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她要被自己蠢哭了,怎么會廢物成這樣,上趕著被狗啃都找不著地方。 她崩潰的想,不會再有比她更蠢的人了。 海棠花瓣被雨水澆打,萎靡的落了一地,好似她的心情。 桑窈頹喪的盯著滿地的海棠,忽而腳步一頓,想起了什么,她側頭看了過去。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到了蕩隅街。 眼前是幾乎同上次一模一樣的場景。 謝家朱紅色的大門前,一位身材頎長的男人走下來,神色溫和的同旁邊的侍從說了一句什么。 桑窈記得,他是謝公子。 是謝韞的兄長謝檐。 桑窈一眨不眨的盯著謝家那高高的牌匾,遲鈍的腦袋里終于誕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她心臟狂跳,來不及多想,冒著雨跑了過去。 “謝公子!” 謝檐應聲回頭,看見了一個形容狼狽的女子,可雨水并未阻擋她艷麗的美,所以謝檐一下就想起了她是誰。 上回偷看阿韞的小姑娘。 而且阿韞認識。 他藏起詫異,彎著唇角彬彬有禮道:“姑娘有什么事嗎?” 桑窈喘著氣,捏緊了裙擺,她道:“謝韞……在家嗎?” 很少有人直呼阿韞大名。 謝檐面色不改,語調越發溫和:“應當是在的,姑娘想見他嗎?” 桑窈連忙點頭,然后小心問:“……我可以見見他嗎。” 謝檐想起他那薄情又寡義的弟弟,突然生了幾分好奇,猶疑不過片刻,他便頷首,柔聲道:“自然可以。” 小廝遞給桑窈一件斗篷,叫她披在身上,然后桑窈便跟在謝檐身后進了謝家大門。 府內碧瓦朱檐,層樓疊榭,青皮古松錯落有致,比之桑窈想象中還要大的多,可她現在無暇欣賞。 謝檐帶她進了一處廂房,道:“姑娘且在這里稍等片刻,阿韞待會就過來。” “在下還有事要忙,姑娘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即可。” 桑窈有幾分局促的點點頭。 謝檐走后,房內便只剩桑窈一人。 她捏著手中的茶杯,壓下心中的緊張,不斷思索著待會應當怎么同謝韞開口。 而此刻,青煙裊裊升騰的房間內,男人面前時一摞已經抄錄好的佛經,面前一樽手臂高的肅穆觀音像,雍容慈母的婦人正坐在他身側,手中持一串檀木佛珠。 可他的耳邊并不清凈,婦人口中正不厭其煩的訓導著他。 謝韞低眉,臉色極差。 “怎么,你還不高興了?” “你看看你兄長,不過比你大個兩歲,如今已是兒女雙全承歡膝下,可你身邊竟無一個知心體貼之人,你說你若是有什么難言之隱,說出來便是,我同你父親總不會逼你。” 她苦口婆心:“罷了,娶親之事就暫且不提,你如今這個年歲,身邊沒有女人這不是讓人詬病嗎?” 她已經聽過無數關于他兒子不舉或斷袖的傳言了。 真是荒謬至極! 凈斂默默侯在一旁,不敢吭聲。 從前夫人還怕主子不高興,鮮少提及,如今越拖越久,夫人也管不了那么多,逮著主子都要教育一會。 這些話連他都快會背了。 不過主子活該,多訓會。 也恰是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謝韞立即道:“什么事。” 小廝聲音傳來:“公子,二公子說秋水苑來了位貴客,邀您前去相見。” 謝韞沒有半分猶豫,當即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迅速的看向凈斂道:“既然如此,凈斂你先陪夫人在這吧。” 凈斂弓身應是。 謝夫人話還沒說完,謝韞便快步走了出去,她語調不滿:“是什么貴客,非要現在就見?” 凈斂哪知道,但還是要胡謅一個:“回夫人,應當是劉大人吧。” 至于是哪個劉大人不重要,反正夫人不會問。 “哪個劉大人?” “……” 她站起身來,面色不善,道:“就知道你們是合起伙騙我。” “隨我跟去看看,我倒是要瞧瞧是什么劉大人。” 茶水變得溫涼。 謝韞遲遲不來,桑窈就越發忐忑。 她記得jiejie說過,謝韞有能力幫他們。 她不由想起謝韞那張不近人情的冷臉,可他會幫她嗎? 應該會的吧。 他要是不幫,她就得被狗啃了,上回他知道她要給陸廷當小妾都氣的懶得瞧她,這會她都送他面前了,這人應當不會坐視不管吧。 謝韞應該知道,只要他幫她,她就不用再去當陸廷的小妾了。 桑窈默默的想,謝韞好歹那么喜歡她,一定會幫她。 大不了她以后對他好點兒。 但想著想著,她的腦袋又開始不受控制起來。 可謝韞看起來不太像個好人啊。 他該不會趁此機會對她攜恩圖報然后把她關起來強取豪奪吧? 這…… 桑窈想起父親的教導,她羞憤握拳,如若當真如此,也不是不行。 木門就在此刻,被吱呀一聲推開。 桑窈趕緊住腦,噌的一下站起身來,看向那個蒼白俊美的男人。 他仍舊一身玄黑,氣質清雅矜貴,在看見是她時眉頭稍稍蹙眉,顯然有幾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