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盧哲浩一行人領(lǐng)完裝備一路疾馳, 終于趕到兇手的家。

    他住在銅鑼灣時光大廈505室。敲了敲門，無人前來應(yīng)答。擁有搜查令的警察撬開門鎖，張頌恩手里執(zhí)槍, 警惕地看向這間一居室。

    孤寒羅進入臥室, 擦鞋高進入衛(wèi)生間，盧哲浩進入廚房, 全都沒人。

    孤寒羅喊了一聲，大家進入臥室，這里貼滿了關(guān)于他的報導(dǎo)。全是端午節(jié)發(fā)生火災(zāi), 媒體報導(dǎo)他的案件。

    這房間除了書柜，還有一張桌子，上面擺放幾本書, 全是關(guān)于教堂書籍, 上帝考驗之類的。

    西方宗教信奉耶穌，認為死而復(fù)活是一種考驗, 考驗成功就是神。

    端午節(jié)爆炸案五十五人, 只有他一人活了, 從宗教角度，他通過了神明的考驗。

    “他不在家去哪了？”

    孤寒羅之前看過警局檔案，“他是木工師傅, 任職美家臨裝修公司。”

    張頌恩在客廳找到他的工作服, “他應(yīng)該沒上班。”

    她仔細觀察這個一居室，東西并不多，但是擺放整齊, 而且是以五個為一組。比如明明只是一個人居住, 衛(wèi)生間卻掛了五條毛巾，鞋柜里的拖鞋也是五雙。書桌上的擺件也是五個, 廚房的調(diào)味罐也是五個。

    擦鞋高拉開臥室的窗戶，立刻叫人，“浩哥，你們快過來。”

    大家看向窗外，這里居然可以看到時代廣場的廣告屏，上面正在播端午節(jié)慶典。

    盧哲浩瞇了瞇眼，“我知道他在哪了。”

    他示意大家跟上，一行人急匆匆跟出去，直奔時代廣場。

    這里有大型購物商場、ua時代電影院和兩幢辦公室大樓。

    **

    炎熱的夏季，陽光火辣辣。

    男人卻穿著一件長袖t恤，他背著斜挎包，神色從容，坐上電梯，一層又一層，直到五層。這里賣衣服和運動用品。

    他漫無目的逛著，直到走到一處正在修繕的鋪子。

    對方看到他，臉上浮現(xiàn)一股怒意，將人硬生生拖進里面，指著一處開裂的展示臺，吼道，“你看看你做的什么活，這是新的展臺，一天沒用，居然開裂了！”

    這展示臺通體黑色，開裂是那么明顯。

    男人眼神好似找不到焦距，被罵也好像不會為自己辯解，他的眼睛始終沒有抬起，低垂著看向裂口處，等對方罵累了，他從包里掏出一個記號筆，晃晃悠悠將開裂的地方涂成黑色，而后用手指將多余的黑色抹掉，這才飛快抬頭看了一眼老板，“今天先將就著用，端午節(jié)我重新給你送一個新的過來。”

    他們是端午節(jié)開業(yè)，只剩下幾天時間，也確實耽誤不得。老人總算滿意，朝他揮了揮手。

    男人出了鋪子，眼睛四處亂看，突然他的目光被定住，前方有個靚仔戴著棒球帽，上面是大大的“5”字，他快步跟了上去，他慢條斯理戴上手套，又掏出軍刀快步?jīng)_過去，正打算劃破對方喉嚨，對面的重案組一前一后將他包圍，張頌恩率先看到他，持槍吼道，“放開他！”

    靚仔被刀口抵住，嚇得面無人色，被男人緊扣在懷里，大氣不敢出，周圍的客人看到這一幕，嚇得瘋狂尖叫逃跑。

    嘈雜聲讓男人神色紊亂，他臉上寫滿驚慌，執(zhí)刀的手正在發(fā)抖，可是他好似聽不到周圍人的說話聲，自顧自行動起來。

    “砰！”一聲槍響，男人應(yīng)聲倒地，軍刀掉落在地，靚仔脖子被劃了一條一厘米長的血線，正咕咕往外冒血。好在沒有割穿喉管，張頌恩立刻從旁邊的運動用品店拿了幾根白毛巾堵住他的傷口。

    她忙的時候，孤寒羅找地方叫救護車。擦鞋高剛剛還在維持開收姿勢，盧哲浩撿起地上的子彈殼塞到他手里。

    擦鞋高長長舒了一口氣，像是解釋，也是像告訴自己，“madam說勸了沒用。”

