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容手里接過門票時溫枝看到對方的手腕上戴著一條手鏈，是他前幾天在程明川車上撿到的那條。

    溫枝捏著四張門票，隨意看了眼。他把門票遞回給許容時他無意中碰到了那條手鏈，是有溫度的。

    許容穿的羽絨服很厚，里面還套了一件毛衣。這么冷的天氣，大多數(shù)人戴了飾品后會把飾品藏進(jìn)衣物里，譬如手鏈。

    就算戴在外面，手鏈的溫度也不該這么高，像是在袖子里藏了很久，不久前才被人故意扯出來一樣。

    或許是因?yàn)樽⒁獾剿囊暰€，許容把自己的外套袖口往下扯了扯，將手鏈完全遮住后才放下手。

    溫枝隨口問許容：“程明川他平時給你開多少工資？”

    許容一愣，回答了一個數(shù)字。

    “這樣。”溫枝淡聲道，“程明川對你怎么樣？”

    溫枝扔出的這兩個問題都在許容意料之外。許容發(fā)現(xiàn)溫枝雖然語氣里絲毫沒有逼問的意思，但很明顯，溫枝并沒有給他拒絕回答這個選項。

    “程總他人很好，對我挺好的。”許容說。

    溫枝只說了兩個字：“這樣。”

    等程明川掛斷電話回來時，有另一個人也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走過來。

    是一個年輕的男生，眉目清秀，看起來像是大學(xué)生。

    “不好意思，打擾了。”男生看著溫枝，臉有點(diǎn)紅，“可以加個微信嗎？”

    程明川的臉立即陰沉了下來，沒等他說話，溫枝已經(jīng)婉拒了那個男生：“抱歉，不是很方便。”

    被拒絕后男生失落地離開了。

    程明川走到溫枝身旁，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怎么不直接告訴他你有男朋友了。”

    “拒絕了就好吧。”溫枝漫不經(jīng)心道，“一定要說我有男朋友嗎，我有分寸。”

    程明川心中不滿，卻只能強(qiáng)行壓下。

    一行人從檢票口進(jìn)入玉楮寺。

    溫枝先前和大學(xué)同學(xué)一起來過這里，當(dāng)時他們是抱著散心的目的來的，一路上走走停停，什么景點(diǎn)都去看，逛了很久。

    因?yàn)槌堂鞔ń裉靵磉@里的目的很明確，所以沒有在路上多做停留。他們唯一一次停下來還是為了買香火。

    來到主殿，程明川取香火的時候問溫枝要不要一起拜拜。

    溫枝看了看主殿里金色的毗盧遮那佛，又看了看地面上的蒲團(tuán)，對程明川說：“我就不拜了，我在這里等你。”

    “圓……”程明川下意識想叫溫枝小名，想起他不喜歡在外人面前被叫小名后隨即改了口，“那你在這里等我一下吧，我很快回來。”

    許容表現(xiàn)得很有興致，問程明川他能不能也去拜一拜。

    程明川和許容兩個人上香時，溫枝就站在遠(yuǎn)處看著他們兩個。

    “你要拜一拜嗎？”溫枝問夏行頌，“主殿是求仕途的。”

    夏行頌悶聲悶氣地回答：“我以后不會當(dāng)官的，不用求仕途。”

    溫枝聽到他的回答后很輕地笑了一聲：“不當(dāng)官那等一下去別的殿求學(xué)業(yè)？或者你有其它想求的事情嗎？”

    “我沒有想求的事情。”夏行頌斟酌著回答，“而且我不太相信這些。”

    “有時候只是求一個心理安慰。”溫枝說，“有些人確實(shí)需要信仰來寄托自己的念想。”

    夏行頌垂眸看著溫枝，心道他其實(shí)有想求的事情，只不過那件事恐怕是不能向神明訴說的。

    溫枝不清楚夏行頌此刻的所思所想。他看向遠(yuǎn)處的程明川和許容，若有所思。

    那兩人并肩站著，一起點(diǎn)燃手中的香火。

    從溫枝所在的位置看過去，程明川和許容的手臂幾乎貼在一起。點(diǎn)燃香火后，許容笑著對程明川說了什么，說話時兩個人同樣貼得很近。

    就在這一刻，溫枝意識到一件事，許容和程明川的關(guān)系比他想象中的要親近得多。

    程明川在溫枝面前提起過許容，不止一次。不過許容通常不是直接以“許容”這個名字出現(xiàn)在程明川的話語中，而是以“助理”的身份出現(xiàn)。

    看到許容那條手鏈時溫枝想起來自己是在副駕駛座撿到手鏈的。

    程明川的助理通常會兼任司機(jī)一職，在有司機(jī)開車的情況下，程明川是不會自己開車的。

    在這樣的前提下，許容的手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副駕駛座底下面？手鏈要么戴在手上，要么帶在身上。但不管是哪種情況，手鏈掉到副駕那個位置的可能性都非常低。

    一陣?yán)滹L(fēng)刮過時，溫枝忽然輕聲說：“陪我去別的地方逛逛吧。”

    他的聲音很輕，像一聲嘆息似的，如果不是夏行頌一直注意著他的話說不定會錯過這句話。

    夏行頌應(yīng)了聲好。

    玉楮景區(qū)里有一座楮君峰。去楮君峰不需要另外買票，不過坐纜車去山頂需要買票。

    兩人來到纜車售票處后，溫枝給程明川發(fā)消息說自己和夏行頌去別的地方逛逛。

    纜車上，溫枝和夏行頌并肩坐著，思緒卻飄去了其它地方。

    他想得出神，連外套口袋里手機(jī)的震動都沒注意到。要不是夏行頌出聲提醒，他甚至都沒意識到纜車已經(jīng)停了下來。

    據(jù)說楮君峰這里求的簽很準(zhǔn)，到玉楮寺參拜的香客大多數(shù)會順便來這里求簽。

    溫枝上次和同學(xué)一起來時也在這里求了簽。那時他求到的是第七簽，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