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舅，您怎么回國了。”

    賀臻對秦璟謙有一些印象。當初他mama去世時，父親忙碌著照顧兩家老人，葬禮等事宜幾乎全都由秦璟謙cao持。

    他聽外婆說，秦璟謙跟她mama關系很好，很疼她的mama。

    “最近回國處理一些事，經(jīng)過擊劍館時我覺得那個人好像是你，就進來了。”秦璟謙拍了拍賀臻的肩膀，“真高啊，有沒有180呢？”

    賀臻：“昨天量的，179。”

    秦璟謙感慨萬分：“你的眼睛，真的很像你mama。”

    賀臻垂眸，默不作聲。

    “走，堂舅帶你去吃飯，咱們敘敘舊。”

    賀臻：“好。”

    餐廳包廂里，秦璟謙不停地給賀臻夾菜。

    “這些啊，都是你mama愛吃的，堂舅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點了這些。”

    秦璟謙拿起一塊玫瑰開口酥，聲音幾度哽咽：“小時候啊，你mama嘴饞，天天纏著我給她買這個。你外婆疼你mama，就此練就了一身的廚藝。”

    “對了，你跟你外婆外公那邊常聯(lián)系嗎？”

    “沒有。”賀臻雙眼落寞。自從她mama去世，失去獨女的外婆外公一病不起，本就在癌癥的恢復期，因為傷心過度，纏綿病榻。尤其是賀景樾剛把他扔下時，外公外婆面對女婿的背叛，本想把他接走，不料急火攻心雙雙中風，至今說話都有障礙。

    賀臻定期會給外婆發(fā)消息，聊得不多，基本都是外公的病情。外婆的護工說，等過幾天兩位老人的身體好轉，就帶他們回國定居，與賀臻團聚。

    “他們老兩口體弱多病，也沒辦法。”秦璟謙幫賀臻倒了杯果汁，自己則將一杯紅酒灌入口中。“這些年，真是苦了你。”

    說著說著，秦璟謙有些哽咽。

    賀臻一直對mama那邊的親戚抱有好感，更何況這是最疼mama的親哥哥。他緩緩抬起手，放在秦璟謙輕輕顫抖的脊背上，“堂舅，您不用擔心我，我過得很好。”

    秦璟謙將桌上的酒一飲而盡，或許是醉了，眼里突然升起一抹怒火，“他們賀家沒一個好東西！借咱們秦家的勢力起家，幾乎將秦家的家底全部吸干凈，害得你mama被家族的人埋怨，才患上了抑郁癥。賀景樾那個混蛋，心里裝著別人還向你mama求婚。你爺爺，縱容兒子偷情。害得你mama天天以淚洗面。我現(xiàn)在懷疑，一切都是你爺爺?shù)牟季郑≠R家欠咱們的！”

    聽完這番話，賀臻渾身的血液仿佛突然凝固。眼里陡然失神，整個人恍恍惚惚。

    這些內容，從來沒人講給他聽過。

    他知道他爸混蛋。

    但他自認為疼愛他的爺爺，怎么會是那種人？

    還有他mama的抑郁癥…

    “堂舅，你、你說的這些…”賀臻已經(jīng)沒力氣說完，心里帶有諸多疑惑。

    旁邊，秦璟謙久久沒有回應。

    賀臻看向他，發(fā)現(xiàn)秦璟謙伏桌睡著了。

    他盯著面前的空酒杯，漆黑的眸底沒有絲毫溫情，凌亂的思緒攪得他頭痛欲裂。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屏幕亮起。

    ［喻沉：我親愛的老大，睡醒之后床邊沒有你甚是想念。請問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賀臻空洞地盯著屏幕，那些信息量讓他快要喘不過氣。

    又這樣靜靜地過了兩小時。

    他望著秦璟謙，打量著對方的醉態(tài)。

    真的是酒后吐真言嗎？

    這時，餐廳走廊突然出現(xiàn)爭執(zhí)聲。

    被吵醒的秦璟謙緩緩起身。

    “小臻？”

    秦璟謙醉眼蒙眬，看了眼時間：“這么晚了？我是，睡著了嗎？”

    賀臻聲音沙啞：“堂舅，你說的是真的嗎？爺爺這些年，對我一直很好。”

    “我說什么了？”秦璟謙按了按太陽xue，疲憊地從口袋里取出一罐藥沖水服用，一張名片順勢掉了出來。

    “您說，我mama嫁給我爸，都是賀家的局。她的抑郁癥也是——”

    “我沒說！”秦璟謙連忙將賀臻打斷，“小臻啊，我剛剛是不是喝醉了？”

    見秦璟謙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賀臻蹙眉：“嗯，您說了很多我沒聽過的事。”

    “孩子，你聽我說。”秦璟謙努力維持清醒，“你現(xiàn)在最大的任務就是要好好學習，將來當上賀家的董事長，給你mama爭氣！”

    “我該走了，堂舅還有事。”秦璟謙表現(xiàn)得似乎很著急，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錯事。“小臻，我有時間再去見你。”

    “記住，今天的事千萬別讓其他人知道。賀家的手段…你根本不清楚。”

    面對秦璟謙的匆匆離開，賀臻全身無力，所有的精力仿佛被抽干，強大的窒息感壓得他喘不過氣。

    這是真的嗎？

    從來沒人跟他說過相關的只字片語。

    他準備等外公外婆明天身體狀況好時，向他們求證。

    他不愿相信爺爺是這樣的人。

    如果舅舅在騙他，目的是什么？

    這時，他注意到地上的名片。應該是秦璟謙剛剛拿藥時無意中掉落出來的。

    賀臻拾起名片，指尖落在秦璟謙三字上。

    隨后閉上眼睛，頭部一陣一陣的痛感讓他拼命想要過濾掉一切痛苦的回憶。

    ［喻沉：我最帥的老大，沉沉想你了。你在哪呢？怎么還不回家？不會被強盜劫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