    盧哲浩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軍裝警還沒來，重案組先拉起警戒線維持秩序，不讓其他人靠近。但是站在樓上的人還是拍到了照片。

    醫(yī)護人員急匆匆趕過來，將靚仔抬上擔(dān)架，媒體聞風(fēng)而至。

    重案組將尸體運走，一切恢復(fù)平靜。

    **

    “今天下午三點十五分，時代廣場有一名匪徒在商場五樓持刀綁架一名香江籍市民，據(jù)目擊者透露，兇手已經(jīng)被警方擊斃，受害者已經(jīng)送往醫(yī)院救治。”

    阿霞冰室，方潔蕓和阿霞緊張兮兮盯著電視，冰室有少量食客正在喝茶，也都在觀看這條最新新聞。

    “那個是盧哲浩吧？這案子居然又是總部破的。”

    阿霞看得津津有味，“哇！這些警察來得直及時，居然這么快就趕到了。”

    記者還在提出質(zhì)疑，為什么警察會這么快趕到，是否是他們出現(xiàn)導(dǎo)至兇手暴發(fā)，在公共場合就敢持刀綁架。

    方潔蕓怒了，“放屁！明明是那個兇手先綁架，警察隨后才叫住他。”

    “但是警察來得也太巧了吧？”有食客提出質(zhì)疑。

    記者采訪重案組的警員，他們直接以“無可奉告”作為回答。

    這案子影響惡劣，孔督察這邊很快開了一場新聞發(fā)布會，通報這件案子的細節(jié)。

    這名兇手是第三次持刀殺人。第一次是在圣約翰教堂，第二次是在沙田坳當(dāng)街殺人，第三次是在時代廣場。當(dāng)時他們確實在緝捕兇手，但兇手不是因為警察出現(xiàn)而殺人，而是他本來就會殺人。

    有記者提問，兇手執(zhí)刀綁架，警方暫時無法證明他就是前兩起案子的兇手，為何會直接將其擊斃，不事先勸說對方放下刀投降？

    一般警察遇到執(zhí)刀綁架都會先進行勸說，實在勸說不成可能會為了救人質(zhì)向?qū)Ψ酵讌f(xié)，任由對方離開。但是像擦鞋高這種連勸都沒有勸就直接將其擊斃，這還是香江史上第一次。

    方潔蕓忍不住開口罵道，“這記者是傻子嘛。就算當(dāng)時無法證明他是前兩起案子的兇手，但是他執(zhí)刀綁架是事實吧？警方將其擊斃有什么錯？”

    阿霞也覺得這記者有毛病，“我估計他想說執(zhí)刀綁架罪不至死，但警方卻將人殺了。他是質(zhì)疑警方濫用職權(quán)。”

    方潔蕓嘆氣，“警方也太難了。”

    盧哲浩這次也上了電視，他負責(zé)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們在抓捕前，犯罪心理專家就提醒我們兇手犯有ocd，他沒有理性可言，不會聽從警察的話停止殺戮，所以我們選擇將其擊斃。如果當(dāng)時警員沒有將其擊斃，被他執(zhí)刀的靚仔很有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他脖子已經(jīng)被割一厘米。再晚幾秒鐘，他就會死。我們當(dāng)時的確還不能百分百肯定他就是前兩起案子的兇手，但是為了救人，我們不得不這么做。”

    他眼神鋒利掃視一眼底下的記者，“事實證明，他的指紋與沙田坳發(fā)現(xiàn)的兇器一致，dna也與之匹配。我們警方并沒有冤枉無辜。”

    **

    秦知微錄完節(jié)目回到重案組，得知此案兇手已經(jīng)伏法，而擊斃兇手的擦鞋高差點被質(zhì)疑。

    “是falker要罰你？我找他去！”秦知微轉(zhuǎn)身就要走，擦鞋高忙把人攔住，“不是！是有人投訴我濫用執(zhí)法權(quán)。浩哥已經(jīng)幫我據(jù)理力爭，沒有被批評。沒有記過。”

    秦知微松了口氣。

    盧哲浩從外面回來，大家齊刷刷看向他。

    盧哲浩拍拍擦鞋高的肩膀，“放心吧。你沒錯。falker還說要表彰你。”

    擦鞋高撓頭傻笑，“我只是聽了madam的話，不是我的功勞。”

