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眼前人一開一合的唇在她眼前輕晃,吐出來的字她卻一點都聽?不清。 頭痛欲裂,宋初姀抬頭,病急亂投醫般將薄唇印在男人唇角。 還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裴戍眸子深深,猛地?扣著她肩膀加深這個吻。 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裴戍將人松開。 他強行?將微揚的唇角往下壓了壓,冷聲道:“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來利誘,宋初姀,你真是越來越會打主意了。” 還是聽?不清。 甚至覺得很煩。 宋初姀暈乎乎地?抬頭,效仿剛剛的做法又重新親了上去。 她一貫如此,喜歡憑借著經?驗做事,之?前有用的方法會被她記住,并且不斷重復。 似是怕他還要說話?,宋初姀這次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貼了很久。 裴戍一動不動地?任由?她貼著,一只手不動聲色地?扶著她后腰,給她節省些力氣,以便她能維持更久一些。 見他似是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宋初姀神色一松,重新退回去。 粗糲的指腹在她腰間軟rou上按了按,裴戍冷哼一聲,語氣卻變得很是溫和,還是道:“你說個理?由?,本君就?不責怪你。” 看在她今日這般,他只問個緣由?就?好?。 哪怕她用今日外?面寒冷,她睡過了頭這種理?由?都可以。 宋初姀蹙眉,有些生氣。 這人怎么還在說,她聽?不清吶! “閉...嘴......” 她開口,聲音沙啞,語氣格外?不耐煩。 裴戍神色一沉,圈在她腰間的手臂微微用力。 宋初姀被弄得悶哼一聲,拿起一旁的軟枕去砸他。 只是軟枕還沒碰到男人發絲,就?被他一只手按了下來。 裴戍扯了扯嘴角,強行?將人貼上胸膛,在她耳側冷笑?:“高興了就?主動貼上來,不高興了就?要打人,誰慣你的臭脾氣?” 話?音剛落,肩膀就?傳來一陣疼痛。 裴戍悶哼一聲,手臂泛起青筋,卻沒有松開,依舊將人緊緊鎖在懷里。 肩膀上的痛漸漸變得麻木,他掌心放在她青絲上,側臉與她相貼。 他受過的大大小小傷不知?多?少,被咬一口罷了,不是大事。 他這么想著,又覺得自己確實夠賤,打都打不走。 宋初姀腦子不清醒,這一咬也沒有收著力道,直到唇齒之?間蔓延出血腥氣,她才微微松口。 血液味道不好?聞,她微微蹙眉,用男人肩頭將嘴角的血擦掉,便脫力的靠在他肩頭。 身邊人沒有再?說話?,周遭寂靜下來,宋初姀眉眼間的煩躁稍稍散去,緩緩閉上眸子。 肩膀處傳來密密麻麻的余痛,裴戍喉結滾動,手臂上的肌rou微微鼓起。 疼是疼,卻也爽。 溫香軟玉在懷,只能看不能吃,裴戍將人摟進胸膛,靜靜等那股沖動下去。 宋初姀渾身上下都很疼,先是推了推他,見推不動,索性就?不推了。 眼前人雖然煩了些身上卻很是溫暖,她覺得很冷,索性就?維持著這樣的動作不動了。 裴戍紋絲不動,眉頭逐漸皺起。 身上那股沖動終于下去,他也意識到眼前人似乎不太對。 放在她腰間的手臂輕輕抬起,懷中女?子便依賴地?往他懷里縮了縮。 “宋翹翹。”他出聲,這次音量很輕。 宋初姀不抬頭,仿佛已經?睡著了一樣。 但是裴戍知?道她沒有睡著,她指尖還放在他肩膀處不安地?來回滑動。 他安撫地?順著她的青絲,低聲道:“怎么了?” 少有的溫柔語氣,沒有之?前那么兇。 宋初姀耳朵動了動,沒有睜眼,也沒有像之?前那么生氣。 還是聽?不清,但是卻不如之?前聒噪了。 見她沒反應,裴戍將人從懷中拽出,目光落在她纖長的睫毛上。 “宋翹翹。”他音量提高了些。 這次宋初姀睜開了眼,眸子卻有些迷茫。 “宋翹翹!”