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管事恭敬地道:“王妃放心,蘇媃姑娘今日的精神看著好許多。公主為了醫治蘇媃姑娘,讓太醫在府里候著,以防蘇媃姑娘身子不適。” 知道蘇媃得到極好的照顧,褚映玉總算放心。 接著她又詢問將傅云姝引到觀星樓的那臉上有痣的丫鬟,可有找到她? 有傅云姝的指認,想要在公主府里找出一個丫鬟很容易,不過很可惜,當昌樂公主讓人去找時,居然沒找著人,那丫鬟就像在公主府里憑空失蹤。 昨天褚映玉離開時,公主府還沒找到她。 管事臉上露出遲疑之色,小心地說:“昨天傍晚時已經找到,是在府里的一處枯井下找到的……” 聞言,褚映玉的臉色微微發白。 在枯井下找到的?只怕找到時人已經沒了。 管事看她的臉色發白,擔心嚇著雍王妃,便是自己的罪過,趕緊轉移話題,讓人將公主叫他們送來的東西呈上來給雍王妃。 褚映玉看到昌樂公主讓人送過來的玩意兒。 南邊進貢的珍珠,一顆顆有龍眼那么大,品相極好,還有高達半丈的珊瑚寶石盆景,一顆顆寶石亮晶晶的,點綴在珊瑚之中,美麗又富貴,據說這是當年昌樂公主成親時,下面的人進貢的,昌樂公主非常寶貝它。 更不用說其他的玉石、翡翠等東西。 這些東西堆在一起,熠熠發亮,光是價值就不可估算。 褚映玉第一次發現,原來當朝的大公主居然這般財大氣粗,忍不住問公主府的管事,“這真是皇姐讓你送過來的?” 管事鎮定地回答,“是的。” 褚映玉心情復雜地收下,讓關嬤嬤將之登記入冊,然后將那匣子珍珠留下來賞玩。 陸玄愔看她將珍珠當成彈珠玩,有些好笑,回想自己私庫里的東西,好像也有一匣子的粉珠。 這還是大婚前,皇后讓人送過來給他的。 于是他吩咐柳全,去將那匣子粉珠拿過來。 褚映玉收到這匣子的粉珠,很是無語,“這東西不適合玩罷?” 這可是粉色的珍珠,十分珍貴,適合用來做成頭面首飾,要是拿去賣,價值可不低。 “沒事。” 雍王也是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盡管玩。” 褚映玉:“……”不愧是姐弟倆,行事都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第77章 負心 下午,福宜長公主也使人送禮過來。 福宜長公主出手同樣闊綽,禮物很豐厚,有給雍王夫妻的,也有給蘇媃的,以感謝蘇媃昨日救了傅云姝。 比起昌樂公主,福宜長公主實在得多,也顯得真心多了。 褚映玉親自接待福宜長公主派過來的管事。 她客氣地問候傅云姝的身體情況。 管事恭敬地答道:“昨兒公主帶著小姐回府后,公主派人進宮去請了幾位太醫過府給小姐看腿,太醫說,只要精心養著,用上好藥,日后小姐便能恢復如初,不會落下病根。” 褚映玉聞言,一臉慶幸地說:“如此甚好。” 心里卻想,也就福宜長公主有這般底氣,能網羅天下的好藥材給傅云姝治腳,若是一般人家,沒這個條件的,只怕會留下殘疾。 只能說,傅云姝投了個好胎。 管事也是心有戚戚,感激地說:“多虧貴府的蘇媃姑娘,我們家小姐才能平平安安的。” 要不然,不管是小姐墜樓而亡,還是摔斷腿,以后只能當個跛子,他們這些下人只怕都要受罪。 褚映玉客客氣氣地送走福宜長公主府的管事,同樣讓關嬤嬤先將這些東西登記入庫。至于福宜長公主送給蘇媃的,則是搬到蘇媃的住處,等她回來后由她自己處理。 蘇媃確實不算是雍王府的下人,她有自己居住的院落。 這一日之內,雍王府接連有兩位公主送禮過來,外頭看到的人也不少。 不過昨日昌樂公主府的事已在京城傳開,大伙兒倒也能理解。 據說圣人得知這事后,勃然大怒,讓人徹查此事,而太后也被嚇到了,不管這大晚上的,硬是打發宮里的嬤嬤去英國公府探望傅云姝,擔心外孫女有個好歹。 因這事,現在京城里有不少人都繃緊了神經,擔心又是一樁先太子事件。 當年先太子之死,不少朝臣落馬,甚至連著廢了兩個皇子。 傅云姝的份量自是沒法和先太子比,然而只要想到若是傅云姝死了帶來的后果,便讓人悚然而驚。 不說當日前去參加賞花宴的那些人,就是他們身后的家族都心中惴惴,暗自猜測幕后下手之人是誰。 很多人都猜測,這是否又是那些皇子排除異己的手段之一。 外面風起云涌,雍王府里卻十分安寧。 陸玄愔已經連續幾日都待在府里,陪在褚映玉身邊。 不知情的還以為陸玄愔這是擔心妻子被賞花宴的事嚇著,知情的則知道,他們王爺這幾天,帶著王妃撫琴弄花,月下漫步,極盡高雅之事,夫妻倆的感情看著好像更好了。 