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這樣的人注定會成為人群中的異類,因為多余的棱角而沒有辦法嵌進社會的大拼圖。 一個人的“矛盾”決定了他恐懼什么、迷戀什么;會踏上怎樣的旅程、經歷怎樣的巔峰和低谷;被什么樣的人傷害、又被什么樣的人救贖……在這樣的視點下,很多細枝末節的東西就變得無關緊要,很多人也會變得簡單。 何已知或許不夠熟悉人,但是他熟悉人物。 按照司徒秒的說法,一直以來,在“何已知”這座島上路過的人很多,但停留的人很少,能朝夕相伴持續幾年的更是寥寥無幾。但即便如此,當honey鄭提出搬走時,何已知也平淡地接受了。 “抱歉,嗝,好久沒吃rou。多巴胺分泌過度。” “哪里不一樣?” 普通人看其他人的時候,往往會關心性格、外表,或是別的自己在意的細節,比如牙齒是否整齊,鞋帶是否干凈。 被兩個人瘋狂吐槽了一晚上之后,何已知也總算意識到,自己千回百轉的跟蹤狂行為,是比山竹“咖啡配狗”直白到單細胞的討好,更適合在飯桌上當下酒菜的笑話。 他很小的時候就意識到,人與人之間的很多沖突都來自于視點的不同,比如認為“出去玩早一點晚一點都無所謂”的人和覺得“遲到說明這個人不靠譜不能信任”的人,其實從同一件事里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真不知道該說師哥聰明還是笨拙……” 所以單方面地嘗試去連接別人,對習慣被動的何已知來說是一件極其罕見的事情。 “別說的我好像什么自閉兒童一樣,”何已知無奈地伸長手臂,把對面桌上的紙巾盒拿過來,放在她面前,“我不是一直和韓尼住在一起嗎?” 其實回想起來,之前那樣主動地接觸雁行,在青年的人生中也是破天荒第一次。正因如此,才把所有的“花招”、“手段”都一股腦地用了上去。 “那不一樣,”司徒小姐嘩嘩抽紙,“完全不一樣。” 而何已知關注的是人的“矛盾”——在戲劇里,這個詞是靈魂與命運相加的意思。 “真的假的?用小狗?還有表演課?這也太迂回了吧,虧你想的出來!” 因此,那天晚上得知他的計劃后,吃烤rou吃得滿嘴油花的司徒渺甚至不顧形象地發出了這樣的感嘆:“兒子終于要主動接觸人了,為母好欣慰啊!” “真保!除了這貨還有誰能干得出這種事?你知道我看著有多著急嗎?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偏要搞得這么復雜,什么時候把自己繞進去了都不知道。” 而何已知經常做出讓人“尷尬”的行為,也是因為他看待人的視點和絕大部分人都不一樣。 但即便是鄭韓尼和司徒渺也只看到了一半—— “怎么突然罵起人來了?” “用比喻來說的話,我們其他人是船,師哥是太平洋上的小島。你只是允許人們在此停靠而已。船不來的時候你不會呼喚,船路過的時候你不會打招呼,船要走的時候你也不會挽留……因為你他媽就是一座話也不會說動也不會動的破島。” 比如一個從小目睹父親家暴母親的女孩,很有可能在遇到同樣暴力的男人時越陷越深,旁觀者覺得不可思議,但這就是根植在她意識深處的“矛盾”在起作用。 所謂的吃一塹長一智,只有在這一塹觸及靈魂時才會生效,否則人只會一次一次地圍著同樣的陷阱打轉。 解決不了“矛盾”,人就不可能獲得真正的成長,要說服人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就必須觸及他們內心的矛盾,這是所有故事的起點。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英雄是主動踏上旅途的——全部都是被劇作家逼的。 何已知正在奮筆疾書時,一只手突然從旁邊伸過來把筆記本從側面合上。 啪—— 筆從手里飛了出去,落到拼圖外面,不知道滾到哪里。何已知一邊在黑暗中摸索,一邊抓住那只手,解除雇傭關系的第一天,他不介意做點慶祝打工仔翻身農奴把歌唱的事情。 “要扳手腕嗎?” 但雁行似乎沒有和他打鬧的想法,只是看了他一眼,又閉上眼睛:“本來就近視,還拿手機照著寫字,眼睛不想要了?”他說完,就翻身過去繼續睡。 倉庫外傳來起風的聲音。何已知把找回來的筆插進本子里,按滅手機屏幕,輕輕躺下,把腿稍微向外擺開。不知不覺,他和雁行已經適應了這塊拼圖的形狀。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加入 山竹果然說到做到,第二天就回家把妲己牽來了。 頭上扎著花的阿富汗獵犬出現在倉庫,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峪稀. “你別說,這狗還長得挺像他。”pvc點評道。 何已知和候靈秀都在憋笑,可惜忙著從外面搬東西進來的山竹沒聽到。 他把一個大包甩在地上:“哎呦,累死我了。” 順便一提,剛才妲己也是他扛在肩上抱進來的,因為前一天下了雨,地上還是濕的,怕把長毛犬拖地的毛弄臟。 “包里裝的什么?”侯靈秀扭著頭,假裝不在意地問。 “都是妲己的家當,”山竹把編織袋的拉鏈拉開,把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倒出來,“狗窩、籠子、航空箱、牽引繩、棒球……這是什么?哦這是它的美容包,里面有毛刷、指甲剪、修毛刀、浴液、柔順劑、護理液還有耳朵清潔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