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第41章 秦知微揉揉眉心, “關系網找不到,我們就先按陌生人殺人案來處理吧。” 她讓大家翻閱香江近十年來的家暴案件。 “兇手把尸體拋在人流密集的街道。她太過自信,很有可能不是第一次殺人。一般而言, 兇手第一次殺的是認識的人, 她的丈夫很可能是第一個受害者。” 陳督察驚呆了,“你是說陌生人殺人案?還是連環殺人案?” 之前剛破獲一起連環殺人案, 他們就夠震驚的。沒想到還有第二起。 秦知微卻不是很肯定,搖了搖頭,“案件還在調查中, 一切都很難說。不過死者的戒指被摘掉,一般只有連環殺手才有這個癖好。暴力殺人者頂多拿走貴重物品。” 她之前查投毒案,整理過歷年卷宗還發現有人因為幾塊錢就殺人的。 劉正龍這么能惹事, 誰知道他得罪過多少女人。 整個重案a組都在調查家暴案。不查不知道,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香江家暴案這么多。每年大概有六百起家暴案。十年加起來也有六千多起。這還不包括那些被家暴卻不敢報警的隱形案。 警員們垂頭喪氣,“光西九龍重案組的家暴案就有六千多起, 如果把其他警區都算上, 至少兩萬多起家暴案。我們要從這么多報案中挑到兇手, 這得查到什么時候!” 要知道許多人家根本沒有安裝固定電話,他們只能根據家庭住址挨個上門調查。 重案組總共12個人。每人每天查十個卷宗。六千多起至少得查50天。再加上其他警區,得250天。大半年時間過去了。 秦知微讓大家先做個排除法, “把丈夫失蹤的家暴案先挑出來。” 雖說她給了個排除選項, 但是報案時,丈夫肯定完好無損。失蹤也是后來才發生的事。 沙展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我們可以把失蹤案跟家暴案結合起來, 兩者都有的卷宗留下。” 秦知微卻否定了他投機取巧的方法, “萬一女方沒有報失蹤,我們就漏掉了。” 沙展張了張嘴, 好吧。家暴丈夫失蹤,女方還真有可能不報警。 陳督察怕大家喪氣,“先排查有固定電話的案子。” 有固定電話,查丈夫有沒有失蹤就方面多了。一天至少可以查五十個。這一查就是三天。總共挑到四個丈夫失蹤的家暴案。還有大部分案子需要上門確認。 秦知微讓他們繼續,她要先拜訪這些人,雙管齊下。 她按照卷宗上的地址逐一走訪,有的師奶對丈夫失蹤耿耿于懷,提起丈夫就將對方罵得狗血淋頭,“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害得老娘連離婚都找不到人。后來我直接給他報了失蹤死亡。給他銷了戶。我看他還怎么回來!” 這是心里對丈夫有怨氣。因為丈夫離開,自己就得獨擋一面,漸漸養成潑辣性格。 有的師奶已經改嫁,如果現任丈夫對她好,她希望前任丈夫能看開些,不要來糾纏她。如果現任丈夫對她不好,她自己又立不起來,就會哭哭啼啼,罵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直到秦知微詢問最后一位師奶,看到對方頭頂的紅色百分百,她心中升起疑竇。 如果這人殺丈夫,又殺了劉正龍夫妻,應該是300%。可現在是100%,那就意味著對方只殺了一個人。那個人最有可能的是她丈夫。 她詢問師奶,四號十八點至二十點的不在場證明。 師奶找出購物單,“那天晚上我去超市買東西,這里有發票。” 超市一般都有監控。雖說拍得不是特別清楚。但是結合發票,可信度就很高了。 秦知微又問她,“你丈夫一直沒有回來嗎?” 師奶拉了拉袖子,剛剛秦知微注意到手腕處有一道疤痕,根據卷宗,那是她被丈夫毆打時留下來傷痕。 師奶喉頭動了動,再抬頭時淡淡道,“估計跟人跑了吧?他的心早就不在這個家了。” 秦知微輕輕點了下頭,而后離開。 回到辦公室,秦知微把最后一位卷宗單獨留下來,剩下的卷宗放回去。 家暴案發生一個月后,她老公莫名其妙失蹤。她額頭顯示她殺了一個人。如果是她殺了丈夫,丈夫尸骨在哪里?她住的是樓房,應該不太可能在屋里藏尸。 就在這時,陳督察敲了敲她辦公室的門,待她同意后,打開門,神色嚴肅道,“madam,又死了一對夫妻。” 秦知微也被打斷思緒,將卷宗放下。 重案組警員齊齊抬頭,看向陳督察。 陳督察嘆了口氣,“這次是死在廟街。” 沙展松了口氣,“還是我們的案子。” 如果跨區,案子就得交由總部來查。那他們前期調查就等于替他人做了嫁衣。 可是緊接著,沙展又高興不起來了,因為又一對夫妻身亡,就意味著madam之前的猜測是對的,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這種案件最難查。要是查不到兇手,他們西九龍重案a組又得被釘在恥辱柱上。 剛剛洗清冤屈沒幾天,又來新考驗。這是存心不讓他們活啊。 西九龍重案a組很快趕到案發現場。這次兩名死者直接被丟在大街上。尸體發現時間依舊是早上七點。 法醫比他們先到一步,經過初步側寫死亡時間是昨晚18點至20點。跟前一對死者死亡時間一模一樣。 陳督察分配警員去調查兩名死者失蹤情況。 秦知微一直站在包圍圈內觀察兩位死者的姿勢。兩人并排躺在一起,頭靠頭,男死者右手握住女死者左手,擺成牽手的姿勢,像極了恩愛夫妻。這是什么儀式嗎? 