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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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說,心頭浮現(xiàn)一股難言的酸澀。 她怎么能怕他呢?明明他是想對她好的,想要呵護她、寵愛她,不讓她再經歷“前世”的困厄驚惶。 可他好像又做了讓她害怕的事。 這讓他有些無措,還有沮喪。 褚映玉被他緊緊地摟著,一時間動彈不得,兩人的身體貼得極近,他身上的體溫很高,在這夜風寒涼的春日夜晚,像火爐一般,很是溫暖。 好半晌,褚映玉試探性地伸手,搭在他的肩頭,擁住了他。 既然這輩子兩人依然綁在一起,無法分開,她想要得到他的寵愛和敬重,成為名符其實的七皇子妃,讓自己這七皇子妃的地位牢不可破。 如此,亦方便她日后行事。 “殿下……”她猶豫地喚了一聲,遲疑地說,“我的身子還不舒服,最多只能一次……” 陸玄愔身體一震,低頭看她。 她乖乖巧巧的坐在自己懷里,昏暗的燈光下,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沒有白日時的清冷和疏離,似是會說話,欲語還羞。 陸玄愔素來對男歡女愛并不感興趣,甚至很難令他動欲。 他從來不知道,有一天,他也會為一個女子萬般傾心,有了愛欲,為此動了欲。 見他不說話,褚映玉不禁擔心起來。 難道因為她剛才的拒絕,他真的這般生氣? 這輩子她是打算和他打好關系的,不想再像前世,因為替嫁之故,做什么都是畏手畏腳的,總是心虛氣短,直到最后,慘死在山崖下,尸骨無存。 褚映玉鼓起勇氣,雙手攀著他寬厚的肩膀,緩緩朝他靠近,然后閉眼吻住了他的唇。 她沒什么經驗,就算上輩子和他做過夫妻,對這種事從來沒主動過,不免有些生澀和無措。 正當她想要退開時,他的手扣住她的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 夜風從半開的窗而入,吹散一室旖旎的氣息。 褚映玉渾身汗津津的縮在男人懷里,腦袋一片空茫,細碎的吻纏綣地落在她臉上,像蝴蝶的羽翼掃過,帶來些許微癢的感覺。 好半晌,她終于回過神。 帳內的光線昏暗朦朧,不過她仍是看到抱著她的男人像一只饜足的兇獸,渾身都散發(fā)一股慵懶的氣息。 “殿下……”她的聲音沙啞,“我想洗漱。” 渾身黏糊糊的,實在不舒服,先前的澡是白洗了。 大概是吃飽喝足,此時的男人很好說話,親了她一口,直接抱著她下床,往隔壁的浴房而去。 浴房里有一個二丈見寬的浴池,浴池里的水是溫熱的,散發(fā)裊裊霧氣。 擔心在浴池里又發(fā)生什么事,褚映玉硬是沒進去,而是用浴桶里的水來清洗身子。清洗時,她也沒讓他過來,自己躲在屏風后清洗。 陸玄愔雖然很想,但先前有些過分,所以聽話地守在旁邊,聽著屏風后響起的水聲,面無表情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等褚映玉洗漱好后,又被他抱回床。 至于他自己,在浴房里用她留下的殘水,隨意地擦了擦身體就作罷。 等陸玄愔回到床,便見她整個人都縮到床里頭,明明困乏得緊,仍是沒有睡,像只小動物似的,一雙眼睛警惕地看著他。 陸玄愔沉默片刻,仍是堅定地伸手將她連人帶被地抱過來。 “殿下……” 以為他還想要,她急得不行,實在不能再來了。 陸玄愔確實很想,對于剛開葷、懂得了魚水之歡的男人而言,多少都是不夠的。只是剛才答應她只有一次,要是對她失了信,只怕她會一直惦記著,日后恐怕心里會生出疙瘩。 陸玄愔將人拉到懷里,沒做什么,安安分分地抱著她躺下。 “睡吧。”他拍著她的背說。 褚映玉的腦袋枕著他的胳膊,雙手下意識地擋在他胸膛前,聽到他這話時,不免愣了下。 她當然看出他還想要的,畢竟他對她的欲望向來表現(xiàn)得很直白,從上輩時就是這般。上輩子,她不敢拒絕他,在床榻間都是縱著他,所以他越來越激烈瘋狂,加上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她很難招架。 這輩子第一次拒絕他,和他談條件,她也是鼓起勇氣的。 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 褚映玉怔然片刻,默默地將擋在他胸膛前的手收回來。 她的手松開時,他就得寸進尺,將她又往懷里摟了摟,兩人之間越發(fā)的親密,沒有間隙。 雖然這種太過親密的姿勢讓她很不自在,也不舒服,但她實在太累了,只能由著他,在他的氣息包圍中,漸漸地入睡。 ** 翌日,天色微微亮,褚映玉就被人叫醒。 她的神色困倦,將臉埋在被褥里,很不想起。 