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那天?晚上她說的話,她記得?清楚。 裴戍將眉眼壓得?很低,看著她不說話。 這?算什?么拋棄,明明是他讓她走的。 見他不說話,宋初姀微微偏頭:“你從未對我食言,我也不是那種?,說過就不認的人。” 宋初姀拽了拽他衣袖,淚眼汪汪道:“我腳疼。” 右腳腳腕處已?經紅腫成一片,鞋子也破了。 裴戍連忙蹲下身子,指腹輕輕按了按她受傷的腳腕,道:“先帶你回去?。” 說完,他將人抱到馬背上,往山下走。 第78章 宋初姀傷的不嚴重, 太醫為?她?涂上了藥膏,又叮囑她受傷的地方不要碰水,養個三?五天就能夠痊愈。 腳腕處腫得老高, 宋初姀卻將注意力?放在胳膊和小腿處的擦傷上。 她?捏著盛滿藥膏的白瓷瓶, 猶豫了一下?問:“這些地方會留疤嗎?” 她?可不像在自?己身上留下丑陋的疤痕。 太醫一邊整理藥箱一邊汗顏:“只要娘子注意些就不會留疤,切記不要碰水。” 宋初姀奧了一聲, 依舊有些心?不在焉。 太醫被小?太監帶了下?去,寢殿安靜下?來,宋初姀晃了晃搭在床沿上的腿,覺得太醫的藥可真好使,她?確實沒有一開始那么疼了。 不再晃腿,她?又支著耳朵去聽外殿水聲, 目光下?意識落在不遠處的錦盒上。看了一會兒,又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 內室的門響起輕輕的吱呀聲, 她?抬頭, 便看到裴戍身著白色中衣, 帶著一身水氣走進來。 看她?盯著自?己,裴戍半跪在地上碰了碰她?紅腫的腳腕,啞聲問:“疼嗎?” 一想到她?從速度那么快的馬車上跳下?來, 他就覺得又氣又心?疼。 宋初姀看到他中衣之下?若隱若現的胸膛,眨了眨眸子, 沒有回答, 只輕輕抬了抬下?巴:“你過來一點。” 裴戍就著這般姿勢湊上前一些,頭發上的水順著脖頸滑進衣襟。 他們?回來時, 裴戍身上都是那些人的血, 宋初姀嫌他臭,直接將他推去洗澡。 如今他身上那股崖柏香又回來了, 宋初姀抓著他衣襟道:“你再湊近些。” 她?坐在床榻上,縱使裴戍再高,如今這個動作,也只到她?鼻尖。 于是男人站起,手指托著她?下?巴湊近:“怎么了?” 兩人距離不足一寸,只要再近一點,就能觸碰到彼此的鼻尖。 宋初姀眼皮抖了抖,微微仰頭,冰涼的吻落在他薄唇上。 兩唇相碰,宋初姀沒有立即離開,甚至用舌尖小?心?翼翼往里探了探。 有些猶豫,可裴戍卻沒給她?猶豫的機會,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抵在榻上。 強勁有力?的手箍在她?腰上,熾熱的吻落在身上,男人避開她?受傷的地方,將能碰的地方都碰了個便。 玉冠從烏發上,青絲在身下?鋪開。 宋初姀在他懷里瑟縮了一下?,甕聲甕氣道:“我受傷了。” “不碰你受傷的地方,我輕點。” 宋初姀根本不信他會輕點,想要跑,卻被男人抓回來按在身下?。 裴戍將她?兩只手按在頭頂,余下?的一只手在她?身上煽風點火,一邊在她?鎖骨上留痕跡,一邊冠冕堂皇地道:“翹翹要是不想要,我就停手。” 嘴上說著停,但是手上的動作卻變本加厲。 宋初姀簡直要被氣笑了,正想罵他,卻被他用吻堵了回去。 一年的親密,宋初姀身子比腦子誠實。 眼角沁出淚珠,又被男人吮走,宋初姀手一松,本能的去勾他脖頸。 裴戍卻突然停下?,垂眸看著懷中雙頰緋紅的女子,低聲道:“那現在,翹翹還要不要停下??” 宋初姀瞪他,用沒受傷的那只腿踹了他一腳,催促:“你快點!” 聞言男人輕笑一聲,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錦盒上,伸手去夠。 宋初姀抓住他袖子,長?睫微顫,聲音幾不可聞:“別?拿了。” 她?聲音太低,但裴戍還是聽見?了,他眸子一暗,掐了掐她?下?巴,沉聲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就...就順其自?然......” 宋初姀臉色漲紅,卻又真心?實意地松了口氣。 裴戍盯著她?看了很久,粗糲的指腹在她?下?頜處打轉兒。 宋初姀又踢了踢他小?腿,催促道:“你行不行,不行就滾開!” 她?偏頭,露出眼角大片緋紅。 裴戍聲音啞得不成樣子,讓她?看向自?己,聲音微顫:“那,成婚嗎?” 