法證翻看兩位死者的頭,確定兇手各剪了一點頭發帶走。旁邊還有許多碎頭發,可見兇手是在拋尸之后才剪頭發。 秦知微蹲下1身,翻看兩位死者的手,上面沒有戒指。不過看他們的手指,沒有留下痕跡,估計他們并沒有戴戒指的習慣。所以兇手才退而求其次剪了頭發。 古人新婚當晚,夫妻二人會各自剪下一縷頭發,然后用紅繩綁住打結,這個儀式被稱作結發。所以許多夫妻也被稱為結發夫妻。這是夫妻白首到老的儀式。 戒指、頭發都屬于兇手殺人幻想中的某個環節,必不可少。 她轉身往外走,外面等候好久的記者們看到她立刻沖到她身邊,“秦專家,聽說已經死了兩對夫妻,請問這是不是一起連環殺人案?” “你已經確定兇手畫像了嗎?可以透露兇手信息嗎?” …… 秦知微被記者堵得嚴嚴實實,還是公共關系科的督察到了才將記者引開。 秦知微大步朝警車方向走去,陳督察正在跟死者家人溝通。 兩位死者是昨天17點在家門口失蹤。值得一提的是,這家人條件比較好,在門口安裝了監控。 監控很快被copy到警局。 視頻點開,有位長發女性在家門口攔住正打算開門進家的夫妻。也不知她給兩人看了什么,他們直接跟對方走了。 監控范圍有限,只能看到這么多。 又因為這時候的視頻模糊,看不清長發女性的臉。 不過死者家屬可以肯定不認識這位長發女性。 陳督察陷入糾結,“不認識,就能跟對方走。對方的身份值得他們信任。醫生、警察、社工、老師都更容易取得別人信任。” 秦知微摸摸下巴,首先排除了醫生,因為醫生不太可能找上門,“老師也不太可能。如果老師來家訪,他們只會將老師請進屋,不可能跟她離開。” 陳督察點頭,“那就只剩下警察和社工。” 秦知微讓他通知公共關系科,提醒市民有人冒充警察和社工,請他們保持警惕,不要隨便跟對方坐同一輛車。 陳督察立刻去打電話。 轉眼過去一天,重案組成員問到夫妻倆的個人信息。 男死者名叫張勇,身高五尺三(一米76),體重150斤,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 女死者名叫許芬芬,身高四尺八,體重110斤。 這對夫妻開的一家夫妻店,男死者在后廚做菜,女死者在家面招攬客人。因為長相中等偏上,服務態度好,有許多男性客人光顧。引起丈夫不滿,經常會毆打女死者。 “跟前一對夫妻情況差不多。男死者死前被人鞭打。而后刺中心臟而亡。女性一刀斃命。” 大家匯報完,見秦知微一動不動,陳督察輕咳一聲,她才回神。 “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陳督察有些擔憂。 秦知微搖頭,“第一對夫妻,男性受害者遭受折磨,可以顯見兇手很恨男性,我以為兇手殺死女死者是因為她是個機會型被害人,即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點。可是看監控,兇手是有意將兩人都帶走。這顯然不符合我的推測。她需要女死者。” 這些警員只聽過她的講座,并沒有真正上過課,哪里懂得懂這些專業詞匯。一時聽愣住了。 就在這時,法證將報告拿過來,沙展坐在最外面,順手接過,看了一眼“咦”了一聲,眾人齊刷刷看向他。 他把法證得出的結論讀給大家聽。 這次他們根據男死者身上的鞭打角度和傷痕,推測兇手身高是四尺八(1米6)。跟上一對死者情況顯然不符合。 “這會不會是一起模仿案件?” 這起案子在發生之出就被媒體曝光。模仿犯知道這么多信息也不足為其。 秦知微搖頭,“我們并沒有對外透露死者身中多少刀。” 眾人仔細一想也對,有人猜測,“有沒有可能是團伙作案?” 秦知微看向大家,“從兇手留下的痕跡,我們可以肯定男死者身上的痕跡,無論是從角度,還是從力度,都是同一人所為。” 沙展突然提出另一個可能,“有沒有可能是兩個人一起作案。你殺一個,我殺一個,比賽殺人?” 大家齊齊搓了搓胳膊,好變態啊。 秦知微搖頭,“不!兇手不恨女死者,卻又要帶走她,是因為她需要女死者。男死者身上的鞭痕應該是兇手要求女死者鞭打男死者留下的。你們看法證得出鞭打人的身高與女死者一模一樣。” 大家看看資料,恍然大悟。還真有可能是這樣。 陳督察有些糊涂了,“綁架夫妻倆,讓女死者鞭打男死者,然后將兩人分別殺害。這是什么奇怪癖好?” “變態的想法誰能想到。” 沙展撓頭傻笑,“如果我們跟變態一個想法,那我們離變態也不遠了。” 這話一出,眾人齊刷刷看向他,而后又看了眼秦知微。這里面最了解變態的人當然是秦知微。這意思不就等于說秦知微是變態嗎? 沙展愣在當場,弱弱辯解,“madam,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知微擺擺手,“我們先順著之前的思路繼續查吧。” 大家齊齊呆住,之前的思路?找十年來的家暴案?眾人皺成苦瓜臉。 陳督察輕咳一聲,讓大家打起精神,“兩位男死者都有家暴史,說明兇手專挑夫妻,丈夫喜歡家暴,老婆受虐狂。我們之前的思路沒錯!” “但是家暴案太多了。陳sir,還是讓警司調幫手吧。”之前警員們打電話查失蹤人口,嗓子都快啞了。要是親自登門一家家找,那腿得跑細了。 陳督察看著堆積如山的卷宗,想了想,組員的話也有道理,全部排查一遍,這得什么時候才能破案?于是他果斷向警司申請增派人手。沒過多久,一組軍裝警調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