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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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 陸玄愔深深地凝望她一眼,再次提筆繼續(xù)寫。 【我夢到你被家人逼著替嫁。】 【我們并未在婚前認識。】 【陸子晏和褚二的事沒被人發(fā)現。】 【婚禮前一晚,褚二消失,你被家人逼著替嫁給我,他們說你自愿上花轎。】 【我還夢見,你總是坐在窗邊等我回來……】 ………… 【第二年時,我們終于圓房……】 他寫了很多,紙上密密麻麻的字。 褚映玉看到“圓房”兩個字時,眼皮不禁跳了跳,發(fā)現他的筆戛然而止,催促道:“還有呢?” 陸玄愔丟開筆,“沒了。” “沒了?”她像鸚鵡學舌般地重復他的話,看著很傻, 仿佛有口疾的那個人是她。 陸玄愔眼里掠過一絲笑意, 一本正經地說:“沒夢到。” 這些日子, 他做的夢又開始斷斷續(xù)續(xù)的, 并不連慣,每次都在夢到兩人圓房后就戛然而止。 褚映玉轉頭看他時,恰好捕捉到他眼里的笑意。 他很少笑,像這般輕松的笑更是難得一見。 她張了張嘴,問道:“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做夢的?” 陸玄愔只好又拿起筆,蘸了蘸墨,在另一張空白的紙寫下:【去年在安王府,你落水后的當晚。】 去年她落水? 那不正是她重生之時? 褚映玉的瞳孔震顫,愕然地看著他。 她重生的那天晚上,他突然夢到上輩子的事? 他的夢是真的只是一個夢,還是他其實也重生了,那是屬于他的記憶在蘇醒? 褚映玉嘴唇微顫,用極輕的聲音說:“你……會心儀我,是因為你做了夢嗎?” 她總算知道,他這輩子為何會喜歡她,若是人一直在做夢,夢到一個人,肯定會有些心思的吧?只是以他的性格,他居然沒有將她當成妖邪,找得道高僧來滅了她? 這不太像陸玄愔的性格。 陸玄愔神色一頓,下頜明顯緊繃起來。 “不是。”他語氣有幾分壓抑,“不是、因為夢。” 為何會愛上她? 若只是夢,就算夜夜夢到一個女子,他也不會輕易愛上她,只會萬分防備。 可他的心欺騙不了自己,每次想到她,心坎間涌起的歡喜都要滿溢出來,一顆心都要裝不下,心臟為之絞痛,瘋狂地催促他,趕緊去到她身邊,擁她入懷。 當親自看到她時,是那樣的欣喜,那樣的激動,那樣的迫不及待,讓他難以克制地做出像登徒子般的事,只想碰碰她、親親她。 這些根本騙不了人。 人最不能欺騙的就是自己,任他再怎么否定,也沒辦法否定自己的心。 就好像…… 【我們前世已經認識。】他一筆一劃,用力寫下,【我前世便已愛上你。】 陸玄愔轉頭看她,開口道:“那是,我們的、前世。”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第75章 繼續(xù)掉馬 他說,那是我們的前世。 褚映玉沒想到他居然猜出來了,而且如此篤定。 按前世今生算,那可不就是他們的前世嗎。 只是她實在不懂,為何他是以夢的形式來夢到前世的事。 如果說上天垂憐自己,讓自己得以帶著記憶回到過去,得以重活一回,他這又算什么呢?為何只以夢的形式來記起前世,而且夢還有限制的,并未夢齊全。 或者,那真是夢嗎? “映玉。” 她的臉又被他捧住,他比她高太多,兩人站在一起時,她總是要抬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此時他俯首,一雙深邃的桃花眼專注地盯著她,眼波瀲滟,似是含情脈脈。 仿佛她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這個認知讓她的背脊微僵,褚映玉有些不知所措。 他還說,他在前世便已經愛上她。 怎么可能呢?明明、明明…… 褚映玉心神大亂,結結巴巴地說:“王爺,你、你或許弄錯了,你前世不可能喜、喜歡我的,因為你當時根本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話還沒說完,便見到他臉上的了然之色。 