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當然這其中的“雙方對半”,是以周云川這邊的資產為主。 雖然不知道兩人為何鬧到了離婚這地步,明明這之前兩人感情還好好的。不過看周云川離婚讓步得這么狠的情況,想來他離婚的意愿并不是那么強烈。 最起碼可以肯定的是,提離婚的人絕不是周云川。 江柏又想,既然老板不想離婚,為何不爭取下?畢竟梁招月那么在意他的一個人,說不定哄哄就好了。 到底是上司的事情,江柏也不好多加揣測,應了聲好,退出周云川的辦公室,轉而拿起手機撥打黃律師的電話,詢問離婚協議的起草進度。 - 這邊梁招月掛了電話,站在樓道看了會風景,就要回辦公室繼續工作,忽然手機震了下,她以為是周云川或者江柏打過來的,低頭一看,卻是孟安安的。 看著屏幕上的備注,她忽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接這通電話。 猶豫間,電話斷了,手機歸于安靜。 她松了口氣,想著等一會再給孟安安發信息解釋,沒想到,這個念頭剛落,手機再次震響,還是孟安安打來的。 這次梁招月沒再猶豫,劃上接通圖標。 手機剛附到耳邊,就聽到那端可憐兮兮的聲音:“招月,我在你公司樓下。” 梁招月回到辦公室和姜晨請了一個小時的假,然后拿著工牌和手機下樓。 孟安安就在三樓的咖啡廳,她選的靠門口的位置,一直探頭盯著門口看,幾乎是梁招月一出現,她就起身飛奔過來:“招月。” 梁招月笑笑地看著她,說:“今天不用上班嗎?” 孟安安努著嘴:“我哪還有心思上班。” 一聽這話,梁招月便肯定,孟安安這是知道她和周云川的事了。 兩人挑了個人少的區域,一人點了一杯咖啡,一坐下,孟安安就拉著她的手問:“你和哥哥真的要離婚嗎?” 梁招月喉嚨有點發堵,依稀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孟安安時,后者可是很羨慕她和周云川的感情,又是日久生情,又是恩愛相加,她沒敢看孟安安,垂眸輕輕嗯了聲。 孟安安就快哭了。 那晚徐明恒來到她家和她說了這事之后,隔天晚上她一下班就去了望京新景。她自然有開門的密碼,但還是坐在門口等了一晚上,也沒等來梁招月回家的身影,后來她實在沒法,輸入密碼開門進去,隨即便發現,整個屋子都空了許多。 或者不該用空來形容,應該用簡約。 她哥哥本來就不愛裝飾住所,以前她沒少嫌棄過他,也曾想著幫他買些東西裝飾下,卻被他一口否定,甚至為了徹底打消她這個念頭,周云川直接在隔壁幫她買了套房子,斷了她所有的蠢蠢欲動。 后來直到梁招月住進來,這家里才滿了些,有了人住的味道和氣息。孟安安一邊吐槽哥哥重色輕妹,但不可否認的是,她樂意見得哥哥愿意去包容一個異性。 可如今,這個家又變得空蕩蕩的,屬于梁招月的東西全消失了。 她以為自己多想了,說不定梁招月真是整理要添新東西進來,可等她打開獨屬于梁招月的書房以及臥室,這才發覺,兩間房間都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哪里還能找到一絲屬于梁招月的氣息。 原來不是她多想,徐明恒也沒和她開玩笑。 梁招月和哥哥真的在準備離婚。 現在,她看著梁招月,說:“為什么?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你和哥哥怎么突然就走到了離婚的地步。” 那晚梁招月也聽到周云川這么問自己,問她為什么要離婚。 服務員端上咖啡和蛋糕。 梁招月看著那精致的拉花,抬頭問:“你喜歡的那個人,你從他身上得到想要的東西了嗎?” 孟安安懵了懵,說:“我也不知道。” 最近徐明恒是有點在乎她,但要說這在乎到底有深多重,她自己也說不清。 梁招月見她迷茫的模樣,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她說:“安安,一個人堅持久了也是會累的。” 孟安安不明白:“可是你和哥哥不是如久生情嗎?” 梁招月就笑了:“這件事我必須和你道歉,我和你哥哥不是那樣的。” 隨即她簡單說了下兩人結婚的事情。 孟安安聽完就呆了,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怒:“哥哥他!真不是人。” 梁招月說:“不怪他,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 “可是……可是你們后來不是好好的嗎,為什么就不能這么一直過下去呢?” 梁招月抿了口咖啡,沒說話。 孟安安又問:“招月當初你和我說,你不想留有遺憾的,你現在就這么和哥哥結束,不是……和你說的截然相反嗎?” 梁招月聲音里有著nongnong的感慨:“此一時彼一時,那會還是太年輕了,以為自己想要就能擁有。” 孟安安沒說話了。 梁招月這話語里的失落清晰可見,肯定是哥哥做了什么事導致她再也堅持不下去了,所以才做出這個決定。 良久,孟安安抿了抿唇,再一次問道:“招月,徐明恒和我說離婚是你提的,你真的想好了嗎?” 梁招月笑了笑,點點頭說:“想得很清楚,比我當年決定要來北城讀書想得還要清楚。” 孟安安就知道這事沒有回頭的余地了,她說:“奶奶知道嗎?” 