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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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私底下和幕僚嗤笑道:“一個小奶娃子, 能不能立得住另說。況且虎父不一定是虎子, 還可能是犬子, 誰知道這奶娃娃長大后是聰明的還是愚鈍的?要是太愚鈍,不堪大任, 那些大臣們可不會同意。” 幕僚們俱是贊同。 皇太孫才多大啊, 并不是封了皇太孫就已成定局, 未來那么長, 一切皆有可能。 安王現(xiàn)在也想明白了,他們那父皇, 這是在防著他們這些年長的皇子呢。 封一個奶娃娃為皇太孫, 不過是想將雍王提前拉入局, 讓雍王牽制他們。 以前不管雍王手里有多少籌碼,眾人雖忌憚他,卻也不會真的將他當成競爭對手,只要他的口疾不能治愈,就沒多少人會支持他。 但是,皇太孫是他的親兒子就另說了。 作為皇太孫的生父,雍王肯定會支持自己的兒子上位,不爭也得爭。 他們這父皇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什么都讓他算計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將雍王丟出來,迫使他入局,皇帝便能安心地隔岸觀火。 一名幕僚道:“王爺,雍王必須除去,沒了雍王,一個小奶娃能頂什么事?” 沒了雍王,圣人屆時迫于壓力,說不定安王的太子之位指日可待。 安王如何不知這個理,只是雍王的身手過人,身邊還有暗衛(wèi)保護,想像去年那樣對他動手不容易,除非他再次出京。 去年能成功,也多虧榮親王暗中出手相助。 想到這里,安王又不痛快了。 當時差點就在望州城外成功劫殺雍王,雖未成功,安王當時還挺高興的,還以為榮親王看好自己,方才聯(lián)合自己對付陸玄愔。后來他才知道,原來榮親王當時還聯(lián)合了平王。 這老狐貍,分明就是想左右逢源,屆時不管是誰上位,他都有從龍之功。 要不是父皇信任榮親王,他還想拉攏對方,以榮親王這種墻頭草的行為,肯定要除去,以免哪天榮親王就在背后反咬他們一口。 說起榮親王,幕僚忍不住說:“王爺,屬下覺得,榮親王并不像是真心投靠您,或者其他的皇子,若不然,他直接與雍王聯(lián)手豈不是更好?” 這話是委婉的說法,就差說榮親王狼子野心,可能對那位置也有些想法。 只是因為榮親王這些年,對圣人忠心耿耿,很少會有人想到這些。 安王聽后卻笑了,“你想多了,榮親王不過是想要個從龍之功,他是想挑個合適的人選。他不會選老七的,以老七的性子,還有老七媳婦與榮親王的兒媳婦之間的恩怨,榮親王想投靠他,老七還不答應(yīng)呢,他選擇本王是最適合的。” 平王現(xiàn)在瘸了,寧王聰明有余,卻是個風流的,管不住下半身,容易被女人左右,不堪大任。 定王和賢王無心爭儲,目前兩人沒有摻和的意思,更像是坐壁上觀。 所以現(xiàn)在榮親王的選擇有限,只能選擇他。 幕僚聽罷,便知安王沒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也從來沒有懷疑榮親王。 他在心里嘆了口氣。 別人說榮親王對圣人忠心耿耿,圣人也對他頗為信任,只要皇子能拉攏到榮親王,便贏了大半。 可真是如此嗎? 不僅安王想除去雍王,寧王也生了些心思,還有榮親王。 很快他們就等到機會。 五月份時,江南又發(fā)生水災(zāi),元康帝派雍王前往江南賑災(zāi),巡視河工。 江南為水鄉(xiāng)之地,水網(wǎng)密集,水患頻發(fā),每年總會發(fā)生一些大大小小的災(zāi)情,讓朝廷不得不打疊起精神應(yīng)對。 今年的災(zāi)情其實并不嚴重,加上當?shù)氐母改腹俜磻?yīng)及時,將受災(zāi)的百姓轉(zhuǎn)移到高處,沒發(fā)生什么傷亡,只損失財產(chǎn)田地。 是以雍王身上的任務(wù)并不算太重,更像是元康帝重視雍王,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 當然,也有可能是去年安王貪污賑災(zāi)款,今年派雍王過去,也是想讓雍王去鎮(zhèn)著,看哪個還敢貪的,若是有貪的,雍王可以直接動手。 褚映玉卻不那么想。 兩人都有前世的記憶,哪里不知道今年的水災(zāi)其實也很嚴重,只是陸玄愔提前派心腹過去,一邊勘查當?shù)氐暮拥坦こ蹋贿呑屗麄円姍C行事。 正是心腹提前通知當?shù)氐母改腹伲屗麄兎磻?yīng)及時,才免去百姓的傷亡。 知道陸玄愔要去江南,褚映玉給他收拾行李,叮囑道:“王爺,此去江南,只怕他們會對你動手,你要多帶些人手……不如將蘇媃也帶去罷?” 只帶侍衛(wèi),她實在不放心。 “不行!”陸玄愔斷然反對。 這次說什么他都不會帶走蘇媃,務(wù)必要蘇媃守在他們母子身邊,以母子倆的安危為重。前世便是因為蘇媃出任務(wù),只有一個暗九保護,最后遺憾一生。 他不能讓前世的事再現(xiàn),他承受不起。 褚映玉明白他的意思,想說什么又止住。 