褚映玉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越發(fā)的慌亂,下意識揮開他的手,轉過身,一只手緊緊地抓著書案的一角,指骨泛白。 她背對著他,身體繃緊,看起來可憐又孱弱,像一只踏入陷阱中的小動物。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緊接著是貼來的男性灼熱堅實的身軀。 他伸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攬到懷里,低頭在她耳側吻了吻,聲音低啞,“映玉,你也、一樣,是不是?” 這種時候,他不再介懷自己的言辭,而是選擇直接開口詢問。 褚映玉的身體顫抖起來。 她從來沒想過要在他面前暴露自己重生的事,可他剛才透露的消息太多,甚至還說他前世已經愛上她,讓她心神失守,居然無意識地在他面前暴露自己重生的事。 她的身子被他轉過來,一只手揩去她眼角的淚。 他愛憐地吻了吻那雙含著淚的眼睛,心里有些刺痛,輕哄道:“別哭。” 褚映玉安靜而沉默地流著淚,終于忍無可忍地一把推開他,壓抑地說:“你走開,我沒有,我……” 陸玄愔身體巋然不動,她的力氣根本推不動他修長有力的身軀。 只是看她快要崩潰的樣子,他心中大痛,將她擁在懷里,說什么也不放開。 褚映玉掙不開,最后只能趴在他懷里,放聲大哭,哭得聲撕力竭,哭得委屈極了,似是要將兩輩子的委屈都哭出來。 守在書房外的玄甲衛(wèi)和寧福兒等人聽到里面突然響起的哭聲時,面面相覷,俱是吃了一驚。 王妃怎哭成這般? 難不成王爺欺負她了? 除了這個念頭,他們實在想不出會發(fā)生什么事,能讓王妃哭成這般。 寧福兒頭皮發(fā)麻,擔心不已。 王爺對王妃有多愛重,這些日子他們這些下人算是看明白,他寧愿每天來回奔波,也要回府看一眼王妃,陪她入睡。 除了王妃外,這輩子還沒哪個女人能讓他如此,只怕將來也不會出現另一個能讓他如此的女人。 現在寧福兒不求別的,只愿王妃和王爺好好的,白頭偕老,夫妻恩愛。 只希望兩人之間有什么誤會說開就好,別折騰來折騰去的,再深的感情也會折騰沒。 ** 書房里,褚映玉的哭聲越來越小,同時也哭花一張臉。 她哭得累了,懨懨地靠在男人懷里,任由他拿帕子給她拭去臉上的淚,然后她自己也摸出一方帕子,自己擤鼻涕。 今晚這一哭,什么形象都沒了,哪個剛新婚的女人會在自己年輕俊美的夫婿面前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的? 褚映玉無地自容。 不過這一哭,倒是讓她的腦袋恢復清明,理智也回歸,人跟著冷靜下來。 有時候情緒的宣泄,其實也不是什么壞事,至少現在她心里的郁結在這一場大哭中消除不少,能理智地面對前世的某些事。 褚映玉胡亂地將臟了的帕子塞進袖子里,見他手里還拎著一條給她擦眼淚的帕子,一把搶過來,也塞進去,眼不見為凈。 見他眼里露出笑意,她兇巴巴地說:“你笑什么?” 陸玄愔繃住臉,嚴肅地說:“沒笑。” 褚映玉認認真真地審視他,確認他沒有笑,也沒有嫌棄后,再次確定他是真的愛她愛到居然能忍受她這么糟糕的形象,忍受她在他面前哭得稀哩嘩啦的。 要知道,這位王爺以前最討厭有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不是讓人叉出去,就是轉身就走。 “王爺。”褚映玉心平氣和地說,“你說,你是做了關于前世的夢,是嗎?” 陸玄愔點頭,反問她,“你呢?是不是,也做夢?” 褚映玉并不蠢,心知秦嬤嬤和關嬤嬤是皇后派來的人,她也沒有試圖收服她們,對于她的情況,她們私底下肯定有和他提的。再加上大婚后,兩人基本都是同床共枕,就連她的小日子到來時,也沒有分開過,她晚上做噩夢驚醒的事,他也知道…… 他會覺得自己和他一樣,也是做了前世的夢,好像也挺正常的。 褚映玉便順勢道:“是的。” 承認自己也做了前世的夢,比說自己是死后重生歸來的要容易多了,也更好理解。 陸玄愔不動聲色地問:“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