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于遙直奔兩人而來,手握話筒向兩人打招呼:“你好,請問二位現在放不方便接受外面的采訪?” 歲笙剛要說不方便,魏茹就已經一口咽下嘴里的東西,連連點頭:“方便方便。”說著還對著攝影師的鏡頭做了個招手的動作,十分放得開。 魏茹的反應讓于遙眼睛一亮,果然今天是幸運女神眷顧,天賜如此完美的采訪者到她面前! 于遙坐到兩人一側,等攝像機擺好位置,開場介紹開始:“我是藍祥報社的記者于遙,為了了解z市一線工作者的日常生活,來這里進行隨機采訪,想了解一下兩位的工作崗位和日常生活,請問兩位怎么稱呼?” 魏茹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我姓魏,她姓歲,我就在這家店工作,崗位的話,算是打雜的?” 魏茹的這個回答讓于遙有些意外,難道對方學歷不高?不然這個外形條件不至于連銷售都做不了吧? “那請問魏小姐的日常工作內容是?”于遙遞到魏茹面前的話筒紋絲不動,并沒有被這一點小小的狀況外擾亂節奏, 魏茹看了一眼歲笙,見對方仍舊喝著涼茶,并不十分在意的樣子,她也索性放開了回答: “我平常就跑跑廠,看看貨,有時候去倉庫那轉轉,偶爾清點一下庫存,哪個又賣斷貨了,我就去廠子追個訂單催催貨啥的,我還做過宣傳策劃來著,效果還不錯。” 于遙聽到她說的一連串日常工作,感覺這個雜打得真是夠全面的,名副其實,不過總感覺哪里不太對? 但采訪進程不能耽誤,于遙看著矮幾沒剩幾片的烤鴨,詢問道:“這工作強度不小呢,難怪魏小姐出了這么多汗,這些是你們兩人的中午飯嗎?看店里顧客這么多,想來是剛剛結束工作?” 魏茹看著快要冷掉的烤鴨,突然覺得接受對方采訪是個錯誤的選擇。 但是都答應了,不答也得答:“也不算剛結束,我工作時間不定,這個是歲笙特意買給我的午飯,這還差幾片就吃完了。” 魏茹盯著矮幾上的烤鴨,話中透露出可惜的意味,讓于遙有些許尷尬,不過也就一點點,她收回話筒面向攝像頭發言: “通過這位魏小姐的回答不難看出,z市的人民收入水平已經居于全國水平線之上,如烤鴨這種rou菜也能時常端上餐桌。” 于遙回頭又將話筒遞到魏茹面前:“不知放不方便透露一下你的工資?” 這個問題該怎么回答?魏茹試圖通過眼神向歲笙發出求救信號,奈何對方已經屏蔽,信號傳遞失敗。 魏茹也不清楚打雜的該是個什么工資,她連手底下幾個員工工資多少都不知道,店內的流水和盈利她倒是清楚,但其他都是交給會計處理的,她思索了好一會報出了一個數:“兩百?” 于遙有些吃驚:“沒想到云裳服裝店的工資這么高,打雜也能達到工廠技工的平均工資。” 此話一出魏茹就知道她說高了,立刻改口:“不對不對,是一百,不對,是八十!” 歲笙默默閉上了眼睛,很想將自己隱入身后的綠植中,不知道這個采訪能不能給她的打個碼,最好將她整個人都碼掉。 “八十未免有些低了,請問魏小姐做的是臨時工嗎?”于遙覺著越來越不對勁,但還是努力將對方的話圓回去。 魏茹聞言立刻點頭:“沒錯,我是臨時工,工資低些正常。” 拜托你撒謊也撒得認真些好嗎?于遙開始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后悔,只能換另一個采訪:“請問歲小姐也是這家店的員工嗎?跟魏小姐的工作...” 歲笙出聲打斷:“不是。” 于遙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句否定打斷卡了殼,她有種不詳的預感:“那請問歲小姐在哪里工作?” 歲笙平淡道:“我沒有工作。” 對方的回答讓于遙一口氣沒背過去:‘年紀輕輕你就當上無業游民了?’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忘記社長的叮囑,勉強維持住表情管理:“歲小姐這么年輕,是還在讀書嗎?其實讀書也是工作的一種,是為未來人生的投資。” [于遙:快順著我的臺階下,快下快下,我還有其他問題要問!] 歲笙對采訪敬謝不敏,她可沒有同意過接受對方的采訪,本來是要順著她的話茬點頭的,但是看樣子她還有不少問題等著她,那還是算了。 她突然換了一副表情,單手托腮略帶羞澀的對于遙說:“我老公說了,不用讀書工作,有他養我就夠了,工作多辛苦啊,看我這朋友就知道了,累得大腦充水小腦萎縮,自己一個月工資多少都記不住了。” 