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也正是此時,不遠處的小太監帶著兩鬢發白的大夫匆匆走過來,老大夫躬身朝謝韞行了個禮。 在進入房門之前,謝韞原想說一句桑窈是□□之故,可眼下那么多人,總是不太適合,便改口囑咐了句:“如若有什么情況,隨時向我稟報。” 老大夫弓身應是,隨即轉身進了房門。 凈斂表情又變了。 嘖嘖嘖,還稟報。 真的很難不讓人多想。 最近都是些什么好日子,他已經奇怪很久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主子和桑姑娘就莫名其妙熟悉了起來。 這兩個人在以前可以說是素不相識,五年間幾乎一次話沒說過,這幾天不僅說話了,還又親又抱的。 以前他可是這兩人同在一個場合就能齜著大牙樂半天的,現在這樣還要不要人活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的大寶貝冊子丟了,不然這幾天高低也得再寫半本出來。 他心情一好,就忍不住道:“公子,桑姑娘可是發熱了?” 謝韞闊步走在前面,沒理他。 沒關系,習慣了。 凈斂換了個話題,道:“方才有人傳話道二公子已經在路上了。” 咦,仍然沒理他,這就不對勁了。 凈斂默默閉了嘴,不敢吭聲了。 陸廷這件事從很早之前就開始做局,今日大理寺清查,陸廷勾結臣子,共謀巨額軍銀,謝韞奉命扣押他只是第一步。不久之后,還要等謝檐帶人過來搜查證據,所以不出意外的話,謝韞還會這里等一會。 那個女人醒來之后最好為她的口出狂言道歉。 她的出現實在是個意外。 甚至對于謝韞來說,是個并不怎么重要的意外。 桑家同他之間并沒有直接往來,謝家如今也不欲搞結黨營私這種東西,現在來往比較密切的臣子,之前大多是他父親的門生。 而關于那個蘋果姑娘,之前幫一回她是因為還桑印個人情,后來則是情況所致舉手之勞。 謝韞開始破天荒的反思自己。 他原本就知道桑窈喜歡他,意圖勾引這事她也干過不止一回,雖說他次次都有明確拒絕,但事態的發展還是非常出乎意料。 比如上次,她竟然已經色膽包天到按耐不住公然親他的地步了,這事尚且還沒跟她清算,這次居然又被倒打一耙。 難道是他拒絕的不夠徹底,被認為還留有余地? 夜色已深,男人走在長廊下,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他不欲再想。 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況且,他確信自己對她沒有絲毫心思。 但奇怪的是,他手上此刻似乎還停留著少女肌膚的觸感,難以描述的觸感。 隔著一層形同虛設的薄衫,軟嫩細滑,盈盈一握,稍用些力似乎就能掐斷一般。 而拇指往上頂,是不小心誤觸的一塊柔軟,他曾不慎窺見過這禁忌一角,像山峰之雪。 她今天來這里干什么? 為了求陸廷?所以是陸廷給她灌的春藥? 謝韞抿住唇,不管是不是,這些關他什么事。 他忽而頓住腳步,冷眸掃向凈斂:“說什么?” 凈斂一愣,什么什么? 謝韞耐心耗盡:“你剛剛說什么?” 我剛剛根本沒說話啊! 我的上句話還是半柱香之前,這也算剛剛嗎? 他試探著道:“……有人傳話過來,二公子已經在路上了。” 頓了頓,他又默默補充,“現在應當已經到了。” 謝韞嗯了一聲,道:“去見他。” ……不是,您現在才想起來二公子? 房內燈火通明,彌漫著淡淡的藥香。 太夫走后,屋內的小丫鬟替桑窈又添了層被子,在桑窈半夢半醒時小心的給她喂了藥。 桑窈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非常痛苦的夢。 她身處于一個極其燥熱的夏天,蟬鳴聲聲,身上不管穿的多清涼最后都會大汗淋漓把衣服汗濕,然后黏在身上。 這是這般灼熱的天氣,她還要出門去摘大西瓜。 起因是爹爹對她說,你看看人家李瑤閣,能一下摘四個西瓜回來,你能嗎? 桑窈氣壞了,她可最煩她爹拿她跟李瑤閣比,然后她跟他爹吵了一架,獨自一個人去山上摘西瓜。 她一定要摘的比李瑤閣多! 山上的西瓜好多也好大,可是她抱不動,更別提把它們帶下山了。 太陽依舊火熱,她坐在瓜田里頹喪不已,身上已經被汗浸的濕透了,四肢也尤為酸軟。 然后謝韞坐著馬車悠哉的來到了她面前,她頂著強烈的日光看過去,男人穿著一身白衣,慵懶的坐在馬車前,長腿耷拉下來,看起來十分清涼。 桑窈羨慕極了,她問:“可以幫我把西瓜帶下山嗎?” 謝韞對著她勾了勾手指頭,道:“求我。” 于是她拉住他垂下來的衣擺,道:“謝韞,求求你了。” 謝韞不滿意,道:“就這嗎?” 她對著他的臉頰吧唧親了一口。 他看起來滿意了不少,還夸她:“窈窈真棒。” 她還心心念念著她的西瓜,道:“那你可以給我帶西瓜了嗎?” 謝韞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陪她一起站在瓜田里,還是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