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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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忱沒有猶豫,連忙跟了上去。 他們到時候,前院已經(jīng)圍滿了人,眾人神色各異,目光都落在大堂的箱子上。 崔三郎看到宋初姀與崔忱過來,眉頭微松,主動解釋道:“宮里的人放下東西就走了,說是陛下聽聞崔盧兩家結(jié)親,送來的蘇緞給九meimei做嫁衣,七郎,你說新君這是何意?” 宋初姀眉心重重一跳,下意識抬頭,對上了崔縈直勾勾的視線。 崔縈此時臉上絲毫不見欣喜,只是冷冷看著宋初姀。 明明是賞賜給她的布料,可她現(xiàn)在卻毫不歡喜,只覺胸口堵著一股郁氣。 別人不知道昨日在街頭那事,但是她崔縈可看的真切。 這東西哪里是給她的,分明是給她這個好七嫂的! 還說毫無關(guān)系,哪里有這樣的毫無關(guān)系! 對面的人眼神仿佛在噴火,宋初姀冷冷移開目光,也弄不懂新君這是何意。 她自認自己一個普通女子,也未曾冒犯于他,新君犯不上與她過不去,何故擺這一出為難她? 崔忱突然開口:“新君心思深沉,陰晴不定,哪里是我們能揣測的。” 崔三郎點頭,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想起什么,他又低聲道:“今早還收到小道消息,新君似乎派了人查千金散的事情。” 崔忱臉色一變:“為何突然查千金散?” 崔三郎笑了,拍了拍崔忱肩膀:“你也說了,新君心思深沉,誰又知道這一出的目的。只是七弟,以后還是小心為妙。” 崔忱心一沉,僵硬地笑了笑。 崔三郎微微瞇眼:“無論如何,宮里賞賜東西總歸是好事,至少說明,咱們在新君那里尚有一線生機。” 一百多年亂世,家不家國不國,亂世之初,世家甚至力壓皇權(quán),他們本就對劉氏有所不服。自古以來都是勝者為王,若是新君能保崔家榮華,做個閑散富貴人家也未嘗不可。 這話在理,眾人心思各異,除了崔忱以外,都松了口氣。 蘇緞被放進了崔縈的屋子后眾人便散了,宋初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赫然聞到了新點的崖柏香。 崖柏。 她發(fā)了會兒呆,想起以前在宋家的時候,爹爹和阿母最喜歡的便是崖柏。 清淡的香氣無孔不入浸了滿室,宋初姀有些慌亂的心莫名安定下來。 她想阿母爹爹與哥哥了,想得鼻尖泛酸,眼睛都難受起來。 新君在針對她,宋初姀不是傻子。 她一個崔家婦,哪有那么多機會面見新君,若真的只是巧合,新君又怎么會屢次三番的為難她。 新君應(yīng)當(dāng)是討厭她,很討厭她。 想來那天夜里,她真得罪了新君。 宋初姀吸了吸鼻子,心里慌的一塌糊涂。 她很怕死,宋家傾覆之后便只剩下她一人,她一直小心謹慎的不讓自己陷入危險。如今得罪了新帝,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 若是新君大度,興許只是一時針對,若是小氣…… 宋初姀抓了抓袖子。 若是他小心眼,她也只能生生受著。 正想得出神之際,外面?zhèn)鱽硇↑S狗的嗚咽聲,不一會兒,房門就被敲響了。 崔忱低沉的聲音從外面?zhèn)鬟M來:“卿卿,剛剛得到消息,有件事要告訴你。” 第9章 深秋時節(jié),寒風(fēng)鉆進半開的門,吹起宋初姀的衣袖。 桌案上的燭火閃了閃,帶著墻上的影子微微顫動,光影重合,正對著門外之人。 宋初姀站在門前,沒有讓開,只是問:“郎君這么晚來找,可是有事嗎?” 崔忱不見白日那股浪蕩姿態(tài),臉上少有的肅穆。 宋初姀眉心一跳,有些無措。 她太熟悉這樣的崔忱了,宋家出事,兄長被凍死在荒原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說卿卿,有件事要告知你。 “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一陣頭暈?zāi)垦#f話時牙齒都在打顫。 意識到自己嚇到了她,崔忱連忙松開緊皺的眉頭,道:“卿卿放心,并不是大事。我記得,你年少時與謝家那個女郎似乎是閨中好友?” 宋初姀微怔,喃喃問:“謝瓊出事了嗎?” 