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他遠遠跟在后頭,前方的男人拐進旁邊的巷子,一會弄倒巷子里擺放的垃圾,一會又把竹竿全部推倒,顧久安只能閃身躲過一個又一個障礙物。等他費心思追上來,由于對方熟悉這塊的地形,拐了幾個彎就跑得沒影。 顧久安氣喘吁吁跑回來,“他身手太快,我跟丟了。” 秦知微也沒怪罪他,本來他就是個宅男,她拍拍他肩膀,“沒事!我們先看看東西。之前那個阿婆說,死貓是直接扔進巷子里,并沒有用袋子,興許只是垃圾!” 顧久安點點頭。雖然她這么說,但他有點不放心,“還是我來吧。” 他三兩步跑到跟前,撿起袋子,往里瞄了一眼,眼睛瞪直,下意識撒手。 只見被他拋下的袋子里赫然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臂! 顧久安臉色慘白,只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秦督察的話真的應驗了? 秦知微苦笑,“我從來沒有哪次像這次希望自己的側寫出錯。可惜……這次恐怕真的見證連環殺手的誕生!” 顧久安很想安慰她,但是胃里一陣翻滾,他拉著她往后退了幾步。 第138章 一大清早, 盧哲浩剛到警局就被叫到福華街。 盧哲浩看到斷手,立刻拿出證物袋,將斷手放進去, 又給兩人做筆錄。 秦知微只跟了幾步, 看得不是很清楚。男人大概在五尺二左右,穿著長袖t恤, 下身運動褲,戴著口罩,短發。 顧久安幫忙補充一點, 對方眉毛很粗很短,皮膚古銅色,脖子處似乎有紋身, 因為跑得太快, 他沒看清紋身具體形狀。 顧久安還要上班,做完筆錄, 他跟秦知微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盧哲浩看著他與秦知微熟悉的背影, 扯開上衣扣子。 擦鞋高看了他一眼, “浩哥,你熱啊?!” “不熱!衣服有點緊。” 張頌恩湊到秦知微身邊,“madam, 你這么早起來抓兇啊?” “我聽說貓死得很慘, 就想過來抓到兇手,沒想到……”秦知微頓了頓,“不過我暫時無法確認這個兇手與虐貓案的兇手是同一人。” 盧哲浩頷首, “我們先調查這只手臂的主人。” 只有一只手臂, 線索少得可憐,盧哲浩很快找孔督察, 讓對方刊登一則尋人啟示。 法醫給手臂做了初步檢查,手臂主人是在死后被鋸子鋸開,根據四肢的僵化程度,時間大概在昨晚凌晨一點至三點。 值得一提的是手臂主人手腕處的神經和血管長期受到壓迫。用手比較多的職業。比如:編輯、程序員、教師、音樂家、建筑設計師、繪圖工作者、保潔、技術工人(木工、修理工等)、司機等反復使用肘腕部勞作者。 手臂主人的年齡大概在十七八歲,男性。 因為手上沒有刀口和洗潔劑,所以可以排除技術工人、保潔和司機。 “這么說是辦公族?”盧哲浩問。 “對!” 只是尋人啟示刊登三天,沒有一個人打電話過來。 法證采集手臂主人的dna,也沒從dna庫中找到記錄。說明手臂主人沒有犯過案。 擦鞋高覺得很奇怪,“法醫說手臂主人是辦公族。但是失蹤這么多天卻沒人報案,這也太奇怪了。” 孤寒羅想了想,“會不會剛失業?” 秦知微想起一個可能,“有可能是網癮少年。” 盧哲浩仔細一想還真有可能。于是他們沿著福華街一家家搜索,只要可以用電腦的地方都會進去詢問。 重案組走訪調查三天,終于在石硤尾一家電腦城,問到一個三天沒有出現的網癮少年。 這是個老客,老板自然記得,“他叫周正豪,外號阿豪。