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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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要百世,只要當(dāng)世。 他已經(jīng)等得太久,快要等不下去。 他愿用百世來換一世,只愿一世圓滿。 孤鴻子看著皇帝那雙黑沉沉的眼,布滿陰翳和瘋狂的執(zhí)著,最后嘆了口氣。 他答應(yīng)了皇帝的要求。 ** 是夜,偌大的宮殿里燈火通明,皇帝如同過去的每一個晚上,伏案批閱奏折,翼善冠下的黑發(fā)已然白了大半。 突然,一陣輕柔的風(fēng)吹進來,燭火微微閃爍。 案前的皇帝抬頭,看向桌上的那盞造型古怪的燈,這是孤鴻子送過來的,囑咐他要日夜燈亮,不能讓它熄滅。 按孤鴻子的意思,這是一盞魂燈,用以引魂之用,每日須得以精血養(yǎng)之。 皇帝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精血養(yǎng)它。 皇帝看著那盞魂燈,突然喚了一聲:“映玉。” 褚映玉飄在一旁,見他盯著魂燈,很想告訴他,自己就在這里,并不在魂燈里面。 可惜過了十年,他仍是不知曉她的存在。 皇帝盯著魂燈好半晌,終于收回視線,繼續(xù)低頭批閱奏折。 直到天快亮?xí)r,他回寢室歇下。 約莫一個多時辰,皇帝便醒來,在宮人的服伺下,穿戴整齊去上朝。 下朝后,皇帝接見大臣、商議政事、處理政務(wù),直到將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便離開乾清宮。 褚映玉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知道他又去找孤鴻子。 他要孤鴻子改天換日,想見昔日的故人,想要這一世圓滿。 他已經(jīng)瘋了。 如此又過去幾年。 褚映玉能感覺到陸玄愔的虛弱。 這種虛弱起初不明顯,后來是一點一點地增加,他身體的精氣rou眼可見地消失。 他還未到四十,正是男人一生中最年富力強的時候。 可他看起來卻又是如此的虛弱,高大的身軀變得消瘦,唯有那身帝王威儀越發(fā)的深沉,令人不敢直視。 所有人都暗暗地擔(dān)心。 后宮空置十余載,皇帝沒有留下血脈,大臣們擔(dān)心一旦圣人去了,這大周江山要交給誰。 褚映玉也擔(dān)心,擔(dān)心他付出的代價太過沉重,怕?lián)p及他的命數(shù),怕他日后不得好死。 然而不管眾人有多擔(dān)心,皇帝依然我行我素。 他圣明果斷,開疆辟土,四夷臣服,短短十幾載,做了大周歷代君王都做不到的事,為大周開創(chuàng)一個盛世。 可他又是如此乾綱獨斷,是個徹頭徹尾的孤家寡人,甚至某些行事過于瘋癲。 譬如他數(shù)年如一日,將一個牌位帶在身邊。 譬如他下令天下奇人異士進京,將他們聚集到一起,不問蒼生問鬼神。 乾元十四年,皇帝從宗室過繼一子,封其為太子。 乾元二十年秋,帝駕崩,太子登基。 ** 就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從睡夢中醒來時,褚映玉睜開眼睛,眼角有淚滑下。 最后的意識里,是陸玄愔抱著她的牌位,提著那盞魂燈,走在昏暗的地宮之中。 然后她便沒了意識。 “映玉!” 有人嘶啞地喚著她的名字,聲音里滿是恐懼害怕,還有一絲幾不可查的期盼。 褚映玉渙散的目光凝聚,當(dāng)看到守在床前,胡子拉雜、形容憔悴的男人,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她哭得極為傷心,嚇壞了床前的男人。 “別哭,別哭!”他手足無措,以為她哪里難受,趕緊讓人去叫孤鴻子過來。 等孤鴻子到來,看到依然年輕的孤鴻子,想到他做的事,褚映玉哭得更傷心了。 孤鴻子:“……” 王妃你對著我哭做什么?沒看到王爺看我的目光都要殺人了嗎? 孤鴻子硬著頭皮上前,給褚映玉查看。 查看完后,他松了口氣,說道:“王妃的身子沒什么大礙,應(yīng)該是睡了幾日,有些虛弱,先給她喂點水,讓她潤潤喉。” 看著王妃淚流不止,他在心里補充,順便也補點水罷。 唉,王妃你干嘛哭成這樣呢?又不說哪里難受,讓他很為難啊! 