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秦知微嘆氣, “等這案子結束,我得考駕照了。” 顧久安點頭, “那我幫你報名,回頭有時間我們就去郊外練習,早點拿到駕照。” “行!” 回到警局,秦知微上完課,急匆匆從警局出來,卻發現顧久安在門口等她。秦知微震驚看著他,“你沒回去上班嗎?” “我去上班了,又過來接你,我不放心別人,想送你過去。”顧久安倒完車,車子繼續往前行駛。 秦知微有點過意不去,“我沒你想得那么沒用。我的佩槍已經拿到了。有時間我也會進行訓練。不會再發生之前的事,你不用一直陪我。你應該以你的事情為重。我不希望因為我的事情耽誤你的工作。” 顧久安看向后視鏡的她,“我送你去現場,你不開心嗎?” “不是開不開心,而是我不想打擾你!”開車的功夫已經到了目的地,秦知微沒時間跟他解釋,只道,“等我查完案子再跟你講吧。你快回去吧。” 顧久安點頭,目送她上了樓。 樓下有軍裝警在維持秩序,秦知微亮出證件,上了樓。 陳督察等人還沒離開,尸體已經被法醫抬走了。 陳督察先給她解釋,死者死于昨晚22點至24點,尸體躺在床上,死者一個人居住。 秦知微看向死者床頭柜的單人照,居然是辛向晨?之前是上吊自殺,“這次什么死因?” 陳督察嘆氣,“安眠藥。” 他指著床頭柜,“他吃了許多安眠藥。”頓了頓他又補充,“十天前,他上吊自殺,摔斷了腿,被鄰居發現,到醫院打石膏。照理說他自殺無可疑,但是……” 秦知微明白他的未盡之語,“我知道。我出院后,就是他住在我那個病床,前幾天在醫院遇到他,他情緒有點低落,我們還安慰他幾句。” 她四下打量周圍,關于前女友的東西幾乎被整理出來。 沙展過來匯報,“昨晚他的鄰居說他在家燒東西,他們還以為他想自焚。就過來拍門。開門后,才發現他在燒前女友的東西。有照片、枕頭、本子、化妝品之類的。當時火勢很大,大家幫忙清理,讓他燒東西出去燒!” 沙展試探道,“我覺得這個人不正常。” 一個正常人不可能在家里燒這么多東西,除非想自焚,才會無所顧忌! 陳督察看向秦知微,她在檢查完屋內各項擺設,又打開冰箱,洗衣機,衣柜甚至是床頭柜。 她擰緊眉頭,“他應該不是自殺。” 陳督察還沒開口,沙展有點急了,“為什么?他之前就有自殺史,而且還在屋里點火,怎么看都像自殺!” 秦知微指著屋里的擺設,“他的書架、擺設、床頭柜關于前女友的東西全部燒掉,換成自己,柜子上的東西干凈整齊,他之前住院,屋內應該有許多灰塵才對,但他打掃得很干凈,冰箱里也有新鮮食材,甚至他還給自己買了一身新衣。這些都是他奔向新生活的表現。” 她從衣柜中拿出一件外套,上面還有標簽沒有摘。 沙展疑惑,“這個是環境側寫嗎?” 秦知微怔了一下搖頭,“不是。我在做心理分析模型。根據屋內的擺設,判斷對方有沒有自殺。從這個理論創建起,準確率大概是92%。” 沙展也就沒再說什么。 陳督察指了指大門,“我們檢查過門窗,沒有被撬過的痕跡。他身上也沒有毆打掙扎的痕跡,吃了安眠藥,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祥。如果他不是自殺,在藥量上來時,他應該會求救。至少不會那么平淡。” 安眠藥服用過多,人有頭暈、頭痛、嗜睡、乏力、步態不穩、行走困難、言語含糊不清、反應遲鈍、意識模糊、精神錯亂等癥狀,但是這癥狀不是一蹴而就,求生的本能必定會掙扎,會發出聲響,甚至是抓著某樣物品。