    秦知微差點連累擦鞋高受罰，有點過意不去，“如果我側(cè)寫錯了，你很有可能升不了職。”

    “我相信madam。”擦鞋高想了想，“我不想讓阿紅的事再次上演。是madam給了我這次機會。”

    眾人微怔，阿紅的死是擦鞋高永遠的傷痛，他們平時輕易不敢提。原來擦鞋高一直記在心里。他一定時時刻刻都在后悔當(dāng)時沒有聽出阿紅的異常。

    秦知微握緊拳頭朝他伸去，“多謝你信我！”

    擦鞋高伸出拳頭與她碰了碰，兩人相視一笑。擦鞋高的心結(jié)總算解開了。

    受害者靚仔在病好后，也送來了錦旗，就掛在重案組擦鞋高桌子一側(cè)，他只要抬頭就可以看到這幅錦旗。

    之后，警方特地開了一次表彰大會，表揚擦鞋高的英勇。

    雖說香江警察執(zhí)法應(yīng)該按照規(guī)定，但也要事從權(quán)宜，受害者指著警察救命，不能再為了所謂規(guī)矩延誤救人時機。

    這一次擦鞋高立了三等功，很有可能角逐這一屆的香江警隊榮譽獎狀。

    盧哲浩示意孤寒羅定位置，“趁時間還早，我們趕緊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到點下班去吃飯。”

    “好！”

    孤寒羅定好位置后，給秦知微的辦公室打電話，約她一塊去。

    到了下班時間，張頌恩先將抽屜鎖上，鎖完后，還得確認拉不開才放心。

    擦鞋高看到這一幕，忍俊不禁，“你是不是也有強迫癥？”

    孤寒羅也覺得她有這個毛病，每次鎖完抽屜都得反復(fù)確認才能放心，“你那里面又沒有貴重東西，為什么這么緊張？”

    張頌恩撓頭，是沒有貴重物品，“有日記本，我怕我忘了。”

    擦鞋高哈哈大笑，“你不會精神也出問題了吧？”

    張頌恩緊張起來，正好秦知微從樓上下來，她巴巴跑過去，“madam，我不會也有ocd吧？”

    得知她鎖抽屜的舉動，秦知微哈哈大笑，“沒事。幾乎每個人都會有重復(fù)行動。比如離家前反復(fù)確認門有沒有關(guān)上，燈有沒有關(guān)，空調(diào)有沒有關(guān)。這些習(xí)慣只是出于防范意識，并不讓人感到痛苦，也不影響正常生活。沒什么問題。”

    聽到她這么說，張頌恩總算放了心。

    第129章

    “慶祝這次破案, 也恭喜擦鞋高立功。也恭喜我終于錄制成功。”秦知微可算錄完節(jié)目，渾身輕松。

    張頌恩奇了，“這么快？才半個月而已。”

    “先錄一期, 看看效果。如果效果好, 下期才會再用我。”秦知微無所謂擺手，“我覺得下次肯定沒我了。”

    “為什么？”大家齊刷刷看向她。

    “他們都在分享自己的愛情故事, 我又沒拍過拖，也沒有故事跟他們分享，然后我跟他們講各種犯罪數(shù)據(jù)。”秦知微有點不好意思, 因為她覺得自己可能是上去砸場子的。

    眾人愣了一下，幾乎可以想像那場景有多滑稽。

    所有人都在說愛情有多美有多好，只有madam在唱反調(diào), 說這世上沒有愛情, 不僅沒有，而且談戀愛還會滋生犯罪。

    張頌恩沖她擠眼睛, “madam,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根本不想錄節(jié)目, 對不對？”

    秦知微朝她小聲噓了一聲，“千萬別讓孔督察聽見，要不然他會找我茬, 回頭再給我安排活。”

    雖然有獎金, 但是錄節(jié)目時看那些人為了出鏡勾心斗角，她真的不喜歡，而且浪費她時間。

    大家心照不宣笑出聲。

    聚完餐結(jié)束后, 盧哲浩送秦知微和張頌恩回去。

    張頌恩問她什么時候上課。

    “周姐已經(jīng)幫我排好了課, 下下周就開課。”

    張頌恩喜滋滋道，“那太好了, 到時候我還要再上你的課。之前我缺了不少課。”

    盧哲浩失笑，“你報得上嗎？madam的課很多人報的，你之前報過，可能沒機會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