反倒是陸玄愔,神色越發(fā)的冷峻陰沉,甚至想進宮回絕這次的差事,讓圣人另派人過去。 褚映玉哪里能讓他這么做,趕緊道:“王爺放心罷,等你離開,我就帶縝兒進宮,住在母后宮里。” 皇后在皇宮經(jīng)營了幾十年,將坤寧宮護得宛若鐵桶一般,對他們母子倆而言,這京城里沒有比坤寧宮更安全的地方。 只要他們不出宮,誰能對他們做什么? 褚映玉覺得,比起要下江南的他,他們母子倆真是安全不過。 陸玄愔神色一緩,說道:“明日……進宮。” 這次去江南,確實有元康帝對他的考驗,與此同時,那些人也不會放過這次的機會。 陸玄愔并不懼,甚至可以說,他等很久了。 翌日,陸玄愔讓人收拾東西,將母子倆一起送進宮里。 皇后已經(jīng)提前得知他要將妻兒都送過來,自是滿口答應(yīng),早早就叫人將偏殿收拾出來,給兒媳婦和孫子住。 見到一家三口過來,她滿臉笑容,抱過孫子香了好幾口,對兒子說:“你放心,映玉和縝兒在本宮這里住著,有本宮在,沒人能傷得了他們!” 褚映玉靦腆地道:“母后,兒媳和縝兒便打擾您了。” 小陸縝跟著母親啊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習慣性地跟著人說話,逗得皇后直笑。 陸玄愔明兒就要出發(fā)前往江南,若是順利的話,一個多月就能回。 若是不順利…… 想到可能一個多月或兩個月都見不到他,褚映玉心里極為不舍,但也知道他有自己的事做,她現(xiàn)在所能做的,便是努力地讓自己和孩子平平安安,不讓他cao心。 皇后也擔心兒子此行,她同時也意識到皇帝想做什么,那些皇子和他們背后的勢力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交待不少事,最后叮囑道:“不管遇到什么,你一定要先保住自己!你要記住,你的妻兒和母后都在京城等你回來。” 陸玄愔鄭重地應(yīng)一聲。 皇后留了兒子在坤寧宮用膳。 用過膳后,她抱了孫子進殿,讓兒媳婦去送兒子出宮。 褚映玉心里舍不得他,陸玄愔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拉著她的手,說道:“映玉,陪陪我。” 褚映玉陪他去附近的荷園走走,現(xiàn)在天色還早,也不急著出宮,兩人都很珍惜此時相聚的時間。 現(xiàn)在是五月,剛過了端午,天氣也越來越熱。 荷園這邊有一個偌大的湖泊,湖里栽滿荷花,放眼望去,蓮葉亭亭,接天連碧,連炎熱的空氣都變得清爽幾分。 兩人漫步在湖邊,時不時低頭私語幾句。 直到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還有宮人驚呼著叫娘娘,兩人的步伐頓住。 褚映玉抬頭看過去,便見連著湖的一條拱橋上,有一名年輕的宮妃在那里。 她的身姿妙曼,體態(tài)輕盈,臉上掛著嬌俏的笑意,有時候走得快了,一群宮人心驚膽戰(zhàn),生怕她不小心落入湖中,急忙叫著。 褚映玉扭頭問身邊的宮人:“那位娘娘是誰?” 宮人答道:“是三月份時進宮的麗嬪娘娘。” “麗嬪?” 褚映玉隱約有些印象,聽說這麗嬪進宮后,極得圣寵,后宮的嬪妃們都要避其鋒芒。 到底是皇帝的嬪妃,還是年輕的庶母,陸玄愔自然要避嫌,兩人不欲過去,便要離開時,哪知道麗嬪卻朝這邊來了。 等她靠近,褚映玉發(fā)現(xiàn),麗嬪實在年輕,看著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模樣長得極好,粉面桃腮,姿容出色,身上有一股子讓人憐惜的清純無瑕的氣質(zhì)。 就像個被嬌養(yǎng)著的小姑娘。 麗嬪歪著頭看他們,笑道:“原來是雍王和雍王妃呀。” 褚映玉叫了一聲“麗嬪娘娘”,然后道:“我們還有事,便不打擾娘娘的興致了。” 麗嬪沒有強留他們,朝他們笑了笑,站在那里目送他們離開。 直到走遠了,褚映玉還能感覺到身后的目光。 送陸玄愔出宮后,她便回了坤寧宮,去尋皇后和兒子。 褚映玉到來時,皇后正給孩子喂輔食,看他胃口極好地張嘴乖乖地吃,她滿臉笑容,目光慈愛極了。 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九個月,早就能吃輔食,胃口非常好,養(yǎng)得白白嫩嫩的。 看到兒媳婦,皇后問道:“玄愔離開啦?” 褚映玉嗯了一聲,雖然極力忍住,臉上還是露出些許失落之色。 皇后是過來人,明白她現(xiàn)在的心情,伸手拍了拍她,略作寬慰。 等孩子吃完輔食,兩人一邊陪孩子玩,一邊說話。 褚映玉想起先前在荷園遇到的麗嬪,便和皇后說了說。 皇后的神色淡淡的,“三月份時,圣人微服出宮,回來時便帶回麗嬪,將她封為貴人。” 褚映玉面露驚訝之色。 那段時間她正忙著應(yīng)付各種宴會,以及養(yǎng)孩子,并不關(guān)心這些,何況皇帝要寵哪個宮妃,是皇帝的事,不需要她這作兒媳婦的去關(guān)心,是以還真不知道這事。 按皇后的說法,圣人微服出宮時,偶遇到出門踏青的麗嬪,頓時驚為天人,破例將她帶入宮,封為宮妃。 這聽著怎如此兒戲? 要知道,宮里的嬪妃都是通過選秀進宮的,很少會像麗嬪這樣,皇帝遇到了,看著合心意就直接帶進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