寄春慌忙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陸玄愔小心地抱起床上的人,自己接過水,小心翼翼地喂她。 褚映玉喝了水,緩解喉嚨的干澀,看看他,又看看孤鴻子,再次淚崩。 她伸手緊緊地摟住他,埋在他懷里哭。 只要想到前世,想到他熬到吐血,想到失去意識前,他和孤鴻子做的事,想到他用百世換一世…… 她就淚流不止。 前世無法阻止他傷害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意孤行,看著他用自己的精血養(yǎng)魂燈,看他整宿整宿未眠,看著他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垮下去…… 這讓她如何不傷心,不難過? 她陪了他那么久,可他一直不知道她其實在的。 看王妃摟著王爺哭,眾人從不知所措到最后識趣地離去。 雖然不知道王妃為何哭,但既然孤道長說王妃的身體無礙,倒也不需要太過擔(dān)心。 褚映玉哭了許久,哭到最后在他懷里睡著。 直到睡著時,她仍在抽噎,讓陸玄愔臉色很不好。 他默默地守在床前,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想如此安撫她,讓她睡得更安穩(wěn)一些。 不久后,秦嬤嬤輕手輕腳地進來。 “王爺,孤道長說王妃既然能醒過來,便無大礙,您先去休息罷,若是王妃看到您這模樣,只怕要擔(dān)心了。” 陸玄愔原本不想離開這里,不過想到剛才她看到自己時哭得那般傷心,再低頭看到身上皺巴巴的衣服,也懷疑是不是自己現(xiàn)在這副模樣讓她難過。 聽說女人生完孩子后,情緒仍是不穩(wěn)定,需要順著她。 陸玄愔起身去隔壁洗漱一番。 總算將王爺勸走,秦嬤嬤暗暗松口氣。 這幾天,王府的氣氛可謂是緊繃到極致,王妃明明順產(chǎn),卻在產(chǎn)后突然昏迷不醒,已經(jīng)昏睡幾天,眾人都急壞了。 而讓他們最害怕的還是王爺。 王妃昏迷不醒,王爺?shù)哪樕惶毂纫惶煸愀猓卦诖睬埃绮讲浑x,只要看到他當(dāng)時的模樣,讓人心里發(fā)悚。 他們絲毫不懷疑,如果王妃出什么事,王爺一定會發(fā)瘋。 幸好,王妃昏睡了三天終于醒過來。 雖然連孤道長也不知道王妃為何昏迷不醒,猜測可能是王妃生孩子時太累了,以睡眠的方式修復(fù)身體。 現(xiàn)在看王妃醒來,身體沒什么大礙,估計便是孤道長猜測的那般。 陸玄愔去凈房洗漱一番,打理儀容,刮去臉上的胡子,將自己打理得干干凈凈。 做完這些,他又回到房里,守在床前。 屋子里的丫鬟嬤嬤們見狀,知道這里沒她們什么事,識趣地退到外面候著,等里面的叫喚。 褚映玉這次沒有睡多久,約莫一個時辰就醒過來。 她看向床邊的男人,眼里有幾分迷茫,意識還停在前世無法走出來。 雖然她是以鬼魂的方式回到前世,但也是確確實實地在那里待了二十年,那般漫長的時光,幾乎讓她忘記自己已經(jīng)重生,忘記自己剛生下孩子。 她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fù)。 看到她醒過來,陸玄愔面露欣喜之色。 “映玉。”他小心翼翼地湊近她,“你醒了。” 褚映玉怔怔地看著他,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發(fā)現(xiàn)不僅能摸到他,還能感覺到那溫度,不再是虛無的,總是碰觸不到的。 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陸玄愔又被嚇到,差點就要讓人去將孤鴻子綁過來,給她瞧瞧哪里不舒服。 “王爺……”她朝他伸出手。 陸玄愔將她抱到懷里,拍撫著她的背,一邊哄道:“別哭,別哭……” 在那熟悉的氣息和他的拍哄中,褚映玉的情緒漸漸地平靜下來,但她仍是緊緊地靠在他懷里,雙手摟著他,如何都不肯離開他。 陸玄愔不知道她怎么了,十分擔(dān)心,一顆心都擰起來。 “陸玄愔……”她帶著哭腔的聲音說,“你怎么這么傻啊?百世換一世……我不要這樣,我不要你的百世換一世。” 陸玄愔瞬間僵硬住,完全沒了反應(yīng)。 褚映玉哭著哭著,忍不住伸手捶他,“我都看見了,你實在是……太過分了!混蛋,你怎么可能這樣?你是不是存心的,想讓我難受……” 她很生氣,想罵他,又不知道怎么罵,翻來覆去就是一句“過分”、“混蛋”等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