梁招月搖搖頭:“安安我想麻煩你件事,這事你先別和奶奶說,我之后會親自和她講。在這之前,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孟安安眼睛紅紅的:“我要是不說,奶奶會怪我的,說不定她也會勸你。” 梁招月安撫她:“不會的,奶奶知道我們的情況,她老人家也會尊重我的選擇,我現在不和她說,是不想讓她傷心。” “早傷心和晚傷心有區別嗎?” “有,晚一點傷心可能就不會那么傷心了。” 這話太繞,孟安安聽不明白,她說:“怎么就走到這個局面了?今年過年你不在家,奶奶可是和叔叔嬸嬸姑姑伯父伯母他們說了,今年中秋他們再忙都要回來一趟,到時好把你們介紹給他們認識,可是現在……” 孟安安沒說下去,眼淚順著臉頰一直往下流。 梁招月抽紙巾幫她擦,說:“是我和你哥哥的事,你哭什么?” 孟安安握住她的手:“招月,我好喜歡你的。” “我和你哥哥沒緣,但我和你依然是有緣的,以后我們還是可以來往當朋友。” “可是不一樣,”孟安安說,“我還是喜歡你當我嫂子。” 梁招月看著她,突然很認真地說:“以后你可能還會有別的嫂子,說不定你還更喜歡她。” 孟安安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會的,哥哥要是敢和其他人結婚我第一個不同意,我只認你這個嫂子。” 梁招月便笑了,那笑容很是復雜。 有寬慰,但更多的是傷心。 任何人都希望她和周云川好,可他們卻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安撫完孟安安,梁招月送她離開,又回到咖啡廳坐了好一會,直到她請假的一小時快接近尾聲,她才上樓。 一上樓,剛走進辦公區域,她便發覺好多人都在看自己,而且個個目光不善,莫名有種看戲吃瓜的意思。 梁招月正納悶著,忽然陸平突然出現,神色焦急,看到她了,朝她招了招手,說:“梁招月,來會議室一趟。” 陸平嫌少這么嚴肅地連名帶姓叫她,梁招月多少能猜到是有事情發生了,多半還和自己脫不了關系,只是這事到底是大是小,她有些拿不準。 她一邊思索,一邊跟在陸平身后進了6號會議室。 一進去,梁招月便見陸平神情復雜地看著自己,那眼神有失望,也有恨鐵不成鋼。 梁招月捏著手,說:“師父,您找我?” 陸平當即將自己手里的文件夾重重地往桌上一甩:“你和云和資本的周云川是什么關系?” 梁招月心咯噔一聲,突然想到了那封郵件,她纏緊手,沉默以對。 見她這樣,陸平大概也猜到了,他拿手指她,那表情要有多失望就有多失望:“你當初怎么和我保證的,絕不做那些下作的事。” 梁招月當即就要解釋:“師父我和他……” 陸平打開桌上的文件夾,抽出一張紙拍給她:“那個余浩,上次他在杭通里面幫忙出力了,是不是周云川指示的?” 梁招月拿起那張紙,果然是前幾天錢凱發給她的郵件,如今原封不動地發了出來。難怪剛才進辦公室時,同事們都那樣看自己。 她抿抿唇,和陸平說:“那個項目確實是他幫忙的……” 陸平搖搖頭,呵了聲,說:“難怪我讓你把男朋友帶過來,我給你把把關,你再三找借口推脫。我就說那余浩是什么人,你男朋友要是個小職員,能認識那樣的人?” 他又問:“你和周云川什么時候開始的?” 梁招月捏緊手里的紙張,說:“前年十月那會。” 陸平一聽,當即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你……我讓徐明恒給你介紹工作,是讓你兼職的壓力小一些,不是讓你去做……做……” 他甚至說不出‘齷蹉’二字。 看他為自己的事情如此憤怒和著急,就像哥哥擔憂meimei誤入歧途,毀壞自己的人生。 梁招月心想,她的父母都做不到這般。 她看著還在氣頭上的陸平,解釋道:“我和他的關系有些復雜,但絕不是郵件里面寫的那樣,之所以瞞著您,不想讓您知道,是因為……” 因為什么呢? 梁招月想,大概就是知道她和他沒有長久的未來,所以她從沒想過公開。 兩人的差距本就明顯地擺在那里,與其讓人指指點點,不如就讓這段關系永遠藏在黑暗中,藏在它本來的位置。 開始與結束,從來都是無人知曉,就是她和他這段感情最好的結局。 陸平看了看她,眼睛一瞇,口氣緩和了些,不甚確定地問:“你確定不是包養關系?” 她點點頭,很篤定地說:“不是,我們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系,最近因為感情分歧,已經分手了。” 聞言,陸平擰緊眉,想到在杭城酒店的咖啡廳,她說的那些話。看了她好一會,他口氣總算溫和許多:“確實是男女朋友關系?” 梁招月再一次點頭:“我和他的關系是正當合法的,這點我問心無愧。” 陸平冷笑了聲,“你說問心無愧,那你能堵住外面那些人的嘴嗎?” 梁招月抿唇沒說話。 相互安靜數秒,陸平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想,只要不是包養這種見不得光的關系,這事情還不算太糟糕,正常的談戀愛總比權色交易來得光明正大和坦坦蕩蕩。就算兩人的家世差距在哪,但擋不住哪怕就是高高在上的周云川也會被梁招月迷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