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周云川心中一動,低下頭,同她呼吸糾纏。 - 時間匆匆,轉瞬即逝。 轉眼間,梁招月已在杭城待了三個月,這期間,周云川每周雷打不動來杭城找她一次。 第一周他打來電話時,梁招月已經做好了他會食言的準備,不想他就在酒店側街等她,讓她下來。 她當時沒忍住,直接尖叫了起來。 隔壁屋的同事聽到聲音,以為她怎么了,過來敲門詢問情況,梁招月紅著臉說是磕到腿了,同事讓她注意些,又問她要不要藥,梁招月說不用。等同事離開后,她立馬鎖上門,開始在櫥柜找約會的裙子。 那晚她穿了一條紅色的吊帶裙。 火紅鮮艷的顏色就是她當時心情的最好寫照。 那晚周云川定了西湖邊上的一家私房菜館,梁招月全程都不在精致可口的食物上,反而都在他身上。 如此幾次,周云川也瞧出來了,說:“這么看我做什么?” 梁招月說:“明明我們上周才分開,才過去一周,怎么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 周云川說:“這么夸張?” “那是,”她又問,“你過來不耽誤工作吧?” 其實在過來之前,周云川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客戶要見,事關一筆很大的投資,換做以前,他自然以工作為先,旁人旁事都要靠邊。 或許是梁招月那幾天的情緒起伏影響到他了,因此,他也沒過多猶豫就把那個行程拿掉了。 至于那損失,他沒去計算。 他潛意識是不想去計算的,他只知道當看到梁招月下樓來看到自己,眉飛色彩地跑過來的樣子,已勝過一切。 當然這是不能讓她知道的事。 周云川說:“不耽誤,”又問,“第一周還習慣嗎?” 她點點頭:“還可以,節奏很快,每天都很充實,”頓了下,又說,“當然這一周能見到你,是比充實還要充實的。” 周云川便笑了。 梁招月也感到不好意思,低下頭默默吃菜。 周云川工作上到底還是忙,只留了一晚,次日早上兩人吃完飯,送她回酒店,周云川便要匆匆離開。 梁招月到底舍不得,還是說:“要是太忙了,不過來也可以的。” 周云川說:“當真?” 她猶豫了一會,點點頭:“我理解你的。” 周云川說:“好好工作,該休息的時候休息,下周我還是這個時間過來看你。” 下一周的同個時間,梁招月果然又接到周云川的電話,他照舊在酒店側街等她。那之后的每個周六,梁招月都在等一通來電。 每當那串yz備注在屏幕亮起時,她興奮的同時,多少擔心會接到周云川可能來不了的消息。或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祈禱,格外憐憫她,周云川一次也沒有食言。 那三個月,工作屬實繁忙,但梁招月卻也實在快樂充足。 以前還在校讀書時,有時她可能半個月都見不到周云川,不想輪到她工作出差,她見他的時間倒是格外固定了。 就在這種忙碌但又令人充實的狀態下,梁招月迎來了十月。 她們的工作安排是進行到中旬暫告階段性結束,下次出差時間則在十一月初。 為了合群,不引起別人注意,梁招月隨同團隊一起飛回北城,只是下機之后,同事們各自離開,有些是家里人來接,有些則是打車。 姜晨因為一通臨時工作電話,落后一步,回來一見只剩梁招月一個人了,便問:“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梁招月忙說:“晨姐,不用了,我朋友待會來接我。” 姜晨說:“上次那個幫了我們大忙的男朋友?” 說起這個,梁招月就很難為情,杭通新材料ipo這個項目不知道怎么傳的。反正她聽說時,外邊都在傳,是她的功勞,有些更是言之鑿鑿她有靠山,難怪陸平會跳過考核手續直接錄取她。 梁招月說:“晨姐,真是我朋友。” 姜晨以為她害羞,沒再繼續開玩笑,叮囑她注意安全,便先離開。 梁招月站在停車場等了一會,才收到孟安安的消息,說是進來了,馬上到。 這兩天周云川在上海開會,梁招月本想著從杭城飛去上海找他,到時兩人再回北城;后來考慮到這樣未免張揚不合群,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周云川是明天才回,孟安安知道她今天回北城,便說要來接她。 孟安安找了一個插畫的工作,閑的時候很自由,忙的時候又很緊張。最近正是她比較閑的時候。 