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您也擠兌我?” 柳依棠明知故問:“還有誰擠兌你了?” 周云川淡淡笑著,沒回聲。 見狀,柳依棠說:“這心里不好受吧?” 周云川嘆了聲氣,很是愁悶地說:“相當不好受。” “現(xiàn)在還算好,當年她追在你身后跑,得到那么一個結局,她比難受千百倍。” “是。” 柳依棠說:“別覺得我是在道德綁架你,你要是和她一開始就沒干沒系走到合約結束自然離婚,那你不喜歡人家這是人家命理該有這么一劫,畢竟感情這事不能強人所難,情投意合更是難上加難。可是你偏偏和人家開始了,那你就要負責。” 周云川說:“您說的是。” 柳依棠又說:“別怪我昨晚那么對你,就因為你是我孫子,我才更要站在招月那邊,我這么說你應該聽得懂吧?” 周云川說:“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并沒有覺得哪里委屈。” 柳依棠說:“那最好不過,還算孺子可教,”又打發(fā)他說,“招月也該起來了,你也該去好好表現(xiàn)了。” 周云川和她點點頭,轉身走上階梯,步入院內,朝廚房走去。 昨晚臨睡前,突然收到通知明早的會議取消換到后天,又加上這兩天太過忙碌,神經始終繃得緊緊的,因此到了一個幽靜又舒適的地方,明天又不用著急趕時間,這一覺梁招月睡得便有些沉。 她起來的時候,拉開窗簾,外邊天色已經大亮。 梁招月拿起桌上的手機一看,還有十五分鐘就快八點了。 她一驚,忙起床,用三分鐘完成換衣服和洗漱,然后匆匆下樓。 柳依棠正鍛煉完,從后院走進來,看到她急匆匆下來,笑著問:“怎么了?” 梁招月不禁一陣尷尬,摸了摸后腦勺,說:“奶奶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 “工作忙了那么久,難得有個時間能一覺睡到自然醒,奶奶高興還來不及,怎么還會怪你。” “但是我第一次回來看您,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阿姨送來毛巾,柳依棠拿過擦了擦手,梁招月扶著她上樓,聽到她說:“要是覺得過意不去,接下來來這邊出差了,就住家里,多陪陪我這個老婆子。” 梁招月瞬間為難。 柳依棠看了看她,說:“你放心,他不會在這邊過夜,就連吃飯都不會有他的份,除非哪天你愿意讓他和我們一起吃飯了。” 話說到這里,柳依棠已是在盡最大的可能給她制造回來的條件。 看著她兩鬢蒼白的頭發(fā),梁招月想到了那時候的爺爺,到底于心不忍,說:“好,我們的工作安排大概安排在半個月后,到時我可能就要經常過來麻煩您了。” 見她愿意回家住,柳依棠很是欣慰,拉過她的手,說:“乖孩子,以后就住家里,奶奶讓阿姨給你補補,瞧瞧這些年你瘦得多厲害。” 梁招月說:“沒怎么瘦,還是老樣子。” “奶奶人年紀是大了,但也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就別哄我開心了。” 梁招月笑說:“那就拜托您了。” 十分鐘后,柳依棠換好衣服,梁招月扶著她的手下樓。 到了餐廳,以為是阿姨們在廚房忙活,梁招月安頓柳依棠在餐桌前坐下,她轉身去廚房幫忙拿碗筷,只是剛一進去,她便看到了一道還算熟悉的身影。 周云川背對她站著,這會正在盛粥,聽到聲音他回頭,看是她,他說:“你們好了?” 梁招月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時的感覺,過去她沒少見過周云川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但一般都是晚上居多,這還是第一回,她在早上的時候看到他在廚房忙碌的樣子。 周云川以為她不想看到自己,說:“我給你們盛好粥我就去外面等你。” 梁招月不打反問。看著他端過來的托盤,問:“早飯你做的?” 他說:“都是你以前喜歡吃的,你的口味應該沒變?” 梁招月看了看那托盤和流理臺上的東西,默不作聲。 好在周云川已經能自己消化這樣沉默的她了。 他端著托盤走到外邊的餐廳布菜。 梁招月聽著那聲音,思索了兩秒,也幫忙將流理臺上的菜端出去。 如周云川所言,布好菜他就離開了,說是半個小時后過來接她去機場。 他離開得很是利索,絲毫沒有猶豫和拖拉,梁招月見他這樣,還有些不習慣。 畢竟他這陣子糾纏得太過緊,突然變得這么松,她是有些后知后覺的怪異的。 