他這次聲音很大。 宋初姀先是迷茫的偏頭,隨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就?用鼻音嗯了一聲。 心下一沉,裴戍視線向四周一掃,目光落在床邊那已經?涼透了的藥汁上,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他之?前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竟沒有發現這里放著一碗藥汁。 風寒不是早就?已經?好?了嗎,這碗藥又是治什么的? 他松開手要離開,卻被宋初姀抓住了袖子。 聽?力不好?之?后周圍的一切都讓宋初姀沒有安全感,她現在想不起自己是誰眼前人又是誰,只想要抓住那僅剩的一點安全感。 “別...走...” 她聲音沙啞的可憐,抓著他袖口的指尖微微泛白。 “不走。” 裴戍回答,卻將自己的袖子從她手中抽了出來。 宋初姀看著他的唇一張一合,卻不知?他在說什么。 直到手中一空,她緩緩垂頭。 床幔散下,她一人抱著軟枕發呆,不安地?用指尖去扣被褥上的繡線。 被褥上是繡得極為精致的花好?月圓圖,她尖長的指甲不知?扣了多?久,生生將牡丹花花瓣上的繡線給扣斷了。 上好?的錦緞被面被她蹂躪的不成樣子,顯然已經?不能要了。 宋初姀卻不停手,轉而去扣牡丹花的花枝。 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微微分散注意力,才能讓額頭不那么疼。 直到一只手攥住她手腕,她抬頭,發現是去而復返之?人。 “你燒了三?天?” 裴戍說這句話?時聲線不穩,讓他本就?沙啞的聲音顯得異常難聽?。 他剛剛尋了她院中那個老夫人,詢問之?下才得知?她沒有來竟然是病了,還病了幾日,今日上午才剛剛退燒。 怪不得!怪不得她今日這般黏人,原來竟是病了。 宋初姀側耳,最終還是放棄了。 眼前人靠不住,她已經?提前下好?了定義?,于是重新低頭去折騰繡線,以此來緩解自己的頭痛。 “宋翹翹。” 裴戍意識到什么,目光一沉,聲音放輕了些。 可眼前人卻好?像什么都沒有聽?見一般,頭也未抬。 攥著她手腕的那只手猛地?用力,宋初姀吃痛抬頭,對他怒目而視。 “宋翹翹!” 他這次提高聲音,薄唇發抖:“你是不是聽?不見了。” 明明是問句,可他卻語氣尤為篤定。 宋初姀皺眉,下一秒,便被男人打橫抱起。 如今正是深夜,外?面寒風呼嘯。 裴戍腳步一頓,用一旁的斗篷將人裹緊,確保不會讓她再?次受寒。 做好?這一切,裴戍抱緊人往外?走。 明知?道她聽?不到,他卻還是安撫道:“這只是暫時聽?不到,我?帶翹翹去看找大夫,很快就?會好?。” 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慌亂,抱著她的手臂都在微微發抖。 哪怕是在戰場上被千軍萬馬圍困,哪怕是南陽一戰時的拼死一搏,他都沒有像今日這般失態。 宋初姀緊緊摟著他的脖頸,不安到了極點。 突然的懸空令她失去依仗,渾身上下酸痛到極限,她回頭看向鋪著被褥的床,很想回去睡一覺。 但是裴戍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將她抱緊,大步往門外?走。 越是接近門口便越是冷,宋初姀將臉埋進他胸口,喃喃道:“回去...” 她聲音太小,裴戍有些聽?不清,附耳過去。 但宋初姀卻沒明白他的意圖,將臉往他懷中又埋深了些。 連日的高燒將她燒的記憶錯亂,隱約間,她好?像又成了十六歲的宋初姀。 明日要去施粥,她想,希望下一場雪,她早日收攤,然后去尋裴戍,讓他給自己堆個雪人兒。 裴戍不知?她在想什么,他大步邁出房門,往院門走。 走到門口時,立在一旁的榮嫗卻突然跪下擋住了去路。 “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