而不是從頭至尾都很安祥(1)。 秦知微頷首,“如果是自殺,他確實不會向人求救。這個死法很符合邏輯。如果是他殺,那他應該在服用安眠藥之前就已經無法動彈。” 陳督察和沙展怔住。兩人都不是醫生,不確定哪些藥讓人無法動彈。 秦知微下午還有課,讓他們先調查,回頭把法醫解剖結果告訴她。 陳督察答應了。 等秦知微走了,沙展對她給出的結論有所質疑,“這也太懸乎了。就根據這些擺設,她就斷定辛向晨不是自殺?” 陳督察還是第一次見識秦知微做心理分析模型,“她說過這個理論準確率是92%。她只是按照理論來判斷。還需要證據佐證。之前錯判了一個案子,這次不能再出錯!” 沙展想想上個案子,到底沒再說什么,點頭應了。 下午秦知微上完課,陳督察給她的辦公室打電話。 法醫給辛向晨做了解剖,他的胃里并沒有其他藥物,法醫也做了切片,死者血液中沒有中毒跡象。但是他在驗尸時發現死者肚臍眼下方兩厘米處有一個針眼。他把針眼處做了切片檢測,發現死者應該是打了胰島素。 胰島素是機體分泌的唯一降血糖激素,由于胰島素也是一種蛋白激素,所以只能注射給藥,不能口服。當血糖水平較高的時候,大量的胰島素會被釋放進入血液,降低血糖。(1) 胰島素本身就是蛋白激素,人體會吸收,所以做血液測試根本測不出來。 因為辛向晨沒有糖尿病,打了胰島素后,人快速休克,再加上安眠藥的作用,所以他看起來很安祥。 “兇手如此謹慎,與死者應該有深仇大恨。”陳督察謝過秦知微,又問她要不要加入這個案子。 秦知微想著最近沒有案子就答應了。 她寫了申請表,沈督察給她簽了字,“下次你的脾氣收一收。” 秦知微知道他講的是自己在宴會給總督察難堪的事,“我會被調走嗎?” “不知道。”沈督察讓她謹慎一點,“雖然他現在忙著討好上司,沒空理你一個小蝦米,但是如果你正好湊到他面前,他恐怕不會錯失懲罰你的好機會。” 秦知微點頭,“行!我知道了。” 晚上,秦知微還有課,所以就沒有去西九龍重案組。 下班回到家,顧久安已經回來了,還燉了烏雞湯。 喝了一碗滋補潤肺的湯,秦知微把辛向晨死亡的事說了。 顧久安卻沒明白,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他想通了呢。沒想到他還是沒有度過難關。” 秦知微見他誤會,忙道,“他不是自殺,是他殺。” 顧久安整個人呆住,眼里全是不可思議,“他殺?怎么會有人想殺他?” 秦知微正想向他詢問,“他住院的時候,你們應該聊過吧?” 顧久安點頭,“聊過,他說他是為了前女友自殺,他很愛他前女友,但是前女友已經愛上別人。”不知想到什么,他有點窘迫,“我就拿我自己開導他,然后勸他想開些。” “他是什么反應?”秦知微絲毫沒有往自己身上聯想,她這人在查案的時候,根本不會想私事。 顧久安把辛向晨的反應一五一十說了。 辛向晨是個情緒外露的人,他高興的時候,恨不得昭告天下,難過的時候,也不會躲起來,而是找對方算賬。對于顧久安默默暗戀同一屋檐下的舍友,他就不怎么看得上眼,一個勁兒給他出主意,教他怎么表白。什么燈塔表白,鮮花表白,看電影表白,全被顧久安一一否決。因為他直覺秦督察不會喜歡這么張揚。 辛向晨就很生氣,雖然沒說難聽話,但對顧久安愛搭不理。 不過他也不會故意得罪人,見顧久安不接受,他冷靜過后,自己就想通了,不再積極出主意。 