態跳了出去。

    雪曼沉默地看完了整個過程，終于長長地吐了口氣，失去所有力量般癱軟在位置上。

    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內心那個魔鬼。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見對面另外一側，一道身影快速勾勒，憑空出現。

    那身影穿著陰沉深黑的古板長裙，卻一點沒被破壞甜美溫文的長相和氣質，僅是坐在那里，沒有說話，也讓人移不開眼睛。

    魔女特莉絲！

    兩人相顧無言，最后還是雪曼戰戰兢兢地問道：“您剛才都看到了？”

    “都看到了。”特莉絲微微頷首，神情頗有些凝重。

    “求你不要去傷害她……她，她是少有不歧視我，還幫助我的人。”雪曼鼓起勇氣祈求道。

    “呵，放心吧，我哪有本事去傷害一位半神？”特莉絲自嘲了幾句，如果不是“老爺爺”傍身，她剛才差點直接跳車逃跑好嗎！

    “半神？！”雪曼聞言瞪大了眼睛，頗受驚嚇地脫口道，“休有那么厲害？”

    虧我還生起過殺人滅口的想法……幸虧沒有出手……雪曼隨即有些慶幸地想道。

    “真正厲害的是她背后的那位貝爾丹子爵……不過讓休·迪爾查察覺到你的事情也不是壞事……”特莉絲“呵”了一聲，略過這個話題，轉而說道：

    “你出來時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雪曼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露出一絲羞澀道：

    “也許，可能，我有機會做mama了……”

    說話間，她右手摸向了肚子，嘴角忍不住往兩側拉動。

    “我感覺他在踢我，踢我……”雪曼忽然愣住，震驚脫口道，“怎么可能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