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店員一一記下,又問起這是什么時候量過的數值,見兩人都沉默著,店員又說這種事最好讓當事人前來測量。 畢竟價值這么高、意義又這么格外不同的一枚鉆戒,還是不要輕易出現差錯為好。 周云川沉默。 店員又說,不然提供下當事人最近的尺寸數值也行。 周云川自始自終沉默。 一旁的江柏就想,人都走了,哪里去量。 正值尷尬之際,周云川說還是按剛才那個尺寸定制就行。 幾天后,周云川就拿到了那枚戒指。 那天照舊是一個雨天,他望著那枚戒指,再看看窗外的瓢潑大雨,心想,那年兩人真正有所交集的開始,也是這么一個雨天。 只是那時候,梁招月還愿意理睬他,甚至她滿眼全是她,那時,他沒好好想過兩人的未來,連一枚戒指都不屑準備給她,而今他想起來了,愿意親手去準備了,她卻轉身離開她。 現在,周云川說:“你不要有心里負擔,這枚戒指是我當年對你的一個道歉。一個遲來的道歉。” 梁招月心里感觸頗深,更有甚者,她心里酸酸澀澀的,堵得慌,她拿起那枚戒指,就要往手里帶,周云川快她一步,說:“我幫你。” 他牽著她的手,低著頭,神情認真地拿著戒指,往她手里戴。 三年多過去了,她手指指圍的尺寸沒有任何變化,帶上去剛剛好。 周云川看著她的手,以及那枚被她戴在指尖的戒指,心里漲得滿滿的,好似這樣才是屬于他和她的圓滿,才是他和她的故事延續。 梁招月帶了一會,洗漱完從盥洗室出來,她就摘掉了,但是在摘掉之前,她還是事先和他說:“你的道歉我收到了,這禮物我也收下了,但是它實在太張揚了,不適合平常佩戴。” 周云川當即沒反應過來。 梁招月看著他怔住的模樣,笑了笑,摘下那枚戒指,她走到梳妝臺前,拿起一個小盒子,小心翼翼放進里面合上蓋子,再將盒子裝回抽屜。 轉身時,隨即撞進一個懷抱,那懷抱很是溫暖。 梁招月就靠在那懷抱里,一動不動。 這時周云川抵著她的額頭,問:“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梁招月笑著說:“我能暗示你什么?” 他說:“我是不是能準備求婚的事了?” 梁招月說:“我有給你這種暗示嗎?沒有……” 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出口,便被他傾覆吞下,周云川吻了吻她,說:“招月,我愛你。” 梁招月捏住他衣角的手,一點點抓緊。 周云川說:“等你忙完手上這個項目我們就結婚?” 梁招月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頭抵在他的胸親,說:“這個項目沒那么快。” 頭頂傳來輕輕的一聲笑意:“你同意我的請求了?” 梁招月問:“那你滿足嗎?” 回應她的是緊緊的一個擁抱。 梁招月想,就這樣吧,如今他們的關系一步一步在朝更明朗的方向走去。 而她也不想再做那些無謂的扭捏,與其浪費時間,她更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個時刻,也更貪戀和他在一起時的溫暖。 她說:“以后有什么事都和我說,別讓我去猜你的心思,只要和你有關的任何事,我都愿意包容。” - 他們下樓用餐的時候,安安和徐明恒也已經下來了,這會正坐在位置上等他們。 孟安安的臉色不怎么好看,明明昨天那么大喜的一個日子,卻被周霽華攪成那樣,雖然那會她并不在樓下,但發生了什么,恐怕她一清二楚。 用完早餐,趁著還有些時間才要正式上班,梁招月說:“安安我能和你聊聊嗎?” 孟安安朝柳依棠看了眼,柳依棠朝她點點頭,她說:“招月,會不會耽誤你上班?” 梁招月搖搖頭,說:“九點半之前到也行,待會讓你哥哥送我,他熟悉那段路。” 孟安安抿唇說好。 兩人隨即朝后院走去。 徐明恒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很是擔憂地和周云川說:“你老婆可以嗎?” 周云川說:“你覺得呢?” 得,這是對自己的老婆相當有信心。 但徐明恒還是感激梁招月能提出這個要求。 昨晚周霽華說的那番話,孟安安站在二樓拐角的地方聽得一清二楚,當晚哭到半夜才睡去,徐明恒勸了許久也無果,早上更是說了好久,孟安安還是那副頹靡的樣子。 這會梁招月愿意和孟安安聊聊,不論結果是什么,有沒有效果,他都是樂意有人這時候能和安安說說話的。 趁著她們在后院聊天,徐明恒趁機說:“以后我和安安就住在老宅,陪奶奶解悶。” 周云川略為詫異地看了他眼。 