褚映玉卻覺得有些煩躁。 琴棋書畫這四樣,除了書,其他三樣她一竅不通,自然也風雅不起來。 但陸玄愔通啊,他讓人從庫房里取來一方古琴,興致勃勃地教她撫琴,教她宮商角徵羽,在春日燦爛的春光中,給她彈奏了一曲鳳求凰。 陸玄愔有一雙桃花眼。 這樣的眼睛,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 會讓人覺得含情脈脈, 看只狗都很深情。然而放在他身上, 桃花眼亦被他那身凜冽的氣勢壓下, 無人會覺得他的桃花眼含情。 直到現在,當他斂去一身氣勢,對著她彈鳳求凰時,褚映玉被他那雙桃花眼看得面紅耳赤。 上午學琴,下午他教她制香。 秦嬤嬤笑呵呵地帶著人送來不少香料,然后識趣地退下,不打擾兩位主子的雅趣。 褚映玉坐在一旁,看他用那雙修長漂亮的手分揀各種香料。 明明這是一雙拿起劍就能上陣殺敵的手,此時卻熟練地分揀著香料,他的姿態清雅中正,身上有皇室子弟的矜貴,又有世家蘊養出來的優雅,一舉一動,如同被百年世家精心培養出來的貴公子。 褚映玉失神地看著他,一時間無法將現在這個風雅無雙的陸玄愔和傳聞中馳騁沙場的鐵血戰神論為一談。 宛若兩個不同的人。 “映玉?”他抬頭看她,雙眸含笑。 褚映玉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用團扇微微遮住自己的臉,問道:“王爺,你怎么會制香?” “母后。”陸玄愔道,“她喜歡。” 皇后當年也是個清雅人,陸玄愔小的時候,皇后親自手把手教他琴棋書畫,教他制香譜曲,調做胭脂。 若是先太子還在,陸玄愔將會如皇后所希望的那般,成為輔佐太子的賢王。 晚上,兩人坐在榻上,桌上擺著棋盤,他教她下棋。 下棋是一件需要耐性的事,如果是褚映玉自己,她能對著棋盤一整天。 但不知怎么的,和他對奕開始,褚映玉就忍不住急躁起來,最后下成了個臭棋簍子,而且輸了時還會耍賴皮。 “這步不算,我下錯了。”她理直氣壯地悔棋。 陸玄愔也不在意,雙眸溢滿笑意,重新落子,另辟蹊徑,照樣能將她殺得片甲不留。 褚映玉人都傻了,頓時不服輸地道:“再來!” 連續下了好幾盤,不管她怎么悔子,最后贏的都是陸玄愔。 褚映玉心里有些郁悶。 直到睡覺時,也是悶悶不樂地將自己埋在被窩里。 “映玉?”陸玄愔將她從被窩里挖出來,不知她這是怎么了。 難不成先前輸得太多,心里不高興? 雖然他很想讓她贏,但她下棋實在太急躁,簡直就是胡亂一氣地下,就算棋圣來了,想讓她贏也沒辦法。 褚映玉扭頭看他一眼,沒忍住說:“你怎如此厲害,好像什么都會。” 這話是一種夸獎,陸玄愔心情很好地受下,低頭親了她一口,“你也是。” “我不是。”褚映玉有自知之明,她學東西確實很快,但再快也沒辦法像他這樣舉一反三。 人們常說,哪家的姑娘或公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其實這只是一種籠統的說法,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做到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都是選擇一兩種鉆研。 可這些在這人面前,好像都不算什么,他確實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想到他書房里,有一幅她的畫像,據說是他親手所繪,褚映玉便覺得臉龐有些熱。 這是她偶然發現的。 據說這是去年,他見過夢里的自己畫出來的。 褚映玉垂著頭,靠在他懷里,心臟跳得有些快。 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快要守不住自己的心。 哪個女子能拒絕俊美的夫婿這般一心一意的愛戀,對方還是個如此優秀的男人。 在他吻過來時,褚映玉伸手擋住他的唇。 她莫名地有些心慌,硬著頭皮說:“王爺,您可知是何人要殺傅姑娘?” 前世她的處境不好,在內宅之中很多消息不靈通,直到最后也不知道傅云姝之死是誰策劃的。 陸玄愔神色一頓,抓著她的手舉到頭頂,俯首吻過來,含糊地說:“不知。” 褚映玉有些急,“是真不知,還是不想和我說?” 好一會兒,他抬起臉,那雙線條優美的唇像是涂了脂粉般,水光瀲滟,看得她心口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