魏茹和于遙的臉同時一僵,于遙緩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思路: “看來歲小姐跟你的丈夫十分恩愛呢,想必你的丈夫為了你一定工作得十分刻苦,奮斗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請問你的丈夫是從事什么工作的呢?” 歲笙毫不猶豫回答:“他?他給我父親當司機,每天負責接送我父親上下班,每個月能領到一千塊的工資呢,我老公說了,他負責賺錢養家,我只需要貌美如花。” 此話一出,周圍圍觀采訪的女生們拳頭都硬了。 于遙咬緊牙關忍住破口而出的臟話,面部一陣扭曲,握話筒的手抖個不停,在魏茹拍桌大笑聲中猛然起身,快速跟兩人道謝后結束采訪,頭也不回的沖出了服裝店。 “哈哈哈哈哈!歲笙,你可以直接出道了!”魏茹笑得直不起腰,感覺腹部都笑得抽筋了,整個人直接倒在沙發上,拍打矮幾的手都快出殘影了。 歲笙面無表情的喝了一口已經不涼了的涼茶,不想理會這個愛找事的家伙,再有下次,她直接走人。 看完全程的幾名導購員收整情緒,上前替老板解釋,圍攏的女生將信將疑的散開,不知道該信誰的話。 導購員只能感慨自家老板剛剛那出確實不像演的,演的不會有她那么欠揍。 魏茹笑夠了,悄悄打量了一眼歲笙,叫了她一聲。 見她不理人,果真是生氣了,某哈立刻夾住尾巴,在沙發上蠕動過去,湊到歲笙腿邊,可憐兮兮道:“你也說了,我每天忙著打雜,累得腦子都不好用了。” 她見歲笙沒作聲,再接再厲:“我老爸馬上就要過生日了,生日禮物我到現在還沒選好,找你出出主意都找不到你人, 你不知道我那個姓錢的表妹有多討厭,天天打扮得跟搶了金店一樣,從小到大做什么都要跟我比,都要壓我一頭,這次肯定也不會放過機會。”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1-18 23:35:11~2024-01-19 23:57: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遲到的鐘、月上、珂珂不怕胖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5章 第 45 章 ◎競拍生日禮物◎ 歲笙在聽到魏茹對那位表妹的形容后, 腦中閃過一個身影:‘姓錢?’ 她終于低頭看三百六十度打滾的某只,記得十七號床的洪淘叫過那人的名字:“錢糖?” 魏茹連連點頭,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的,她打劫金店的時候你看到了?” 沒理會她耍貧嘴, 歲笙將她拱過來的腦袋扒拉開, 起身道:“不是說要挑生日禮物嗎?走吧。” 魏茹聞言一個原地起跳:“我們出發!” 兩人走出了服裝店, 身穿便裝的保鏢隨即跟上,開車送兩人來到z市最大的花鳥魚市場。 還沒開到正門前,汽車已經無法通行,只得在兩百米開外找地方停下。 歲笙下車看向花鳥魚市場的大門, 只能看到黑壓壓一片,人擠人也不為過,各種大小攤位密密麻麻,分不清賣家買家。 魏茹見歲笙看得出神, 得意道:“你還沒來過這里吧,這個地還是我初中那會, 邢叔帶我來的,里面賣什么的都有, 說是花鳥魚市場, 但擺攤賣老物件的居多,還有不少走不了正規途徑,賣不出去的東西,都會到這里低價出售, 不少人都喜歡來這里淘貨, 也想試試眼光碰碰運氣, 看能不能撿到漏。” 歲笙隨著人流走入花鳥魚市場, 看著圍人最多的攤位都是擺放雜貨的, 有模樣陳舊的瓶瓶罐罐,碗碟古幣,還有些木雕、石頭和發黃的冊子。 一眼掃過去幾乎什么都涵蓋了,歲笙甚至還看到一個攤主還在旁邊碼了一小堆玉米棒子,還有賣二手衣服皮包的,還真是什么都混在一起。 魏茹在一個攤位前停住,蹲下拿起一個青色的鼻煙壺來回翻看,歲笙也跟著停住,在她以為對方會跟平常逛街一樣,迅速掏錢買下時,沒想她只了下價就走了。 歲笙注意到,在她們離開時,一個試圖講價沒講下來的大爺也離開,走時還買了一袋紅薯。 歲笙:“。” 魏茹跟她解釋沒買的原因:“那個做工太糙,攤主還標著二十,說什么宋朝宋太祖皇帝用過的,他怎么不直接說是武則天傳給他祖宗的?宋朝哪來的鼻煙壺,我可不是什么破爛都要的。” 她又指了指剛剛拎著紅薯離開的大爺:“那個大爺是個懂行的,剛剛他手里那的那一套陶瓷碗碟做工還不錯,雖然夠不上高仿,但是十塊的手工費還是值的,不過攤主死活要賣二十。” “他不如立個牌子,就寫全場二十,統統二十,二十元專賣攤,”魏茹說到這哈哈大笑,“他那攤子就紅薯是真的。” 