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避免有幾分艷色。

    “秦既南。”她說，“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嗯。”秦既南看著她，很輕地笑了一下，“知道。”

    他這么坦蕩，葉蓁一時?啞口無言。

    手機(jī)再次震動，她回神，最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秦既南盯著她的身影遠(yuǎn)離，穿過長?廊，最后消失在轉(zhuǎn)角。

    他靜靜站了幾秒，有些出神。

    良久，低頭?，指腹蹭去唇上的血絲，他若有若無地勾唇。

    怎么過了這么多年，她還是這么心軟。

    被欺負(fù)成這樣，都沒揚手給他一巴掌。

    -

    下樓之后，葉蓁在外面轉(zhuǎn)了幾圈，等冷風(fēng)把臉上燥熱吹散才回了包廂。

    包廂內(nèi)仍然是歡聲笑語，大家?在吃著蛋糕玩游戲，鐘云森注意到她回來，上前關(guān)切：“沒事吧剛才，你去哪兒了？”

    “沒事。”葉蓁維持平靜，“路邊碰到一只野貓，撞掉了我的手機(jī)，讓你擔(dān)心了。”

    這解釋合情合理，鐘云森放下心，隨后笑著說：“給你留了一塊蛋糕，快過來吃。”

    “好，謝謝。”

    過去沙發(fā)那邊，程錦果然在跟人喝酒，葉蓁提醒了兩?句，把醒酒藥塞進(jìn)她包里，隨后用叉子小口吃蛋糕來平復(fù)心情。

    團(tuán)建玩到深夜才結(jié)束，大家?有的喝醉有的還是清醒的，紛紛叫了代駕或出租回家?，葉蓁和?程錦留到最后，鐘云森擔(dān)心她們的安全，陪她們在路邊等代駕。

    程錦歪歪扭扭靠在葉蓁肩上，蹭她肩膀：“蓁蓁，我難受……”

    “要吐嗎？”葉蓁環(huán)視路邊的垃圾桶。

    程錦搖頭?，哼哼唧唧：“就是頭?疼，頭?疼。”

    同樣的話不久前她剛聽過，葉蓁無奈，從包里翻出解酒藥：“那要吃一片藥嗎？”

    “好~”程錦撒嬌。

    她靠在她身上，葉蓁不好動，只好拜托鐘云森，鐘云森從藥盒中抽出鋁板，奇怪地“咦”了一聲。

    “怎么少了一粒，你不是剛才出去買的嗎？”他疑惑。

    葉蓁眉心倏地一跳。

    她一時?找不到好的借口，拙劣道：“這盒不是新買的。”

    鐘云森眉頭?皺得更深。

    幸而程錦又哼唧了一聲，鐘云森先拋開這些疑惑，幫忙去買了一瓶水。

    程錦吃了一粒藥，還是不太舒服，抱著葉蓁把頭?枕在她肩上：“蓁蓁，我要回你家?~”

    “好。”

    “代駕怎么還不來啊，難受死了。”

    “快了。”

    葉蓁隨口敷衍著程錦，低頭?看手機(jī)上代駕離這里還有多遠(yuǎn)時?，一輛黑色奔馳緩緩?fù)Ｔ谌嗣媲啊?/br>
    后座車窗降下，里面的人出聲，葉蓁僵住。

    “好巧。”他說，漫不經(jīng)心的笑，“要幫忙嗎？”

    第58章

    霓虹燈色下, 男人的面孔英俊，氣質(zhì)斐然到讓人過目難忘。

    鐘云森一眼就認(rèn)出了眼前人，正是不久之前在醫(yī)院自稱葉蓁前男友的人。

    彼時她也?承認(rèn)了。

    他下意識看向葉蓁,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定定地盯著?車?yán)锶耍@么仔細(xì)看著?, 鐘云森才恍然發(fā)現(xiàn), 她的嘴唇好像有些腫。

    聯(lián)想到?什么，恍惚一盆冷水從鐘云森頭頂兜頭澆下。

    “不用?了。”片刻的功夫，葉蓁拒絕。

    她的聲?音有點冷，程錦揉揉眼：“蓁蓁, 你在跟誰說?話啊？”

    視線清晰了些，程錦看到?眼前人, 她有些不可置信, 又揉了揉眼。

    直到?秦既南支著?臉，好心提醒：“你沒看錯。”

    “學(xué)長……？”

    “需要?我送你們嗎？”

    “啊……”程錦頭腦發(fā)懵，張大嘴巴。

    葉蓁很輕地皺眉：“阿錦，我們的代駕到?了。”

    “代駕……啊……好。”程錦還是暈暈乎乎的。

    葉蓁扶著?她, 轉(zhuǎn)頭跟鐘云森說?：“云森, 那我們先走了。”

    鐘云森仿佛這時才回過神來, 沉默幾秒, 點了點頭：“好，注意安全。”

    葉蓁半拖半攙把程錦帶走。

    大小姐還不忘揮手跟那兩個男人道別：“云森再見, 學(xué)長再見~”