問出這句話時,宋初姀腦中已經(jīng)略過無數(shù)種情況。 謝瓊與她不同,那個人不怕死,她是上戰(zhàn)場的人。 她記得很清楚,那年謝瓊離開建康時喝了個大醉,拉著她說:“宋初姀,我要是戰(zhàn)死沙場了,把我的衣冠冢放在離你哥哥近一點兒的地方。活著做不成你嫂子,等我死了后,就日日纏著他,讓他不娶也要娶。” 她知道那是謝瓊的戲言,因為過不了多久,她就要去會稽與王家郎君成婚了。 但那天月色清冷,她看著謝瓊朦朧的醉眼,還是說了一聲好。 若是謝瓊死了...... 若是她死了,她要抽時間去立一個衣冠冢。 宋初姀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看著崔忱,在等他給自己答案。 崔忱道:“會稽城破,王家郎君被謝瓊從城門上推了下去,謝瓊被抓,不日便會被押送回建康城。” 原來還活著。 宋初姀聽到答案,沒什么情緒,只是問:“什么時候回來?” 未曾料到她會這般平靜,崔忱怔愣了一瞬,道:“不知道。” 會稽與長安相距甚遠,如今又快要入冬了,其間艱難可想而知,能否活著回長安也未可知。 宋初姀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崔忱沒有多作停留,說完便回了自己院子。 宋初姀關(guān)門時,卻下意識往墻邊看了看。 沙沙風(fēng)聲吹散落葉,無人,只有清風(fēng)。 九華巷世家盤根錯節(jié),消息互通,第二日,九華巷的世家便都知道,謝家沒了。 蕭、宋、謝...... 曾經(jīng)的世家一個接一個的倒下,那下一個會是誰呢? 或許是崔、是王、是盧,是整個九華巷。 世家為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許久,可卻再也沒有旁的消息了。 新君完全沒有透露出要對世家下手的意思,九華巷再次安靜下來。 有人說新君這是鈍刀子磨,可世家又能如何呢,只能任他磨。 秋日走到盡頭時,建康出了一件大事。 被囚禁宮中的南夏皇后瘋了,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瞞過重重侍衛(wèi)逃出來,一邊痛罵劉氏一邊從高高的宮墻上跳了下去。 據(jù)在場宮人說,皇后墜樓那天打扮的很是漂亮,摔下去的時候卻是臉朝下,侍衛(wèi)抬起尸體時,五官都沒了。 彼時新君就站在一旁,淡漠地說了一聲知道了,便命人將尸體抬了出去,草草扔進了亂葬崗。 宋初姀那時正在盤點府中銀錢發(fā)給下人,聽到這個消息時,只是頓了頓,隨后就淡漠點了點頭。 所有人看她這般表情都有些失望,畢竟誰都知道,當(dāng)年宋家郎君身死異鄉(xiāng),都是皇后一手促成的。 如果說皇室一族是砍向宋家的鍘刀,那么皇后,就是刺向宋家的最后一把尖刀。 當(dāng)年宋家搖搖欲墜,皇后為討好劉符保住自己地位,竟在宋家郎君酒杯中下藥,誣陷他對后妃欲行不軌之事。 后來宋家郎君被流放,宋大人下獄,宋夫人病亡。 那一年,也是這樣的深秋,九華巷接到了寧州傳來的消息。 宋家郎君在流放途中,被凍死在了荒原上。 宋家郎君是九華巷中芝蘭玉樹的謙謙君子,建康城內(nèi)愛慕他的女子如過江之鯽,可卻沒人想到他會潦草地凍死在荒原。 罪臣之子,本身又身負大罪,尸身被喂了野獸,自此身死異鄉(xiāng),令人唏噓。 宋初姀無視眾人窺探的視線,面無表情撥了銀錢,又將賬本收好,轉(zhuǎn)身去后院尋崔忱。 找到崔忱的時候,他剛從女人身上下來,一身的胭脂水粉味兒,雙目迷離又浪蕩。 看到站在門外的宋初姀,他搖晃折扇的手一頓,愣住了。 宋初姀率先開口:“昨日盧家小郎君送了八字過來,不知何時送去青玄觀和八字?” 崔忱回神,怔忡道:“明日便去。” “何人隨行?” “還未定。” 宋初姀點了點頭,道:“明日無事,我一同去。” 崔忱目光定在她身上,應(yīng)了一句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宋初姀便轉(zhuǎn)身走遠了,沒有多問一句。 折扇輕開,崔忱問身后的下人:“卿卿好嗎?” 下人遲疑了一下,保守回答:“郎君說笑了,誰不知道夫人是建康城內(nèi)有名的賢良婦,不知有多少人羨慕郎君呢。” 崔忱哂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