徐明恒說:“誰規定的結婚只能是女方去男方家生活,男方就不能上女方家生活嗎?贅婿就贅婿唄,我巴不得把所有的財產都給安安,然后再吃她的軟飯。” 周云川說:“你家里人那邊呢?” 徐明恒滿是不在乎,“隨便啦,天塌下來都有我姐頂著,我是不愿意要那什么繼承權了,爭來爭去,爭得頭破血流,還不如老婆孩子熱炕頭來得實際,真的,昨晚我看安安睡覺的樣子,真是覺得生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滿足。” 周云川沒說話。 徐明恒八卦道:“你和梁招月呢?別等我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連婚都沒結上。” 周云川說:“與其cao心我的事,不如想想怎么和你家里人交代,別到時候煩到安安面前。” 說著,他還格外有威脅地看了徐明恒一眼。 徐明恒說:“反正我和安安就這么一個孩子,孩子就是和安安姓,至于他們想要老徐家有后,可以靠我姐,我姐那邊兩個孩子呢,一男一女,好好培養不就得了,反正是別指望我了。我這輩子就吃安安的軟飯了。” 周云川神情好看了點。 徐明恒又說:“你放心我的財產已經在公證了,節后就能拿到了,到時你和奶奶擔憂的事情都不是問題。” 周云川說:“真這么心甘情愿?” 徐明恒呵呵了聲:“比起你當時差點把全部身家都給梁招月了,我這才哪到哪。” 周云川沒有再說什么,抬腳朝后院走去。 徐明恒連忙跟上。 兩人到的時候,那邊梁招月和孟安安已經聊完了,孟安安笑著張臉,別提多喜慶,徐明恒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下,他朝梁招月點點頭,又去抓住孟安安的手,說:“待會我帶你去散散心。” 孟安安說:“可別,這會到處都是人,我就想在家里陪奶奶寫寫字。” 語氣可算是恢復往常的正常口吻了。 徐明恒放下心。 周云川也放下心,他隨梁招月離開,朝前院走去,和柳依棠道別,他送梁招月去公司。 路上等待紅路燈的時候,他問:“你剛才和安安說什么了?” 梁招月說:“也沒說什么。” “你確定?” 梁招月沒說話。 到了公司,解安全帶時,她才說:“我只是和她說,每個人自生下來的那一刻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至于父母的寵愛,有自然更好,沒有也別太在意。況且,她的母親都是站在她那一邊的,母親愿意給予她生命,給予她姓氏,說起來母親才是和她綁得最緊的那一個人,有沒有父親其實不用太在意。” 說完,梁招月就下車了。 周云川想要去抓她的手卻落了空,他旋即打開車門,追上她。 他擋住她的去路,摁住她的肩膀認真看她。 她果然紅了眼眶。 他說:“說那些話的時候,是不是很難受?” 她搖搖頭,說:“沒有,我已經習慣了。” 周云川心里卻是被扯了下,生生疼痛。 他也不顧這會就在她的客戶公司大廈前,只是上前一步抱緊她,說:“以后不會有這種要努力去適應習慣的時候了。” 梁招月嗯了聲,又說:“我真的沒事,你也上班快遲到了,有什么話我們留著以后慢慢說。” 周云川說:“我不是很放心你,讓我再抱一會。” 梁招月就笑了,眼里含著淚說,說:“我有什么不好放心的。” 周云川貼在她耳旁,輕聲說道:“以后有什么事別憋在心里,有什么事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說,當然我會努力去觀察你需要什么,但是如果我沒及時注意到,你一定要和我說。在我心里,你從來都是第一位。” 早上她才剛和他說過的話,就被他以同等差不多的話語返回回來了。 梁招月很是鄭重其事地嗯了聲,說:“好,我會的。” 兩人就此告別。 目送梁招月進了大廈,周云川這才一步步往后退,退到車旁了,也確認再也看不到梁招月的身影了,他拉開車門坐上車,離去。 梁招月并沒有直接上12樓,而是將電梯停在二樓。 周云川朝一樓看的時候,她就站在二樓看他。 見他留戀不舍地離去,梁招月捂住嘴唇,眼淚忍不住滑落。 他說,在他心里,她從來都是第一位。 原來被這么全心全意在乎的感覺是這樣的。 也就難怪為何自古以來,愛情從來都是永不休止的一種情感。 人說到底都是向往溫暖的。 當父母不能滿足你的情感,當你在一條路踽踽獨行了太長的時間,也需要有那么一個人陪你走下去。 而周云川就是她迫切想要一起走下去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