秦知微繼續問,“除了他女友,他還提過誰?” “他那女友的現男友,罵對方只有臭錢,長得肥頭大耳!反正很難聽。”顧久安嘆氣。 “還有嗎?” 顧久安想了半天,搖頭,“沒有了。” “有沒有人去醫院探望他?”秦知微又問。 顧久安點頭,“有,好像是他的同事,勸他放棄前女友,被他罵跑了。他那個人生起氣來,誰的面子都不給。心情好的時候,又會唱歌跳舞,畫畫特別好看。” 秦知微問了許多問題,卻找不到誰更可疑。 第187章 翌日一早, 秦知微沒課,先去了西九龍重案組。 法證已經從死者的玻璃杯中檢測到安眠藥,大部分人在服用藥物時, 都是將藥扔進嘴里, 然后喝水。而不是將藥放進水里,再喝下去。這個順序不能變。 法證已經從玻璃杯上的指紋發現辛向晨的指紋并不明顯, 很顯然有人戴手套,模糊了他的指紋。 再加上胰島素,陳督察確定這是一起謀殺案。 他們全力調查辛向晨的人際關系。 辛向晨是個漫畫家, 26歲,畢業于香江藝術學院,平時給出版社畫稿, 所以他家里有好幾個書柜都是關于這方面的書籍。 他前女友莊雨琴劈腿愛上了一個經理, 那經理年紀比她大了十歲,經濟條件比較好, 能夠為她提供優渥生活。 陳督察找莊雨琴錄口供, 對方說她跟辛向晨已經分手了。 她說的理由也很現實, 辛向晨既不能為她提供優渥生活,也不能為她提供情緒價值,而且動不動就因為畫不出稿件跟她發脾氣。正好經理追她, 她就把他踹了。 辛向晨后來又糾纏她幾次, 莊雨琴很不耐煩,將他趕跑了。后來辛身晨自殺未遂住進醫院,沒來找她, 她就以為他放棄了。沒再關注他的事。 得知辛向晨死亡, 她很震驚。 陳督察核對對莊雨琴的不在場證明,“跟她一起合租的舍友可以為她作證。” 秦知微追問, “莊雨琴的新男友呢?” 陳督察回答,新男友名叫過勇良,辛向晨曾經找過他幾次麻煩,甚至還打了他一拳,過勇良的下屬親耳聽到辛向晨發誓不會放過他。 不過這是十天前的事,后來辛向晨好些天沒有找過勇良麻煩,大家都以為他是放狠話。 “這個過勇良被我們問話時眼神躲閃,看起來很可疑!” 陳督察打算先查過勇良。秦知微也沒有意見。 轉眼陳督察這組開始調查過勇良。原本想查他涉案證據,卻在跟蹤后發現他是已婚,有一個可愛的女兒。而莊雨琴并不知道這件事。 陳督察猜測辛向晨可能無意間v gm 過勇良已婚,想把這事告訴莊雨琴,到時候莊雨琴就可以重新回到他身邊。于是過勇良一不作,二不休,將他殺了。反正對方之前自殺未遂,誰也不會懷疑。 這個殺人動機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過勇良真的是兇手,他應該購買過胰島素。 陳督察等人調查了過勇良的刷卡記錄,對方沒有買過胰島素。又調了他的家人,確認沒有人有糖尿病。 “有沒有可能是從藥販子手中買到的?胰島素不算違禁藥品,那些藥販子也不會有所顧忌。”沙展猜測。 “要是這樣,那就麻煩了。”香江那么多藥販子,而且都是私下交易,哪里查得完。 不過到了晚上,他們就從過勇良的街坊口中得知過勇良當晚在家。 過勇良的老婆過太太從街坊口中得知丈夫與一位靚妹打得火熱。 過太太就與丈夫攤牌,剛開始過勇良還想否定,可是等過太太說出時間和地點,他就徹底慌了。 兩人的爭吵聲一直持續到半夜,當時許多街坊都在外面看熱鬧,隔壁鄰居可以通過窗戶看到他們吵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