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她把衣服拿回來后,很努力?地清理了,但不管怎么洗她都覺得不夠干凈。 江嶼白那人有點潔癖,她怕這么不干不凈給他拿回去會被罵一頓,干脆拿洗衣液泡了一晚上,等第二天再說。 阮稚瞟了眼盆里的衣服,感覺看見它就像是看到殘忍的現實一樣。 她又嘆了聲,不愿面對。 她用腳踢了踢盆,把它挪到書?桌底下,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只要看不到,就不用面對。 阮稚從柜子里取了洗漱的用品,打算洗漱完再回來面對現實。 然而等她洗漱完,從衛生間回來時,她發現自己要面對的不僅是現實。 還有岑女?士。 周五時候岑女?士打過電話,問?她周末安排。 阮稚想了想,告訴她周六要和舍友出去玩,讓她周日中午來接自己。 昨晚玩得太?晚,把這茬兒忘了。 此時岑女?士正?站在她的書?桌邊,皮笑?rou不笑?地看著地上那盆還沒完全洗干凈的男士外套,陰惻惻地對她道:“喲,阮稚,長這么大都沒給mama洗過衣服,剛上大學就給男孩洗衣服啦?之?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賢惠?” 宿舍其他人本來在討論吃什么,聽到岑白蘭的話,三人突然停下討論,小心翼翼地往阮稚和岑白蘭的方?向瞟了一眼。 阮稚家?住本地,岑白蘭經常過來接她回家?。 她每次來都會給宿舍其他人帶好吃,平時也?總是笑?瞇瞇和她們聊天,幾人對岑白蘭的印象一直很好,覺得她和藹可親。 阮稚偶爾會吐槽家?里都是岑白蘭女?士母儀天下,她和老阮同志卑微又可憐,幾人還不信,這回算是見到了岑女?士的威嚴,三人嚇得大氣?都不敢亂喘一下。 阮稚臉頰漲得通紅,又有點無奈,道:“媽,你在說什么啊?這是江嶼白的,我不小心給他弄臟了,答應幫他洗干凈。” 岑白蘭愣了愣,聽到“江嶼白”三個字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原本陰云密布的臉立馬笑?逐顏開,變臉的速度比四川變臉還快:“小白的衣服啊?你怎么不早說。你可真行,給人家?弄臟了還洗成這樣,好意思還回去?行了行了,放那兒吧,我幫你洗。” 阮稚:“?” 她有時候不得不懷疑,江嶼白會不會才?是岑白蘭女?士親生的。不然為什么她每次聽到江嶼白的名字都笑?得合不攏嘴。 岑白蘭樂呵呵抱著洗衣盆去了衛生間。 其他幾人比阮稚還懵逼,看岑白蘭出去,何越立馬小聲問?:“阮妹,這到底什么情況?” 她還以為昨晚她們一起去唱k喝酒的事要暴露了。 阮稚無奈:“沒事,給她親兒子洗衣服去了。” “那你和白神……”何越露出八卦的表情,“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妹?” 阮稚:“……” 她有點佩服何越的想象力?。 “不,我是抱養的那個。”阮稚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啊……” 見何越真信了,阮稚無奈地白她一眼,解釋道:“你還真信啊!我倆以前是鄰居而已?。你知道什么叫‘別人家?的小孩’吧?江嶼白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小孩,我媽可喜歡他了。” “原來是這樣。”何越朝她比了個可憐的眼神,“我懂你,我以前也?是‘別人家?的小孩’,我家?那邊小孩都不喜歡和我玩,有時候優秀也?是一種罪過。” 阮稚:“……” 真的會謝。 沒一會兒,岑白蘭洗完衣服回來。 別說,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魔力?,洗的衣服透亮干凈還帶了股淡淡的香氣?,比阮稚洗的不知道干凈多少倍。 見阮稚還在那兒磨蹭,岑白蘭催她:“磨蹭什么呢,你這慢性子也?不知道隨誰。” 說完,哼著小曲把江嶼白的外套晾上了。 阮稚可憐巴巴朝其他人比了個“看到了吧”的眼神。 收拾完東西,阮稚灰溜溜跟在岑白蘭身后離開宿舍。 兩?人走后,何越張羅許秋靈和周笑?妍一起點外賣。 見周笑?妍一直不說話,何越抻長了脖子喊她好幾聲。周笑?妍發完最后一條消息,這才?收起手機,露出一個腦袋往下看:“我要吃牛rou拉面,謝啦。” …… 從學校出來,阮稚跟在岑白蘭身后,聽岑女?士念叨完諸如她已?經十八歲了,是個成年人了,不要老給江嶼白添麻煩云云。 阮稚低著頭,心想著,她給江嶼白添什么麻煩了。 明?明?是他每天陰魂不散地在她面前亂逛,如果不是他出現在那個ktv,晚上也?不會一起走,也?不會發生那樣令人難以啟齒的事,也?不會吐他一身…… ——歸根結底是他的問?題,和她有什么關?系! 心安理得甩完鍋,阮稚心里的不快竟然奇跡般消散不少,就連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然而她抬起頭,卻發現自家?車旁邊佇著一抹熟悉的身影。 阮稚:“……” 雖然鍋甩得心安理得,但阮稚此時還沒做好和江嶼白見面的打算。 