經常來我們這里打游戲。” 張頌恩蹙眉,“他父母不管他嗎?” “他父母在世時管得很嚴,去世后,就沒人管了。他學也不上,班也不上。他親戚也不管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老板攤手,“不過他這人很安分,不吵不鬧。他犯了什么事?” 盧哲浩沒有透露案情,“我們找他有事,你知道他住哪嗎?” 老板搖頭,盧哲浩讓老板找周正豪登記的身份證。 周正豪第一次來玩時,老板登記過他的個人信息,但那已經是兩年前了,后來是熟人,就沒再登記過,“兩年前的本子早就丟掉了。” 盧哲浩只能通過這個名字來找人。 但是這個名字很普通,香江同名同姓有一百多個,鎖定十七八歲年齡,最終篩選出十四個。 有些人在登記身份證的時候,也留了家里的固定電話。孤寒羅逐個打電話,而后又排除三個。 剩下的十一個,他們把照片全部打印出來,讓老板過來辨認。最終確定周正豪的居住地點。 秦知微不上課的時候,也會跟他們一起查案,這天下班她和大家一起去死者家里走訪調查。 路上,張頌恩說起警局最新八卦,“聽說上面又聘請一位犯罪心理專家,專門查你弟弟被殺的案子。” 秦知微早就知道了,“查得怎么樣?” 張頌恩搖頭,“查案進度不知道。但是聽說許督察被氣個半死。” “啊?!”秦知微有點意外。 “因為那專家從小在國外長大,說話比我們香江人更直接。”張頌恩失笑,“許督察那人口腹蜜餞,許多人都吃過他的虧。許督察讓他當指揮,他真就指揮了。然后許督察的下屬懶散,他就直接開罵。許督察說他沒教好,他就說‘你確實沒教好,豬都比你會指揮’,反正弄得雞飛狗跳。港島其他組都在看他們組笑話。” 秦知微笑噴了。之前她還對這專家搶她的案子排斥,可是聽到許督察在他手里吃癟,她那點小心思蕩然無存。果然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以后我一定要見識他說話有多直。” 張頌恩笑瞇了眼。 說話的功夫,吉普車開到了愛美樂大廈,她們原本想找管理員詢問806的情況,這樣就不用上去找人了。可是在樓下沒發現管理員。倒是有幾輛警車停在門口。 大家覺得不對勁,于是坐電梯上去后,果然看到了806門口拉起警戒線。不少街坊圍堵在門口。門口有兩位軍裝警守著,攔著他們不讓靠近。 難道手臂主人的尸體找到了? 秦知微等人立刻掏出證件,軍裝警給他們放行。 進去后,西九龍重案a組的陳督察正在勘察現場,沙展正在抱怨,“縱火案剛查完,我還沒喘口氣呢,又一起命案。最近怎么了?命案一個接一個。” “行了。你就別抱怨了!”陳督察拍拍沙展肩膀,讓他打起精神,“興許這案子很快就能查完。” “我看難。這次又沒有專家幫忙。”沙展咕噥一聲。一回頭對上秦知微的臉,沙展嚇了一跳,“你怎么來了?” 他摸摸腦袋,“難道我們心有靈犀,我剛想請你過來,你就來了!” 陳督察轉過頭,秦知微失笑,給他們介紹張頌恩,“總部重案組正在查這間屋子主人。之前在巷子里找到他一截手臂。” 陳督察和沙展微怔,齊齊讓開道,讓她看向里面的尸體。 死者并不是周正豪,而是一對夫妻。 陳督察已經詢問過管理員,“死者是周正豪的租客。夫妻倆開冰室,就在樓下,生意不錯。” 盧哲浩詢問,“周正豪呢?” 陳督察搖頭,“我們問過街坊鄰居,他已經三天沒有出現了。最后一次出現是在十五號晚上八點。” 秦知微到了其他房間檢查,主臥是周正豪的房間,里面有衣柜、電腦、床鋪。衣服并沒有被帶走。 而次臥是夫妻倆的房間,擺了各式各樣東西。