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還順道看了一眼對面的桑窈。 桑姑娘你放心,除了夫人和老夫人,至今沒有哪個女人碰過主子一根手指頭。 而桑窈此刻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波瀾壯闊。 他們倆在干嘛,為什么都在看她,跟她有什么關系? 不是,為什么剛才要突然看一眼她后才拒絕李瑤閣? 凈斂之后那欣慰又滿意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桑窈捏緊衣袖,一個大膽的猜測浮上心頭,謝韞剛才不會是因為她吧? ……他以為她在意這件事,所以想讓她別誤會,于是特意做給她看嗎。 第9章 充盈 席上仍舊推杯換盞。 謝韞在方才已經起身離席了,桑窈也不想在這里多待,但她跟謝韞不一樣,只能等眾人都走了她才能走。 桑印擱下酒杯,看向前方高臺之上的皇室宗族,目光落在那道頎長俊秀的身影上,低聲感嘆道:“五殿下的確有天人之姿啊。” 皇帝已經提前離席,上面除卻太后與皇后,便只剩幾位皇子。 這其中風骨最佳的當屬此刻正同大臣侃侃而談的五殿下陸廷,男人生了張如玉臉龐,尊貴無比,自在從容。 同其形成對比的,是坐在他身側的太子陸荔。他正低頭飲酒,雙頰泛紅,形色木訥,有大臣同其搭話他也只是窘迫的笑笑,說不了幾句便又開始飲酒。 難以想象,就這樣的氣度會是當朝太子。 陸荔雖為皇后次子,卻從不受重視,能被立為太子也僅僅是因皇室是按古制立儲。 沒有人會認為這樣的人時候真的會登極大寶。 桑窈聞言朝那邊看了一眼,然后頗為認同的嗯了一聲。 桑印又道:“窈窈,你覺得五殿下如何?” 桑窈僅同陸廷說過兩回話,見他的次數(shù)還沒見謝韞的次數(shù)多,自然也談不上了解。 但她不太喜歡陸廷,他生了一張朗潤的臉,說話時卻總讓桑窈覺得咄咄逼人。當然,她最不喜歡的還是那人看她的眼神。 總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沒穿衣服一樣。 桑印又隨口道:“說起來,這段時日我同殿下走動的倒是不少,看來殿下近來確是在為圣上分憂。” 他又想起了什么,看向桑窈道:“對了,你是不是同殿下見過?” 桑窈不明所以:“怎么了爹?” 桑印回憶道:“他跟我提了幾回你,說你……” 話到這里就變了味,桑印忽而意識到了什么,看向桑窈的目光的頓了頓。 桑窈也在這時,不合時宜的想起了桑茵玥曾同她說話的話。 她說五殿下想要納她為妾。 父親并未把話說完,但桑窈已經明白。 桑印似乎暫時不愿同她談論此事,轉而說起了別的。 桑窈心不在焉的應著,低頭一直在想桑茵玥的話。 難道桑茵玥所言是真的。 可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吸引了陸廷的注意。當然,這也不重要,她知道自己生了一張不太端莊的臉,身段也不正經,被看上做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兒。 政治上的事她懂得不多,但大致也知曉,倘若有朝一日太子陸荔被廢,那下一任儲君,極有可能是陸廷。 她只是個四品官員的次女,族中無爵位,又不像李瑤閣般才名在外,就算陸廷日后只是個王爺,做他的妾她也不算虧。 約莫又過了幾柱香,大家相繼離席,這場跟桑窈關系不大的千歲宴也宣告結束。 桑印臨時有事先行離開了,并未跟桑窈一起離宮。桑窈特地挑了個人少的方向走,但還沒走出幾步,便有人叫住了她。 是個面生的小太監(jiān)。 桑窈停住腳步,道:“小公公,有什么事嗎?” 小太監(jiān)臉帶笑意,道:“桑姑娘,奴婢是五殿下身旁的人。” 桑窈身形僵了僵,不著痕跡的站直了身子,她道:“殿下他……” 小太監(jiān)從袖中拿出一塊火紅的玉石來,低聲道:“這是蜀地上供之物,殿下瞧它第一眼就覺得它與姑娘絕配,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將之送予姑娘,這才拖到今日。” 時下人愛淡然內斂的青玉與白玉,卻少有人會喜歡紅艷嫵媚的赤玉,這樣的顏色多少與妖艷狐媚沾點邊。 這仿佛像個暗示,桑窈起初并未伸手去接。 小太監(jiān)的手懸在半空,提醒道:“桑姑娘,這是殿下的心意。” 桑窈反應過來,她不能不接。 她將這塊墜玉接過來,輕聲道:“勞煩小公公,還望小公公替我謝過殿下。” 小太監(jiān)離開后,桑窈一個人走在寂靜的甬道,墜玉冰涼,被她握在手心。 她垮著臉,心情不太好。 她的日子一直過得很簡單,但該懂得她都懂。 比如她的婚事她自己做不了主,她該找個好夫婿為家族謀利益。 她從來沒有試圖去逃避過這些,當了那么多年的桑家小姐,總該回報些什么。 這也沒什么。她安慰自己,五殿下前途無量,正是年輕,相貌英俊,總比那些歲數(shù)能當她爹的好。 況且如果五殿下真的提了此事,她根本不能拒絕。 絕對強權下,低位者的拒絕就如同挑釁,她自己倒是沒事,可她還有爹爹還阿姐,不能連累他們。 唉,真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