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不同的選手也會有偏好的裁判風格,大家都認可這是比賽不確定性的一部分。 他們倆參加的賭徒賽,正是所有類型里,裁判的規則設定對比賽影響最大的一種。 激進的裁判和保守的裁判會對比賽的性質產生根本性的影響——選手在報名比賽時是無法選擇的盲目狀態,正如比賽的名字所說的,每一步都是賭博。 即便站在這里,pvc也沒有太弄清楚雁行教給他的根據不同時間分數比值選擇不同策略的計算方法。 他經常嘲笑山竹的數學,但其實自己才是最不喜歡數字的——或者說,他不喜歡一切有標準答案的問題。 包括按照說明書組裝道具……在pvc看來,如果每根棍都有一個確定的、唯一的洞去插它,那么它拆散的狀態和組裝的狀態在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都是變化可能性為零的既定事實。 換句話說,就是無趣。 他們可以輕松地在倉庫里找到剪刀、錘子、鋸子和任何工具,但是找不到一把尺子給雁行量戈多的身高。 因為pvc做雕塑時從不測量,大多數時候這一刀下去會產生什么結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這正是有趣的部分。 pvc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參加一場競技,這和他迄今為止做的全部事情都不一樣。 現代藝術的邏輯在于,做出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東西,但是競技意味著所有人都得做一樣的事情,而你需要比其他人做得更好。 這就好比一片漂浮著枯葉和腐爛骸骨的奪命沼澤,頂上懸著一根鋼絲,底下停著幾排拖拉機。 運動員是上面刀尖舔血走鋼絲的勇士,而藝術家是底下開拖拉機的瘋子,試圖靠橫沖直撞給自己挖出一條道路。 他們唯一的相同點就是在失敗以后,會掉進同一片沼澤。 從鋼絲上下來的運動員摔得粉身碎骨,而藝術家的拖拉機最終變成自己的墳墓——這正是他和雁行的真實寫照,不是嗎? 他可能是第一個知道雁行喜歡何已知的人,在何已知本人還一無所覺的時候。 這太明顯了,在pvc看來,明顯得沒有說起的意義。 試想你才從鋼絲上掉下來摔斷了腿——真的是字面意義上的斷腿——這時有不長眼的人跑來想把你再次拉上那根鋼絲,你不給他一巴掌還笑盈盈地答應了,這不是愛情是什么? pvc唯一沒想到的是,這兩人被愛情沖昏頭腦時還順手把躺在沼澤里玩泥巴的他給拉了上去。 現在他成了一輛吊在鋼絲上的拖拉機…… 可謂是走鋼絲界的異端,拖拉機界的叛徒,哪哪都不對勁。 雖然這么說可能虛偽得令人作嘔,但名和利都不是他的菜,甚至于作家小子追求的意義,在稍長幾歲的pvc看來都是徒勞的掙扎。 那位死去的學長曾經用他編過一個笑話,原話pvc已經忘了,大概意思是這樣的: 三步臺階之外有一個空蕩蕩的王座,只要把屁股放上去就能擁有至高的權力、無限的美色和數不清的財寶,然后pvc一屁股坐在了第一階臺階上,因為旁邊的指示牌寫著請勿在臺階上停留。 壓根不知道好笑在哪里,就和該作者編過的其他笑話一樣無聊。 這也是必然的,畢竟以那位學長編笑話的頻率而言,但凡其中有十分之一好笑,他早就成為喜劇作家或者脫口秀編劇,不會至死都還是一個失敗的畫家。 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pvc趕緊拍打自己的臉清醒過來。 總之,pvc并不在乎勝負、成敗,但他有一顆藝術家特有的,蔑視權威、制造混亂的心,想讓以臨榆島那個裁判為首的這些人看看拖拉機加雜種狗的組合如何在血統為王的土地掀起風浪。 他想昨晚雁行專門告訴他“這是國內第一場賭徒賽”正是洞悉了這個心理。 那個被愛情沖昏頭腦的男人,在其他事情上倒是清醒得像一把尖刀。 “如果阿狗成了首場賭徒賽的勝者,會有不少人氣得發瘋吧?” 男人的笑容一如往常,透著惡劣的真性情,令pvc覺得毛骨悚然,但想到他說的畫面,又不禁血脈奔騰。 100年前,杜尚把商店買來的小便器放進美國獨立藝術家作品展,挑戰藝術界的底線,一舉掀翻了藝術的崇高假象。 現在他就是杜尚,阿狗就是《泉》,他們這對從垃圾場里走出的毒蛇組合,要咬破只有名貴犬種才能獲勝的精英謊言。 裁判按照規定做完自我介紹,翻開深藍色的文件夾,推了推細邊眼鏡,用洪亮流暢的聲音宣讀: “本場比賽采取bet和gamble雙階段結合的方法,下注階段和賭博階段的具體規則如下……” (本章完)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預選賽10 在裁判給選手講解的時候,現場的播報員也同時通過廣播向觀其他人和觀眾公布規則:“gambling現場分為兩個區域——” “紅線gamble ine以東為下注區,以西為賭博區。下注區共設有8個障礙,其中1分的跨欄3個,2分的輪胎、墻體、開放隧道、封閉隧道、跳遠架各一個,3分的接觸型障礙蹺蹺板、a板和獨木橋各一個,4分的s桿一個。” “下注區障礙不規定正反方向,每個均可無限次重復使用。” 不了解情況的觀眾討論起來,聲音蓋過了廣播,何已知忍不住輕喊了句:“別吵。”幾個人更近地圍在候場區的立式音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