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樣的人若是能靠美色拿捏住謝韞那才是有鬼了。 但轉念一想,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呢。 反正眼下也沒有什么別的辦法,萬一謝韞見那些矯揉造作的心機女郎見多了,覺得桑窈這樣漂亮笨拙的女子也怪可愛呢。 桑窈不知桑□□中所想。 她從小就害怕桑印,來自父親的壓迫感讓她又不敢直接拒絕。 她憋著口氣,掙扎著開始小聲撒嬌:“爹爹,我……我不敢去。” 她指了指一旁的侍從:“叫他去吧,你看我又不是刑部的人,這樣不合適。” 桑印簡直恨鐵不成鋼,怒其不爭的嘖了一聲,眼看就要發火。 片刻后,桑窈端著托盤走在寂靜的長廊上。 皺著小臉,極不情愿。 她一邊磨蹭著往前走,一邊暗中思忖父親此舉意圖。 很快,桑窈得出結論。 看來他爹是真的很想攀謝家高枝。隨便拉個侍從去送茶多少顯得誠意不夠,而她身為侍郎之女,她親自端茶送水方能顯示出父親對他的重視。 她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 可問題是她又不入仕途,這樣套近乎的機會給她也沒用啊。況且為什么不讓敲門呢? 出神間,桑窈已經行至房門口。 里面隱隱傳來說話聲,聽得并不真切。桑窈下意識下意識抬手敲門,但想起父親囑托,又放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莫名緊張起來,猶豫片刻后才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 木門緩緩敞開,伴隨著尤為明顯的吱呀聲。 房中場景映入眼簾。 面容沉凈的侍從候在謝韞身后,桑窈知曉他,其名喚靜斂,自小就跟著謝韞。 身著囚服蓬頭垢面的老人正跪伏在地,雙目通紅發上沾血。 而謝韞長腿交疊,姿態淡然的坐在那名罪臣面前。 他們的談話被倏然打斷。 很顯然,桑窈來的不是時候。 伴隨著吱呀聲,三人目光不約而同落在桑窈身上。 窈窕少女臉龐嬌媚,帶著淡淡的緋紅,膚白腰細,體態多姿,將引誘與純真拿捏的恰到好處。 一時間三人神色各異,時間似乎被無限拉長。 在談話開始之前,凈斂曾按慣例提醒過桑印,非要事最好不要讓人進來打擾,也說過不必準備什么東西。可如今桑印自作主張讓人進來也就罷了,還是個借口送茶的嫵媚女子,其意圖簡直呼之欲出。 但桑窈并不知道她的出現在暗示什么,被他們這樣一起盯著只覺得自己只覺得很不自在。 她磕磕巴巴開口:“諸位……” 說話間,她不由自主看向謝韞,男人眉頭輕蹙,對于她的突然闖入,顯然非常不悅。 桑窈聲音一哽。 謝韞并未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繼而頗為冷淡的問了一句:“你有事?” 門后長廊吹進來的涼薄的風,侵襲著桑窈的脊背,冷意緩解了幾分她臉上的灼熱,讓她清醒了幾分。 她壓下心中的情緒,然后在這略顯怪異的氣氛中硬著頭皮走上前,將托盤放在了謝韞身側的圓桌上,低頭輕聲道:“諸位請用茶。” 少女聲音柔軟,總叫人不自覺軟下心腸,她彎腰時,裙裾落地,行止間粉嫩嬌艷的薄紗掃過謝韞的黑靴,猶如情人愛撫。 她皮膚雪白,裸露出的脖頸細長,身上清香陣陣。 不言勾引,卻處處是勾引。 枯燥,且如出一轍的把戲。 謝韞面上毫無情緒,但熟悉他的輕易就能看出他的厭煩。 放完托盤,就在桑窈默默糾結于要不要再替謝韞順手倒杯茶的時,房內響起一陣輕咳聲。 聲音來自謝韞身后,桑窈看向那名侍從。 她記得他,此人名叫凈斂,自小就跟在謝韞身側,她此前同他說過幾句話。 凈斂似乎看出了她的緊張,溫聲解圍道:“桑姑娘有心了,剩下的我來便好。” 桑窈心中一喜,但還沒等她出口應下,跪在謝韞面前的那位頭發凌亂囚犯就像是等不及了一般,嗓音嘶啞的開口繼續道:“那起案子的確同我無關,彼時我錯信小人,對大人絕無辜負之意。” 桑窈一愣。 那人越說神情就越發激動,他揚起頭顱,呼吸急促,臉上已經全是血跡。 見謝韞并未出聲,竟自證般跪在地上將頭顱往地上狠狠一磕! 血跡濺出,落在桑窈的裙擺。 桑窈頓時呼吸一滯,這聲脆響與周邊的鮮紅叫桑窈不合時宜的想起了破裂的西瓜,這樣的類比令她越發覺得驚悚。 她哪里見過這般場面,頓時瞳孔緊縮,小臉被嚇的煞白,下意識就往后退去,差點失態的叫出聲來。 謝韞和凈斂都不為所動,于是就顯得她的反應格外夸張了些。 這就罷了,方才她那一退,又恰好撞到了茶桌,原本被她擺放整齊的瓷杯身子一斜,從桌上掉落,咕嚕嚕就滾到了謝韞腳邊。 “對……對不起!我這就給撿起來。”桑窈瞪大雙眸,道歉的話不禁思考就脫口而出。 但才說完她就開始后悔,好歹是重臣嫡女,這般也太給她爹丟臉了。 她憋屈又憤恨的想,她又不是謝韞的小丫鬟,怎么這時候嘴皮子這么利索啊。 心里這么想,卻不耽誤她飛速在謝韞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就要把瓷杯撿起來。