這一年來,他沒有再提過成婚的事情,不是因?為?他不想,而是怕再次被拒絕。 從東都到建康,他只身一人做到一國?之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卻一直沒有家。他想和宋翹翹成婚,即便成婚對他們?并沒有多大影響,即使只是一個名頭。 裴戍眼中一片猩紅,一刻不敢從她?臉上移開目光。 等了許久,身下?人都沒再說話,裴戍自?嘲地笑笑,抬著她?下?巴就要落吻,卻在俯身那一刻,聽到她?說:“成婚。” 腦中一片轟鳴,裴戍指尖微顫,攥著身下?人的腰將她?錮在懷里。 他力?氣大,一上頭就不管不顧了。 宋初姀簡直沒脾氣,她?難受得緊,索性湊過去親他喉結。 緊接著,天旋地轉,宋初姀暈乎乎回過神來時,卻發現自?己坐在男人腰上。 從某種意義上,裴戍深諳什么叫做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剛剛的失落一掃而空,他挑眉,眉眼之中一派風流。 裴戍扯了扯嘴角,表情邪肆又風流,他故意拍了拍她?腰間敏感的地方,宋初姀便一抖,軟在他身上。 “宋翹翹,自?己來。” 說罷,他湊在宋初姀耳邊說起更加上不得臺面的葷話。 在九華巷長?大的貴女哪里聽過這些露骨之言,宋初姀惱了,正要罵人,卻被噙住了唇。 未出口的話都悉數湮滅在深吻中,紗帳輕垂,遮擋住一室春色。 —— 宋初姀的課業最終按時上交到了夫子那里,只不過有幾處是裴戍的代?筆。 一開始,裴戍讓她?手抄一份以假亂真,可宋初姀不同意,說不可欺瞞夫子,于是便將混著兩人字跡的課業讓晏無歲幫忙交了上去。 上交第一日,宋初姀便等著夫子責難,可一連等了三?日,夫子卻只字未提,只讓晏無歲給她?捎了幾本書回來讓她?研讀。 她?意識到什么,去問晏無歲,方才得知裴戍這廝趁他不注意在上面偷偷蓋了玉璽。 有天威壓著,夫子再不畏強權,也犯不著因?為?一次課業得罪君上。 宋初姀哭笑不得,雖然不想承認,但卻是實實在在松了口氣。 因?著腳腕上的紅腫,她?在寢殿一連呆了七日,不是看書便是睡覺,養得氣色極好。 六月初,晚風微涼,斜陽漸矮,宋初姀躺在院中搖椅上輕晃。 霞光落在她?肩上,將她?影子與?男人的影子漸漸重合,緩緩融為?一體。 裴戍接過她?手中扇子為?她?納涼,與?她?說起前不久遇刺之事。 “那些刺客帶著西秦的玉牌,但是更像是烏孫人。” 他嗓音淡淡,道:“烏孫一直有野心?,趁機挑撥兩國?關系也并非沒有可能。” 宋初姀素手扣住他手腕,抬眼去看他,好奇問道:“那是烏孫還是西秦?” 裴戍俯身看她?,唇角勾起一抹笑:“不管是烏孫還是西秦,又有什么關系呢?” 他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眉頭微展:“無論是烏孫還是西秦,亦或是大商北涼,早晚都會是大梁的國?土。” 他說要讓天下?大定,這并非玩笑話。 事實正是如此,后世有載,高祖裴戍,在位三?十余年,平西秦、滅烏孫、收大商、定北涼。他只用了十年時間便實現一統,為?后來的盛世奠定了不可磨滅的基礎,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此時的高祖,不過二十有五,他立在葡萄藤下?,滿心?滿眼都是躺在搖椅上納涼的女子。 小?太監腳步極輕的走進來,呈上一張紅柬,一臉喜悅地道:“君上,娘...娘娘......” 險些嘴瓢喚成娘子,小?太監連忙改口,臉上喜色難消:“欽天監送來的,說是已經選定了婚期。” 君上說盡快,欽天監便能有多快就有多快,時間定在了下?個月。 裴戍拿起紅柬,看到上面紅紙黑字寫著,七月初六,是乞巧節的前一日。 他看了許久,垂眸對上宋初姀的視線,輕笑道:“宋翹翹,我們?要成婚了。” 宋初姀心?中微動,眉眼不自?覺的彎起。 與?裴戍成婚,她?比想象中的要開心?許多,許多...... 婚期敲定之后,一切便像是被推著走。 君后成婚與?普通百姓之間似乎沒什么不同,一樣要遵循六禮。 裴戍問她?要從宋府出嫁還是就在宮內出嫁,宋初姀想了想,最終還是回了宋府。 時隔許久,宋初姀再次回到了九華巷。 那些林立的府邸已經重新住了人,唯有宋府至今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