但江嶼白好像昨晚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見到岑白蘭,他換上一副標準露齒笑?,笑?得格外明?媚:“蘭媽,幾天不見,又變漂亮了。” 岑白蘭被他哄得咯咯直笑?。她似乎一點也?不意外為什么會在這里遇到江嶼白,熱情地和他打了招呼。 具體江嶼白從什么時候開始管岑白蘭叫“媽”的,阮稚已?經記不清了。大概是某次吃飯,岑白蘭拍著他的背,嘆息自己為什么沒有個這么優秀的兒子的時候,江嶼白乖巧地叫了聲“媽”,告訴岑白蘭以后就給她當干兒子。 后來,他就自然而然管岑白蘭叫“蘭媽”了。 阮稚本來沒覺得什么,畢竟在她心里,他們親得像一家?人。 江嶼白這人雖然偶爾欺負她,但還是有個哥哥的樣子的。 可人家?壓根沒把她當一家?人。 這會兒再聽他管岑白蘭叫得這么親昵,阮稚莫名有股醋意,總覺得這家?伙要跟自己搶媽似的。 “所以,有人給我解釋下怎么回事嗎?”阮稚雙手抱臂,面無表情地問?面前這對兒“親生母子”。 岑白蘭被江嶼白哄得樂不可支,笑?著對阮稚道:“什么怎么回事?反正?接你一個也?是接,順道帶小白回家?一起吃個飯唄。” “……你倆什么時候背著我聯系的?”阮稚疑惑。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岑白蘭嗔怪地乜她一眼,“什么叫‘背著’,多難聽啊。就剛幫小白洗衣服的時候,我打電話問?了下,他正?好在學校。你把人家?衣服弄臟了,不得請人家?吃頓好的賠禮道歉?” 岑白蘭一邊說著,一邊想起什么,笑?著對江嶼白道:“小白啊,實在不好意思小稚把你衣服弄臟了。阿姨幫你洗干凈了,等晾干了,我讓小稚拿給你。” 聽說衣服是岑白蘭洗的,江嶼白靦腆地笑?了下:“謝謝蘭媽,都是小事。您這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阮稚忍不住呵呵兩?聲。 昨天她說幫他洗衣服的時候,他可沒這么不好意思啊。 阮稚抗議無效,只得和這對兒“親母子”坐上車。 江嶼白是個會來事的,哄著岑白蘭上了車,自己給她當司機。 岑白蘭拗不過他,乖乖坐到副駕上。 系好安全帶,江嶼白已?經熟練地調好座椅和反光鏡,岑白蘭問?他:“本兒拿多久了?” “大一拿的,現在也?算老司機了。”江嶼白打趣道。 “真不錯,小稚要是有你這么踏實就好了。”岑白蘭往江嶼白旁邊斜了斜身子,悄咪咪道,“她科二考了三次,還沒過呢。” 阮稚白眼都快飛上天了:“媽——我可聽得見!” 江嶼白順著后視鏡掃了眼正?在白他的阮稚,淺笑?道:“小稚是坐車的命,不學車也?沒關?系的。” “那就好咯。”岑白蘭道,“就她這性子,哪兒吃得了苦。我就希望她以后能找個能讓她享福的人,別像我一樣勞累的命。” 江嶼白笑?道:“會的。再說了,叔叔那么愛您,您也?是享福的命,他哪兒舍得讓您受苦呀。” “哎喲,小嘴真甜。”岑白蘭老臉一紅,咯咯直樂。 看看,看看,當人一面背人一面的家?伙。 就是因為江嶼白在家?長面前總是一副禮貌得體模樣,小嘴跟抹了蜜似的,院里的長輩們才?會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覺得他乖巧懂事討人喜歡。 實際上,這人骨子里蔫兒壞,都是背地里做壞事。 一路上,前面兩?人相親相愛,阮稚就像個多余的人,坐在后座上一聲不吭。 雖然兩?人有事沒事老cue到她,江嶼白也?說了她不少好話,但阮稚不吃他這套,她已?經認定這家?伙就是來和自己搶媽的了。 到家?以后,就不止搶媽這么簡單了。 他開始連爸都搶了qaq 看到江嶼白,阮岷嚴就跟看到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激動,帶著江嶼白參觀一圈自己的最新“收藏”,并且特意從里面挑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茅臺,非要和他小酌幾杯。 阮岷嚴喜歡喝酒,近幾年年紀大了,酒喝太?多身體撐不住,岑白蘭嚴令禁止他再出去應酬,他只能在岑白蘭的眼皮子底下喝酒。 家?里除了他以外,岑白蘭和阮稚都不喝酒,沒人能陪他。這會兒終于來個能陪他喝酒的人,阮岷嚴高興壞了。 江嶼白盛情難卻,自然應下。 “喝吧你就。昨天喝那么多,今天還喝,喝到酒精中毒。” 趁著阮岷嚴和岑白蘭沒注意,阮稚小聲吐槽他。 從上車開始,她就憋了一肚子火。 可算撒出來了。 江嶼白也?不生氣?,淺笑?著問?:“你怎么沒遺傳阮叔叔的酒量?” 他稍微俯下了身子,湊在阮稚耳邊小聲道:“也?不知道是誰,昨晚……” 阮稚羞紅著臉瞪他一眼,快速打斷:“你能別提了嗎!” 江嶼白但笑?不語。 “倆人聊什么呢?”岑白蘭從陽臺多搬了把椅子出來,見兩?人在聊悄悄話,笑?著問?道。 “沒什么。蘭媽,我來幫你吧。”江嶼白一邊說著,一邊和阮稚拉開距離,朝岑白蘭走去。 岑白蘭本想拒絕,后又覺得兩?家?那么熟了,沒必要客套,便笑?著道:“行,你幫我還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