歲笙聞言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其實她剛剛在攤子前停留那會,就知道攤位上的東西都是假的了,因為攤主給問價的人每編出一個故事,心聲都會冒出一個“進貨價”。 一連幾個“進貨價”沒有一個超出十塊的,但這里也不只是他一家這樣。 這里充斥著各種“說書先生”,編出來的故事一套一套,聽得來人是一愣一愣,有幾個被繞的暈頭轉向的就掏出了腰包,買了那個所謂的“大漏”,兀自做著發財夢。 魏茹見歲笙看得入神,怕她被這里的套路唬住了,忙跟她普及了下這里的路數:“這些攤販賣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即便有漏也不會有大漏。” 說著她用手指了指這些攤位后面的店鋪:“那里面的店主都是行家,什么貨從他們眼里手中過一遭,毛都不會給你留一個,要買真貨就去那些店鋪里找。” 歲笙看著跟攤位對比顯得格外冷清的古董店,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面賣的東西肯定很貴,周圍擠擠攘攘妄圖撿漏的人,多半買不起店里貨架上的任一件。 “貴是肯定的,不過貴也不代表就是真的,反正邢叔帶我來逛的都不是這些地方。”魏茹說著拐入一個不起眼的窄巷,她走在最前面帶路,歲笙走在中間,保鏢殿后。 只容一人通行的小巷,從外面看更像兩墻中間的縫隙,但走進入才發現別有洞天。 窄巷走到盡頭都會有新的巷子銜接,魏茹每到一個拐角處都要思考一會再走,不知道連著拐了多少個彎,在歲笙以為這家伙已經記不清迷了路時,前方突然隱約能看到幾個人影。 是跟他們一樣尋路到此的人,不過對方沒有回頭看他們,再次聽到嘈雜人聲時,一片空曠的場地突然映入眼簾,魏茹走出巷子忍不住呼出一口氣道:“終于到了。” “好多人。”歲笙四下打量此處,發現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支有臺子,很多人拉橫幅寫黑板報拿著大喇叭,各種聲音混在一起,有種農貿市場的既視感。 “就是那家!”魏茹說完拉上歲笙就往里跑,保鏢立刻跟了上去,這里人雖然沒外面多,但一個不注意也容易走散。 因為魏小姐說今天只去服裝店,所以只他一人充當司機跟了過來,沒想突然變了行程來了后街,這可是出了名的亂,要是在魏先生五十壽辰前出點什么岔子,他這條小命不保! 保鏢呼救的心聲不斷從身后傳來,歲笙嘆了口氣,雙手用力拽住了脫韁的魏茹,讓好不容易追上來的保鏢松了口氣。 保鏢:“小姐,這里人雜,你和歲小姐最好不要走太快,在這里走散就麻煩了。” 歲笙覺得他說得還是委婉了,這不叫走,叫躥。 魏茹不耐煩的擺擺手,人被歲笙兩手拽著,再想躥出去也不行了,反正也差不多到地方了。 “就是這家專賣盆景擺件的,上次跟邢叔他們來,從這買了一顆黃楊,后來被我老爸看中收走了。”魏茹手指了下臺上正左手喇叭,右手粉筆不停喊號抬價的女主持,又指了指臺下拎著一兜牌子分發的男人。 “領了帶號的牌子,等看到臺上女人挨個過貨,看到心儀的盆景就能舉牌亮號,舉一次代表加價一次,每個盆景最多停留五分鐘,不過一般不超三分鐘就有得主了。” 兩人來到臺下男人那里領了牌子,歲笙看了一眼,是四十四號,這數... 魏茹也看到了,想說倒霉又覺得說出口更晦氣,但是號碼都是不能換的,只能將號牌丟給保鏢,回身來到觀看席,其實就是紅線圈起來的一塊區域。 在后街,每個臺子前都有一條紅線圈繞劃界,將這片空曠的場地劃分成了無數塊。 除了這家賣盆景的,她還見到幾家機器轟鳴的位置正在分割毛料,層層人墻將那里圍得水泄不通,偶爾會有一兩聲驚呼傳來。 歲笙聽著一道道傳出的心聲,大喜大悲,一時有些走神,等到胳膊突然被攥緊,她才將注意力拉回了這邊。 魏茹看著臺上剛被推上來的盆景,立刻覺得今天的號碼牌兩個四,是負負得正,這運氣不就來了。 她連忙搖晃歲笙的胳膊,讓她往臺上看:“歲笙,是雀舌,真是運氣!” 于此同時,臺下其他人也被這件新的盆景吸引,聽到產地和品種介紹更是咋舌,雀舌本就少見,況且這顆盆景的造型古樸,枝干錯落,葉片油亮繁茂,是難得的好品相。 只剛由助手推到臺前,就有好多雙眼睛鎖定了它,臺上的女主持開始介紹,無需多加贅述就點燃了臺下眾人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