自從重生后,她不再傻傻地早起去正院給父母請安,便形成睡懶覺的習慣,雖然大多數(shù)都是晚上睡不著,導致早上精神困乏,實在不想起。 “小姐,今兒是您歸寧的日子,您可不能睡懶覺。”寄春小聲地提醒她,讓她快起來,以免錯過時間。 褚映玉將這話聽進去了,她又磨蹭了下,總算睜開眼睛。 發(fā)現(xiàn)床里只有自己一人,她懵懵地問了一句,“殿下呢?” 寄春扶著她下床,說道:“殿下一大早就去演武場。聽蘇媃jiejie說,殿下每日晨起時,都要去演武場練劍。” 不僅練劍,還有槍、戟等兵器。 聽說七皇子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呢。 褚映玉這才想起,府里有個演武場,上輩子時,陸玄愔就一直如此,二十年如一日,每天雷打不動都會在演武場那里鍛煉一番。 想到夜里擁著他時,那硬梆梆的肌rou,便知道他這習慣保持得有多好。 明明人看著清清瘦瘦的,實則脫了衣服時,非常結實有力,男性的體魄極為完美…… 褚映玉腦子里想著一些有的沒的,心不在焉地伸手讓丫鬟更衣。 寄春眼睛尖,看到她襟口下斑駁錯亂的痕跡時,臉皮僵了僵,眼里浮現(xiàn)幾分疼惜之色,暗暗埋怨七皇子真是個不會疼人的。 她家小姐細皮嫩rou的,哪里經得人這般……居然還咬她!真是太過分了! 等褚映玉洗漱完時,陸玄愔也回來了。 他應該在演武場那邊洗漱過,看起來清清爽爽的,沒什么汗?jié)n,過來抱她時,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浸潤在衣服上的冷香。 陸玄愔絲毫不在意屋子里伺候的下人,看到她就伸手抱住。 褚映玉現(xiàn)在已經淡定,說道:“殿下,先用早膳。” 他嗯了一聲,抱著她去外間用膳。 今天的早膳仍是很豐富,陸玄愔剛鍛煉完,肚子餓了,胃口大開。 他吃得雖快,禮儀仍是一絲不茍,一舉一動,盡顯天家皇子的尊貴優(yōu)雅,不會讓人覺得粗魯。 褚映玉看他一眼,發(fā)現(xiàn)和他同桌而食,并不是一件令人難受的事。 不過,等看到他又往她碗里夾包子點心花卷等,她決定收回剛才那句話,和他同桌而食,還是挺令人難受的。 褚映玉決定不理他,將他夾來的東西小心地撥到一旁,夾起一塊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小口小口地吃著。 看到她吃的糕點,讓陸玄愔越發(fā)確定,原來她喜歡吃桂花做的糕點。 等秋天時,得讓蘇媃多采摘一些新鮮的桂花保存起來。 用過早膳,時間已經差不多。 總管柳全過來,向他們稟報皇子妃歸寧的禮物。 出嫁女歸寧時帶回去的禮物,也代表了她在夫家受不受重視,禮物越是豐厚,證明她在夫家越受重視,過得越好。 柳全知道他們殿下是極為稀罕皇子妃的,人還沒嫁過來,就每天都想往人家那里送東西,送這送那的,可見很是上心。 是以這歸寧的禮物,他也準備得非常精心,將禮單拿過來給兩人過目。 陸玄愔看后,略有些滿意,不過仍是覺得不夠,說道:“再添。” 柳全聞言,正要應下,就聽到皇子妃開口,“不必了。” 見他們都看過來,褚映玉淡淡地道:“不必如此,這太多了,可以削減一半。” 削減一半? 柳全愣了愣,不太明白皇子妃的意思,哪里有出嫁女回門,給娘家?guī)н@么寒酸的禮物的?雖然就算削減一半,也不算寒酸,但這沒辦法展現(xiàn)他們殿下對皇子妃的重視啊,萬一長平侯夫妻誤會怎么辦? 褚映玉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并不在意。 面子這東西,她在上輩子已經明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更不會讓你過得好,反而越是在意它,越是難受,徒增困擾。 歸寧的禮物帶回去,是給長平侯府的。 但他們配嗎? 褚映玉冷漠地想,若不是怕影響到陸玄愔的名聲,她其實連粒米都不想帶回去。 褚映玉承認,對于那些父母親人,對于上輩子的事,她還是有怨的。 她沒辦法讓自己原諒。 只是以前,她掙不開命運,看不到希望,不知道活著有什么意義,不想去理會他們。現(xiàn)在既然決定好好活著,那她便不愿意再像以前那般。 若是姚桃知道,只怕又要對她恨鐵不成鋼,開始生悶氣了。 她舍不得姚桃生氣,還是讓別人生氣吧。 柳全還在遲疑,陸玄愔已經開口,“削減罷。” 見殿下都同意了,柳全能如何,雖覺得不妥,可是殿下和皇子妃都沒意見,他也不好再說什么。 柳全下去后,褚映玉坐在那里,神色漠然,安靜無聲。 她以為陸玄愔會問她什么,結果他只是將她拉了起來,往外走去,并沒有多問。 朝陽從云層中探頭,陽光灑落在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