就像既定的程序,突然被刪掉了一兩節(jié),整個節(jié)奏都變得快速而茫然了。 柳依棠看破不說破:“今天算他有自知之明。” 梁招月聽著,卻是超客廳和門口看了一眼,都沒有周云川的身影。 半個小時后,她和柳依棠用完早餐,沒多久,周云川便出現(xiàn)了。 比起剛才的休閑打扮,這會他倒是換了一身正裝,西裝革履的,整個人尤為正經,哪里還有之前的悠閑。 他問:“我先送你回酒店收拾行李?” 梁招月說好,又去和柳依棠道別,柳依棠拉著她的手,說:“奶奶在家等你半個月,到時你可一定要回來。” 梁招月反握住她的手,說:“會的,到時我先去客戶那邊打聲招呼,安排好工作的事情就過來找您。” 柳依棠看著她,直說好。 道別柳依棠,周云川開車送梁招月回酒店收拾行李。 路上遇到紅燈的十字路口,車子緩緩停下,周云川握了會方向盤,說:“接下來一年多的出差時間你要住在家里?” 梁招月看著前方,糾正他:“我住奶奶這邊。” 得到肯定的回答,周云川說:“到時我送你上下班。” 她即刻拒絕,說:“不用了。” 他也并不意外會被她拒絕,便說:“那我給你安排一輛車。” 梁招月就要再次拒絕,便聽到他說:“我給你準備的事先會經過你點頭的車型我才買,如果你不要,到時老太太安排的車會比你想的夸張還要好幾倍。” 知道這話不是夸大其詞,梁招月說:“為什么一定要送我車?當年送的東西還不夠多嗎?” 后面這話是有意說給他聽的,周云川哪里聽不出來,但還是沒怎么在意,而是心平氣和地說:“當年我承諾過你,等你年薪百萬的時候,我送你一輛車,現(xiàn)在是時候兌現(xiàn)諾言了。” 梁招月聽了,意有所指地說:“你真信守承諾。” 周云川正要說是,聽到她下一句就是:“那次給我寄戒指和項鏈,說好是最后一次打擾我,怎么食言了。” 周云川沒回答。 一方面是指示燈變換,后面車子在鳴笛提醒他要開車了;另一方面是他覺得這是一個棘手難以回答的問題。 不論他怎么回答,都會是一道送命題。 因此,保持沉默便是他最好的選擇。 二十分鐘后,車子抵達梁招月所在的酒店。 她上樓收拾行李,其實她東西也不過,一臺手提電腦,一個行李箱,行李箱裝了兩套換洗的衣服,以及兩袋資料文件。 她上去了十分鐘,沒一會便下來。 因為這酒店還住著其他競爭對手和合作伙伴,周云川身份到底特殊,盡管他常年低調不怎么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網上就連他的照片都少得可憐,但這并不意味著認識他的人就少了。 梁招月很是避險。 畢竟國新銀行這么大的一個項目,她所帶領的團隊拿下了,如果在這時讓人看到她和周云川站在一起的場景,外界到時指不定能傳成什么樣。 所以她并不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 好在周云川也想到了她擔心的事情,只在酒店附近的停車場等待,等梁招月拿東西下來,他看到了,才快步上前幫忙提行李箱。 其實行李箱并不重。 梁招月說:“不用我自己來。” 周云川說:“你確定要因為一個行李箱和我在這里堅持上半天?” “……” 梁招月只得將行李箱遞給他。 周云川提著行李箱朝停車場走去,只是到底不巧,她們還是遇到了熟人。 是季煙和王雋。 同她們一樣,王雋是送季煙過來酒店收拾行李并和同事匯合的,不過季煙她們還有其他事,買的機票在下午。 季煙叫了聲招月,又和周云川點頭打招呼。 周云川則是淡淡點頭以示回應,但和王雋打招呼的時候,明顯態(tài)度要好些。 兩邊都有急事,匆匆打過照面就各自離去了。 季煙看著那遠去的車,問王雋:“那周云川怎么回事?” 王雋攬住她的肩往酒店走去,說:“就是那么一回事。” 季煙說:“不是傳聞說他當年離婚了嗎?鬧得還挺大的。” 王雋說:“這么關心別人的事?” 季煙掐了下他的腰,說:“我和招月接下來要工作一年,提前了解下,免得到時鬧烏龍。” 王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不是離婚了?現(xiàn)在在追前妻。” 季煙忍住笑:“那么臭的一張臉,還能追老婆?” 王雋看了看她,忽的說:“對自己老婆熱情,對別人家的老婆冷臉不挺好的?” “……” 說著,電梯正來了,季煙說:“行了就送我到這吧,別跟上來了。” 王雋輕輕皺眉:“剛才不是說好我去你房間等,你和同事開會?” 季煙笑笑地看著他:“我改變主意了,突然又不是很想你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