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等到晚上桑印回來,桑窈才糾結了一會,然后去書房找了父親。 她去時桑印正坐在案前喝茶,見她來了,放下茶杯道:“怎么愁眉苦臉的,笑一笑。” 桑窈實在是笑不出來,她悶悶道:“爹,你知道下午的事嗎?” 桑印嗯了一聲,道:“這不是好事嗎?窈窈,你總該要嫁人的。” 桑窈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不能拒絕,她只是很不開心,可她不知道要怎樣去發泄自己的情緒。 “窈窈,還是說你有喜歡的人?” 桑窈搖了搖頭。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殿下他風姿俊朗,那般長相不正是你們這群小姑娘喜歡的嗎。” 胡說。 她不服氣的想,像她那么大的小姑娘,都喜歡謝韞那般長相。 “這幾日我同殿下接觸了幾回,其舉止言談還頗合禮數,于時事亦有不同見解。” 他嘆了口氣,道:“窈窈,你若是有心儀之人便罷了。若是沒有,就算不是殿下,也會是別人的。” 所以他想替桑窈擇最優選。 桑窈沉默半天,又問道:“那我是不是就快要出府了?” 桑印沉吟片刻,道:“約莫一個月內。” 桑窈沒再多說什么,悶悶的走了。 她原來最終還是要去當陸廷的小妾。 這幾日桑窈都悶在房間里未曾出門,不管做什么都興致缺缺,燃冬便提議到最近有個蜀州的戲班子過來,聽聞唱功十分精巧,左右也是無事,不如前去看看。 桑窈原不想去,后來實在不忍燃冬擔心她,才答應出門。 這一趟無甚可說,臺上人咿咿呀呀的唱,桑窈面無表情的聽。 直到回城時,在一處路口,燃冬問:“小姐,聽聞蕩隅街的海棠開的正盛,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面前有兩條路都能回家,蕩隅街和她常走的那條清風弄。 桑窈靠在車廂里,朝外看了看,沉默了會后,低聲道:“那就蕩隅街吧。” 馬車緩緩駛動,街道兩旁是成片的海棠,春和景明之時,嫩粉的細小花瓣隨風而動,簌簌飄落,染上地面,不似人間。 細小的花瓣緩緩飄至恢宏的朱門前,將謝家那莊嚴肅穆的牌匾襯的溫柔起來。 蕩隅街僅有這一戶,是為閥悅世家,謝氏。 桑窈看了過去,其朱門大敞,零星有人出入,所著皆不凡。 她又不合時宜的想起了謝韞,昨日父親曾說,如果不是陸廷也會是別人,倘若當真如此,那謝韞似乎比陸廷好一點。 雖然謝韞對她不溫柔,脾氣差,很自大,還愛裝冷漠,但至少謝韞要好看一些。 還更喜歡她一些。 可謝韞從未對她表露過愛意,她也沒有選擇。 又想多了。 反正她都不喜歡,確實沒什么差別。 耳邊忽而響起一聲詢問:“小姐,您在看謝公子嗎?” 桑窈頓時精神了,她一下坐直身體,然后迅速拉上帷裳,警惕道:“謝韞在外面?” 不可能,他根本不在啊。 難道是她沒看見? 完蛋了,謝韞不會以為自己大老遠專門來看他吧? 那個臭男人就是愛多想! 她繼而又補充:“我當然沒看他,我看他干什么,我只是碰巧看向了他家大門。” 燃冬看向反應過度的桑窈,目露怪異,她補充道:“小姐,我說的是現在站在門口的那位謝家三公子。” “不是謝大人。” 第19章 起勢 氣氛略有幾分沉默,桑窈在燃冬的注視下又面不改色的重新拉開了帷裳,她鎮定解釋道: “姓謝的我只知道謝韞一個,我以為你說的是他。” “我就說我沒看見他。” 燃冬并未說話,桑窈又尷尬道:“我也沒有在刻意關注他,就是……” 她絞盡腦汁想著該如何去解釋,這本也沒什么奇怪的,她都到謝韞家門口了,想起他來不是很正常嗎,再說她真的只認識一個姓謝的,這會怎么有種解釋不清的感覺。 燃冬卻笑了出來,了然道:“小姐不必慌張,謝大人風姿卓絕,您留意他是人之常情。” 謝韞幾乎是上京城所有少女的夢中情郎,但是除卻李瑤閣,卻沒幾個人真的敢去同他表明心意,蓋因眾人都不約而同的認為像他這種云端之人,只可遠觀。 所以小姐關注他,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桑窈道:“我哪里有慌張……” 她擺了擺手,突然覺得糾結這些實在沒什么意思,便道:“算了,我們走吧,也看的差不——” “小姐!” 桑窈:“啊?” “您看看看……謝大人真的來了!” 桑窈應聲看過去,高大的朱門前,熟悉的男人從馬車走下,凈斂正跟在他身后。 謝韞面前站了位面生的男人,正在門口等他。這位應當就是燃冬口中的謝公子。 他們所隔不過一條算不得寬敞的街道,因著街道空曠,所以桑窈所在的馬車稱得上顯目,此刻又帷裳大開,桑窈恰就坐在里面,謝韞只消用余光一瞥就能看見她。 “……”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桑窈渾身僵硬,拼命按耐住自己想要拉上帷裳的沖動。 燃冬語調中不發激動,道:“小姐您怎么不看?”頓了頓,她又感嘆道:“謝大人看著真是比傳聞中還要俊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