廚房更是擺了冰室要用的食材。堆得滿滿當當。但是屋內屋外被打掃得很干凈。 這案子肯定歸總部,陳督察把自己知道的內情全部告訴他們,“聽鄰居說,死者夫妻經常在家里剁餡料,周正豪很煩,所以大多時候并不在家。” 秦知微回到客廳,尸體有被搬動過的痕跡,地上有拖拽的血型。而鮮血大量出現的地方是在衛生間的洗手臺和次臥的床上。還有一處有血位于客廳沙發。 “這里面受害者應該有三個人,周正豪很有可能已經遇害!” 法醫點頭,“成年人失血量達800ml左右就會休克。這三個地方,遠超800ml。” 法證從茶幾的縫隙中找到一塊rou,有點發臭,但是廚房并沒有買rou,很有可能是切割尸體時留下的。 “你們是怎么發現尸體的?”秦知微發現門鎖完好無損,詢問陳督察。 陳督察解釋,“隔壁住戶聞到臭味,一開始以為是死老鼠,可是物業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后來發現是這家傳來的臭味,報了警,警察打開后發現里面有兩具尸體。” 現在是夏天,據法醫說夫妻倆已經死了三天,這尸體的味道可想而知。 盧哲浩表情凝重,“三人可能是同一時間遇害。” 他詢問法證有沒有找到證據。 法證環顧一周四,“我們來的時候,案發現場被保護得很好,已經采集到十幾組腳印。除此之外還從案發現場找到一把兇器,需要回去后與死者身上的傷口做比對。但是屋里被打掃得很干凈,采集不到任何一組指紋。” 秦知微發現茶幾還有一卷未用完的垃圾袋,也是黑色,很有可能是兇手從這里拿,用來拋尸。 “剩下的殘尸并沒有被找到。兇手很有可能將死者分尸后帶走了。”法證指著客廳的血量,茶幾有劃動的痕跡,很有可能就是在這里分尸。 “十七八歲的少年。至少也有一百多斤。凌晨一點至三點被殺害,完全切割至少也得四五個小時。”秦知微想了想,“兇手在早上七點扔的手臂。這個時間點不可能一個人都沒起來吧?” 孤寒羅覺得有道理,他立刻接話,“我現在就去問街坊,看看有沒有人見過兇手。” 外面圍堵一群人,既好奇又害怕,同時又舍不得離開。 孤寒羅詢問十五號當晚,他們有沒有聽過可疑的聲音或是陌生人。 住在樓下的師奶聽到挪桌子的聲音,還有一長串的刺啦刺啦聲音,“有點像鋸木頭。可是樓上沒人裝修。我就覺得奇怪。但是當時太晚了,我太困了,就沒過來拍門。” 住在隔壁的師奶也聽到聲音,不止如此她還見過有人出入,“大概六點左右,我去買菜,阿豪剛好從屋里里出來,戴著口罩,見到我連人都不叫,脾氣還是那么臭,估計是記恨我之前罵了他一頓。我問他昨晚怎么搞的,為什么大晚上不知道安靜。他以前經常打游戲,吵得我睡不著。那天我趕著給孩子做早飯,提醒他幾句就走了。” 師奶拍著巴掌,“我聽說福叔福嬸死了?!哎呀,該不會是阿豪干的吧?我早就說了,這孩子不學好,這么年輕整天游手好閑,只知道打游戲,上網!” 孤寒羅一時不知該怎么說,見她越說越興奮,他才開口,“阿豪在十五號凌晨一點至三點就死了。你看到的那人不是他!” 師奶抱怨的聲音卡在嗓子眼,兩只眼睛瞪大,驚恐地看著他。 孤寒羅下一句話讓師奶渾身發抖。 “很有可能是兇手。” 幾位師奶不敢說話。孤寒羅又問,“你們知道福叔福嬸平時幾點回家嗎?” 有位師奶經常關顧他們的冰室,很快回答,“差不多是晚上一點左右。凌晨關門,然后打掃衛生、盤點。他們不做早上的生意,只做午飯和晚飯。” 孤寒羅再次追問,“十四號晚上,你們看到過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