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和戲劇一樣,讓他著迷。 當雁行和他身后的舞臺出現在一個畫面里,何已知幾乎感到炫目,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的畫面? “我可以承認,我確實喜歡你?!毖阈姓f。聲音像一陣微風飄散在空中。 何已知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差點忘了將喉嚨里的糖水咽下去。 雁行接著說:“但那只是在我狀態好的時候。” “狀態不好的時候呢?”何已知搖晃著透明的玻璃瓶,“恨我?” “有一部分。”雁行平淡地說,“但更多的我只想回到教會的樓頂,然后跳下去一了百了?!?/br> 他說的是不帶一絲情緒的事實。 憎恨何已知曾經給他提供了很多讓他堅持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能量,但現在那種能量消失了。 “我會阻止你。”何已知說。 雁行笑了一下,微微低頭看著坐在石坎上的青年,難得地沒有一絲嘲諷的意思:“你沒法時時刻刻地盯著我。你還有這么多事情要去做。把時間放在你的天賦、才華和熱情上……否則怎么對得起這些通宵徹夜為你搭臺子、排練的人?!?/br> 何已知沉默了一下,仰起頭與他對視:“如果我能找到一個辦法讓你打消這個念頭呢?” “你試試吧?!毖阈姓f。 從輕描淡寫的語氣可以知道他根本不相信。 但何已知也不在意。他不是第一天知道雁行難搞。 舞臺那邊,美術和造型的討論似乎有了結果,兩個女孩揮手叫他們過去幫忙。 雁行推動輪椅向前移動,卻被坐在地上的何已知伸手拉住。 “那你今天是狀態好的時候還是狀態不好的時候?”何已知問,“我是說現在?!?/br> “你想干什么?”雁行問。 “回答我?!?/br> “現在……應該是好的時候。” “所以我們現在兩情相悅。”何已知笑了,笑容同時在他的眼睛和嘴角綻開,“我能當一會你的男朋友嗎?” 雁行沒有回答,在猶豫片刻后,突然搶走他手里的汽水,對著他剛剛喝過的玻璃瓶口喝了下去。 美術師和造型師給他們講解了一遍圖紙的含義,四人就開始各自忙碌。 這一忙又是一整個晚上。 雖然何已知挺想叫雁行回去休息,但他也知道,男子一走,剩下他們三個法語英語都講不明白的,要是遇到人來盤問,就得去警察局過夜了。 他們按照美術師臨時手繪的圖紙,一點一點地把舞臺裝飾起來,擺好道具。 快凌晨五點的時候,謝井克來了,開始小聲地調試音響和配樂。 舞臺的布置基本結束,熬夜熬過勁熬出興奮感的造型師跑去路邊的花壇里,摘了一些新鮮的花,做成花束掛在舞臺正面。 何已知看到兩個女孩一人摘下一朵鳶尾,別再耳朵后面的頭發上,只為她們的精力感到欽佩。 最后一項工作是在臺前掛上一塊簡易的幕布。 幕布是戲劇最重要的器官。比所有的道具、燈光、音樂都重要。因此絕不能缺席。 何已知爬上梯子,掛起沉甸甸的幕布。雁行扶著梯子,穩住他的身體。兩個美術站在一旁,遞給他鋼制的掛鉤。 幕布太重,一開始掛上去的鉤子就被拉斷了幾次,飛出來的金屬碎片差點劃傷何已知的臉。他機敏地躲開了危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幕布牢牢地固定在臺上。他爬下梯子,卻驚訝地發現雁行的手臂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美術師和造型師也下了一跳。 何已知連忙說:“別動?!彼雁^子摘下來,用清水澆上去,但血還在緩慢地冒出來?!拔規闳メt院。” “只是一個劃傷?!毖阈姓f。 “別告訴我你覺得狗和貓要打狂犬疫苗但是破傷風是可以忽視的?”何已知堅持,“我不會讓你自暴自棄的?!?/br> “已經天亮了?!毖阈姓f。他們安排在早上首演,這樣下午和晚上觀眾最多時,可以根據反饋做出調整。很快就要到開演的時間了。 何已知問美術和造型師:“你們能幫我告訴演員按正常演別緊張嗎?” “聽起來沒什么難度。” 何已知陪著雁行去了鎮子的醫療中心,那里的護士為他處理了傷口,縫了一針,又做了消炎和防感染的處理。 打完破傷風針后,雁行留在診室里觀察,他讓何已知先回去,但劇作家堅持留在那里陪他。 等兩人離開醫療中心時,按照時間,劇組應該已經開始首演了。 就像何已知最開始收到哈蒙尼歐戲劇節的邀請信時曾經想象的那樣,他們走過風景如畫的小河上古舊的石橋,漫步到城鎮中心。 到處都是前來參加戲劇節的游人,和當街表演的藝人。 高大的懸鈴木下真的有賣花的老太太,但他們并沒有從她那買花,而是在一家充滿懷舊氣息的二手古董店里,挑了兩枚精致的花束胸針。 雁行對何已知說,如果兩個女孩為了你熬了通宵,在首演時來不及化妝只能用路邊的野花裝飾頭發,那么你至少要送她們幾朵不會在兩個小時后凋謝的花。 然后他們看到街上有一個表演腹語的老人正在拍賣一頂“會唱歌”的帽子,盡管知道是假的,但那頂帽子上的刺繡圖案看上去和山竹的禮服非常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