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這種床榻之事,您總該知道些的,別家小姐到了年紀就會自己看看冊子,或是有嬤嬤來教,您怎么能什么都不懂呢?” 桑窈下意識就想反駁,誰說她什么也不懂了。 她也看過冊子的好不好。 但在這事上逞強怎么看都有點奇怪,她硬生生憋住,不再說下去,只別來臉道:“好了好了燃冬,你快去睡吧。” 頓了頓,她又板著臉囑咐:“下回可別同我說這些了。” 總覺得怪怪的。 日光明亮,樹葉翠綠,于小徑上投下斑駁陰影。 在陸廷被抓起來的三日后,桑印終于從暉庭放了出來,但也僅僅是被放出來,那起案子仍然在被擱置,指不定什么時候圣上想起來又要去治他的罪。 這次能出來還是因為圣上因為陸廷的事而顧不上他,加之大伯小叔,還有平日幾個與父親走的近官員勸說,圣上這才開了金口,讓桑印暫且回府。 為了慶祝桑印回來,家中特地弄了一場家宴。 桑窈今天心情好,特地穿了條顏色鮮艷的裙子,臨出門時,她忽而想起上次桑茵玥隨便動她東西這事,越想越生氣,她又回頭將那盤花簪戴在了頭上。 桑家并不是個大族,關(guān)系也相對簡單,公子小姐算起來一共就五個,桑窈排第四,算是四小姐。 在她上面,除了她的親jiejie,就只有桑茵玥一個jiejie,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哥哥聽說最近在準備廷式,以及一個年紀最小的弟弟。 桑窈坐在了桑茵玥旁邊,桑茵玥瞥見桑窈頭上的盤花簪,氣不打一處來,低聲道:“小呆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桑窈哼了一聲,得意道:“你再罵我小呆子我就告訴我爹。” 桑茵玥瞥了眼一旁正在跟自己父親說話的桑印,一時梗住道:“就知道告狀。” 她頓了頓,又威脅道:“你信不信我把你喜歡謝韞這件事說出去?” 桑窈鼓著腮幫子,十分不服氣道:“你是大嘴巴,你看有沒有人信你。” 桑茵玥又哽住了。 桑窈高興極了,她這破嘴終于有點用了。 “我就說,你看有沒有人信我。” 桑窈:“你敢說我就告訴我爹。” “……” 飯桌上推杯換盞,但他們大人說話自是沒有她們小孩插嘴的份,桑窈悶頭吃飯,直到大伯又再次提到她,“只是可惜了窈窈的婚事。” 桑印掃了眼桑窈,繼而道:“可惜什么,不過是個側(cè)室,算得了什么。” “再說了,幸而此事發(fā)生在這個時候,要我說,這謝韞抓得好。” 大伯道:“不過此事也是怪異,你說謝韞他怎么突然想起來對付五殿下了。” 還能是因為什么,陸廷行事如此猖狂,對皇位覬覦的如此明顯,謝韞哪能容他。 “不過他這時機倒是挑的好,正好也予了你方便。” 桑印聞言點了點頭,捏著酒杯,靠在椅背上,端著架勢一本正經(jīng)道:“嗯,我同謝韞確實說過幾回話,那孩子性情沉穩(wěn),是個可造之材。” 桑窈捧著飯碗,她爹看起來又要開始吹牛了。 被關(guān)了好幾天沒吹牛,顯然是憋壞了。 桑印清了清嗓子,姿態(tài)拿捏的非常高,道:“我同他也頗有幾分淵源,這孩子幫我也不足為奇。” 桑窈尷尬的聽不下去,但他爹卻越吹越起勁。 直到祖父嘆道:“沒想到清知你還有這一層關(guān)系。” 桑印不甚在意道:“這種小事說出來做什么。” 祖父又試探著道:“過幾天就是廷式,也不知這晏和這孩子能不能考出個名堂來。” “聽聞謝韞當初就是翰林院出身,在大學(xué)士陳坷面前頗為說得上話,萬一這孩子進了翰林院,清知你也多cao心cao心。” 桑晏和是桑窈的兄長,上一次考的非常糟糕,這么久了也沒考出什么來,估計今年也是夠嗆。 桑印應(yīng)承道:“爹您放心吧,這是自然。” 大伯給她爹倒了杯酒,祖父也嘆道:“唉,我們桑家也就清知你最是出息。” 桑窈知道,他爹從不吹沒把握的牛。 他既然這么說了,估計她爹也就覺得哥哥考不上,但事情總是那么讓人尷尬。 十日后,朝廷放了榜,她哥哥桑晏和一舉成了探花郎。 “……” 不管怎樣,這對桑家來說的確是件好事,消息傳來那一日,府中熱鬧極了。 圣上欽點,傳臚后于西華門出宮,騎著高頭大馬跨馬游街,所以今日的上京城十分熱鬧。 消息剛傳來時,桑窈就被桑茵玥拉出了府,非要跟她一起去看大哥打馬游街的威風模樣。 長街摩肩擦踵,熱鬧無比,街市上人頭攢動,走過秀華街,中了前三甲的幾位年輕才子碰到了一起。 街道兩邊早擠滿了人,不過還好桑茵玥提前做了準備,在長街盡頭一處酒樓的二樓定了位置。 桑窈坐在桑茵玥對面,聽著她在旁邊嘰嘰喳喳喊著:“小呆子你快看!” 一邊說還一邊拽著她的胳膊。 桑窈本來就在看,她道:“我在看,你別扒拉我了。” 桑茵玥得意道:“我就說我哥哥肯定能考上的,他這兩年可用功了。” 桑窈點點頭,道:“厲害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