畢竟是三個月沒見了,一見面,孟安安給了梁招月一個熊抱,說:“嗚嗚嗚招月,我好想你。” 梁招月也抱緊她,說:“我也是。” “今晚哥哥不在,你和我一起睡,我有好多話和你吐槽。” 那話聽著好不委屈。 梁招月說:“工作受委屈了?” 回去路上時堵時通暢,孟安安吐槽了一路上司的壞話,末了,說道:“當然,另外一個王八蛋更可惡。” 梁招月就問:“哪個王八蛋讓你這么生氣?” 她又閉口不言,開始左顧而言它,梁招月就明白大概是她之前說過的那個很喜歡的人。 “你和他還沒有結果嗎?” 孟安安說:“大概就沒有結果了吧,”她嘆嘆氣,側過臉看她一眼,“不是人人都跟你和哥哥那么幸運,先是一見鐘情,然后恩愛長久。” 落日黃昏,窗外滿是斜陽余暉的光影,落在挨挨擠擠的車流和大廈之間,給人一種懶散感。 梁招月想,她和周云川能不能這么幸運,還要看這個月。 那份協議是就此被遺落在抽屜里積灰,永無再見天光的可能;還是時間一到,就此發揮作用,她完全沒數。 決定這一切的人是周云川。 不安快一年的時間了,她終于迎來了判決的時刻。 次日周云川從上海回來,他風塵仆仆的,眉眼間盡是疲憊。 他剛走進大院,梁招月顧不上還有旁人在,也顧不上他滿面風塵,徑直抱住他,說:“你回來了。” 周云川說:“嗯,我回來了。” 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柳依棠說這次梁招月出差太久,她實在想念。接著又念叨兩招月實在是瘦了許多,末了話頭一轉,讓夫妻倆這段時間就住在老宅,她想親自給梁招月補補。 那兩周,兩人就住在老宅,早上一起出門上班,晚上再前后腳回來,柳依棠看著別說多滿意。 梁招月自己也暗暗滿意著。 因為簽署協議日期那天無事發生,周云川并沒有拿著那份協議告訴她,這段婚姻就此結束,兩人到此為止。 她擔心是周云川忘了,于是又安靜等了三天,直到她再次要去杭城出差,周云川都沒就那份協議的事找過她。 那份協議就像被他忘了一樣,又或者說,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不過是她不安杜撰出來的。 就這么安安靜靜到了再次出差的前一晚,晚飯后,柳依棠突然找到她。 “云川有說那份協議的事嗎?” “沒有。” 梁招月明白柳依棠堅持要他們留在老宅,大抵就是擔心那份協議的事。 柳依棠說:“招月,你別哄我,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梁招月說:“奶奶,我跟您一樣,這段時間我都在等他找我,可是云川他就是沒因為那事找過我。” 聞言,柳依棠松了口氣,笑道:“你這傻孩子,他不找你,說明是想和你過下去的;再說了他要是真敢找你,還有奶奶給你做主。奶奶跟你保證,除非你愿意,不然他就離不了這婚。” 梁招月抿唇,說:“謝謝奶奶。” 柳依棠摸了摸她的肩膀,又問:“那你愿意嗎?” 梁招月低頭,小聲說:“您明明知道。” 有這話,柳依棠徹底寬心了,說:“好了,明早還要趕飛機,早點休息吧。” 梁招月送柳依棠回房,這才回到臥室。 周云川正洗完出來,見她回來了,問:“奶奶找你什么事?” 她想了下,說:“問我工作時有沒有被欺負。” 他停住擦頭發的手,語調頓時正經了許多:“被欺負了?” 她走到他身旁,拿過他手里的干毛巾,又讓他坐在椅子上,一邊給他一邊說:“沒人欺負我,工作都忙不過來了,哪還有時間搞事情。” 周云川思忖半晌,說:“杭通那邊要是借著聚餐灌酒為難你,及時和我說。” 梁招月找來吹風機,插了電,聽到這話,她不免開玩笑:“你還要去杭城給我撐腰嗎?” 他說:“你不歡迎?” 梁招月被逗樂了,打開吹風機給他吹頭發。 后來不知怎的,梁招月本來是站著的,弄來弄去,她倒坐在了他腿上。 還是一個跨坐正對的姿勢,至于那吹風機,早已關了被丟在一旁。 夜深人靜,周遭一片寂靜。 周云川抱著她的親了一會,同她抵著額頭,說:“有點rou了。” 像是為了證實這句話,他的手特意在她腰上駐留了許久。 梁招月極怕癢,他一摸,她就忍不住躲,一來二去,兩人氣息逐漸凌亂。 梁招月說:“那你喜歡嗎?” 周云川附在她耳旁說話:“你覺得呢?” 梁招月心里忍不住竊喜。 男人就是這樣,永遠都要讓你猜,他們從來都不坦誠,尤其是這種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