    上車時，葉蓁瞥了一眼后視鏡, 那輛奔馳仍然停在原地，搭在車窗上的那只手懶懶地滑動著?砂輪, 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不知車內(nèi)人在看什么，等?什么。

    -

    把程錦送到?程家?，交給保姆之后，葉蓁獨自打車回家?，到?家?時，已經(jīng)快接近十一點。

    她累得脫了鞋，沒直接去洗漱，把自己扔到?沙發(fā)上躺著?。

    客廳燈也?沒開，唯一的光線是落地窗投進(jìn)的斑駁霓虹，葉蓁橫著?手臂遮住眼，盡力讓自己忽視心里的煩亂。

    秦既南沒喝醉，她知道的，她也?可以不去的。

    什么人情?虧欠，他想見她，有一萬種借口。

    再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這樣，不能重蹈覆轍，在他抱住她，吻上來的那一刻，頭腦瞬間變成一片空白。

    秦既南的氣息落下來，就是讓她戰(zhàn)栗的熟悉，控制不住想回應(yīng)，想糾纏。

    葉蓁緊緊閉上睫毛。

    她就知道，就知道會是這樣。

    從同學(xué)聚會上重逢的那一面，從秦既南要?送她去醫(yī)院的那一句話，她又變回當(dāng)年的少女?葉蓁，永遠(yuǎn)無法真正推開他。

    煩。

    聚會上葉蓁沒喝一口酒，在外?人面前她一直很克制，現(xiàn)在覺得心亂，她起身離開沙發(fā)，赤著?腳走到?島臺，開了一瓶紅酒。

    借著?月光，葉蓁用?海馬刀割開封口，就在這時玄關(guān)處忽然傳來開門聲?，接著?客廳亮起燈，梁從音走進(jìn)來，看到?她驚訝：“蓁蓁，你在家?啊，怎么不開燈？”

    “忘了開。”葉蓁彎腰找杯子。

    “你怎么了？”梁從音脫下外?套走過來。

    葉蓁搖搖頭，倒酒，喝掉半杯，盯著?深紅色的液體出神。

    這一點稀薄的酒精度，和秦既南喝的完全不一樣，葡萄酒太甜了，他捏著?她下巴吻上來時，她嘗到?他口中的烈酒，辛辣，像是白蘭地。

    梁從音觀察她的神情?，在高腳椅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難得見你情?緒這么不穩(wěn)定的時候，能讓你頭疼的人不多，我猜猜，聽說?秦既南前段時間回國了。”

    “果然是。”梁從音絲毫不意外?。

    葉蓁默認(rèn)。

    她愿意聊些心事的人不多，梁從音算其中一個，或許是因為父母輩的恩怨，又或許是因為有差不多的際遇，葉蓁喝了兩杯葡萄酒，頭腦略微昏沉之際，她抵著?額，拋出問題：

    “阿音，如果沈如澈現(xiàn)在來見你，你會見他嗎？”

    梁從音一直說?自己和沈如澈之間沒有感情?，可葉蓁一直記得見沈如澈的第一面，少年在宿舍樓下等?著?，單穿一件白色毛衣，她小跑過去，把外?套披在他身上，責(zé)怪他不好好穿衣服。

    不喜歡，怎么會有嗔怪呢。

    窗外?月光寂寂，聽到?這個問題，梁從音神色變也?沒變，平靜笑?了一下。

    她輕輕抬手，細(xì)口玻璃杯碰撞，清脆一聲?，她說?：“早就見過了。”

    葉蓁怔然。

    早該知道，各人有各人的癡怨。

    那晚多喝了幾杯酒，葉蓁身體酸痛了好幾天，她對酒精的代謝遲緩，喝一點，要?用?好幾天才能遺忘。

    沒多久，徹底到?了年末，元旦三天假，她和表姐一起回了北城。

    跨年夜，小姨帶著?丈夫和女?兒也?從南城飛了過來。孟書?遠(yuǎn)定的餐廳，一家?人一起吃飯。

    葉蓁和mama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緩和了很多，孟書?華來的時候，葉蓁起身給她拉開椅子，喊了一聲?媽。

    孟書?華淡淡看她，沒答，落座之后才問：“最近工作怎么樣？”

    “挺好的。”

    母女?倆只說?了這兩句話，坐在一起，葉蓁發(fā)現(xiàn)mama頭上長了白發(fā)。

    她還是那么一絲不茍地挽著?頭發(fā)，戴著?眼鏡，端莊肅穆。兩個人坐在一起，疏離得不像母女?。

    但這樣，比之前幾年的閉門不見，葉蓁覺得已經(jīng)好很多了。

    包廂里氣氛有些沉悶，直到?嘟嘟進(jìn)來，才變得歡快起來。

    小姨的女?兒嘟嘟今年快六歲，冰雪可愛，她進(jìn)門，先撲進(jìn)葉蓁的懷里：“jiejie好久沒來看嘟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